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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会教大家怎么搓馒头,搓馒头其实不难的,先把淀粉取出来,再加水搅拌,如此反复三次,面团就成形了。但是这个揉搓的力道要重一些。” 他一边讲解一边用力揉着面团。 那是他答应粉丝录的一个小日常。作为微博粉丝破500万的福利。 彼时傅尧诤刚好在家,难得愿意耐下性子帮他摆镜头。 肖乃屿当时为了一个角色刻意把头发留长了些,揉面的过程中,前额的刘海就往下掉了一戳,他不得不抬手将头发撩上去,这样一来,手上的面粉就不小心沾到了脸上。 镜头里的人儿浑然未觉,傅尧诤在摄像机后面无声地比划着脸部以做提醒,肖乃屿看到了就傻乎乎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脸: “嗯?怎么了?” 傅尧诤忽然闯入了镜头,走到懵圈的人儿面前,抬手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面粉递到他眼前给他看:“脸上都是面粉还怎么录?偶像包袱不要了?” “啊?哈哈哈哈”肖乃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全是面粉,傻呵呵地说:“那我现在去洗掉?” “...不洗也没关系。反正只有我看。”他故意拿手指沾了点面粉,在对方脸上划了六道白色的“胡须”,而后捧着肖乃屿的脸,笑着道:“小花猫。” 他俯身凑近,肖乃屿察觉到他的意图,便乖巧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依旧乌黑浓密,凑近了才能看到它们在微微颤抖。 温热的一吻印在他的眼睛上。 无人理会的摄像机以一个绝佳的角度拍下了这一幕。 肖乃屿死后,这支视频成了傅尧诤唯一的“镇痛剂”。 镇痛也只是一时的,和麻醉无异。 麻醉过后,痛苦一丝不会减少,还可能更加严重。 有一把刀子捅进了他的心脏,没人把它拔出来,不仅拔不出来,那把刀子还在血rou里360度旋转,一钝一钝的疼。 他不打算再这样熬下去了。 电视里的画面停留在两人亲吻的一幕。 傅尧诤拿起手边的枪,抵上了自己的下颚。他的目光依然轻柔地落在那段虚无的影像上,落在那个再也亲不到抱不到的人身上,他嘴角勾出一抹带着解脱意味的笑容:“我说了以后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你别怕。” 他闭眼,已经无泪可流。 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扣住了扳机。 轰隆一声惊雷,盖住了枪响声。 或许枪,根本没机会响起。 —— “阿诤,阿诤?起来了,地板上凉,回床上睡。” 谁在叫我? 傅尧诤的意识渐渐回笼,他听到远处有放烟花的声音,听到近处有母亲的呼唤声。 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下微微发凉。 是瓷砖? “醒醒?儿子?睡糊涂了?” 那道声音大了一些,如此真实,他睁眼,莹白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不得不闭上眼睛缓了缓才重新睁开。 “醒了?说要给mama守岁结果倒地上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 傅尧诤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是比他记忆中要年轻美丽的母亲。 “妈?你怎么,怎么变年轻了?” “......”姚清轻轻点了点儿子的额头,笑骂道:“臭小子,刚睡醒嘴就这么甜?” 傅尧诤的大脑原本就和浆糊一样,被母亲轻轻一碰瞬间天旋地转。 他正混乱间,一道字正腔圆的声音钻入他耳朵中: “亲爱的朋友们,准备好迎接2010了吗?让我们一起倒计时!” “10,9,8,7,6,5,4,3,2,1!” “新年好!” 傅尧诤不可置信的看着电视里欢天喜地迎新年的晚会,只当自己听错了,可电视屏幕右上角又明晃晃挂着“直播”二字。 “现在是几几年?!”他抓着母亲的胳膊急切地问。 “真睡傻了?”姚清担忧地摸上儿子的额头,心道也没发烧啊。 “现在是2010年。已经过了十二点,你今年19岁了。” 19岁,19? 多美好的一个数字。 傅尧诤从地上站起来,环视客厅的一切摆设。 这里确实是他十年前的家! 这是父亲去世三年后母亲带自己搬过来的新别墅。 客厅的装修布局都是他记忆中熟悉的样子! 他握紧了右手,陡然想起什么,猛地往地上看去,原本放着枪的位置上只有一个同为黑色的电视遥控! 他摸上自己的脖子,居然完好无损,他明明扣动了扳机,那把枪应该打穿自己的动脉才是! 可他不仅没死,还回到了10年前?! 到底哪一个是现实,哪一个是幻境? “我的笔电呢?” “电脑?在书房。已经很晚了还想着玩电脑?哎!你跑什么?” 姚清看着儿子跌跌撞撞的飞奔去楼上,只能一头雾水地快步跟上去。 傅尧诤跑去书房,找到了自己的电脑,这台电脑还是父亲送他的升学礼物。 傅尧诤足足用了八年之久,直到电脑老化严重,他才小心收藏起来。 而现在他摸到的这一台,从外观上看还很新,不可能是用过八年的样子。 如果他能回到15岁那年,也许还能见到尚在人世的父亲。 昔人已去,傅尧诤收回思绪,一心要抓住眼前还能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