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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一旁另一个数学老师凑过来一瞧,啧啧称奇,仔细再一看,又道:“不对啊,他这些题,从解题步骤到答案看着都对。‘五三‘有答案,虽然我们给收上来了,但是指不定他自己又买了一般。这不是抄的答案吧?” 这猜测倒很有可能。 但孙老师这会儿正沉浸在“顾瑾瑜可能转性”的惊喜里(虽然,考虑到对方是顾瑾瑜,甚至说不定惊大于喜),反驳道:“顾瑾瑜那可是考试能干脆交白卷的。他都能直接旷课不做作业了,何必多此一举抄答案?” 这也是啊。 但…… 那本五三上的题,绝大多数都是写对了的,怎么想,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也不能说突然有这水平吧? 边上有个数学老师求证地问了一下王数学:“王老师,顾瑾瑜平常数学考多少啊?” “也就30吧。” “那肯定是抄的了。”提问的老师拍板定论。其他老师纷纷点头。 何老师有点丧气,但想想还是打起精神勉强道:“也算是有进步了。不管怎么说,还知道要完成作业,虽然抄作业肯定不对……” 她对桌老师笑她:“何老师,你不是准备挽救顾瑾瑜吧?从不写作业到抄作业,这算什么进步?老老实实学习的学生咱们还管不过来呢,谁有工夫管他?他不影响其他孩子咱们就烧高香了。爱交白卷交白卷,爱抄作业抄作业,别闹出大乱子就行。比起他——你们班那个黎修明,他是不是坐顾瑾瑜旁边来着?不是我说,趁早给调开吧。那么好一个好苗子,指不定就能给咱三中争一把状元,别被影响了。” 何老师叹了口气,说不出是什么想法,也只能轻轻点点头:“我知道。” 话是这么说,看着眼前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字,心底里,却还是燃起一点希望。 ——也不止她。另一头,王数学看着被同事鉴定为“抄的”的练习册,心里却忽然闪过了顾瑾瑜当时在黑板上唰唰唰解题的影子。 虽说他号称是刚请教了黎修明现学现卖,可是…… 可是学得了一道,又谁知道不能学好几道呢? 对顾瑾瑜的“洗心革面”,老师们态度不一,有些准备再观望一下;而另一些,就迫不及待找了夏翊谈话: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兴起,可当老师大的,但凡学生真的有上进的念头,那必然得好好鼓励、稳固他的信心。 何语文在当天下午语文课特意点了夏翊回答问题,问的是一道比较基础、但是必须认真听讲特意加强记忆才能答出来的古文释义题。其他五班同学毫不怀疑这位不学无术的后进生答不上来。 ——结果夏翊偏偏答上来了。 而且答得十分流畅毫不犹豫。 何语文心头一喜: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夏翊那份作业,是认真写的,他还记住了! 就算是昙花一现,也不能不表扬啊。而且万一呢?万一这个学生从今往后就发愤图强了呢?要是老师没有及时给他反馈,让他没有感觉到老师的关心,心灰意冷了怎么办? 脑洞很大、心态积极的何语文不吝辞藻地大力表扬了夏翊,说他昨天作业做得非常不错、一看就很用心。又说他能够及时意识到自己在学习上的漏洞、抓紧跟上。 一连串表扬听得全班都恍惚了,怎么都不觉得何语文话中那个“知耻而后勇、决心好好学习”的良好典范是他们认识的顾瑾瑜。 然而,这才刚开始。 接下来,王数学、孙化学、李英语等等,一个个都或直接或委婉地表扬了顾瑾瑜!夸他热爱上了学习,或是忽然喜欢上叫这个以前他们默认无视的学生答题,并在他答对之后——能答对也令同学们感到不可思议——表扬他进步很大。 过了一周,放学之后有个生物测验。次日结果出来,白纸黑字的表格贴在五班黑板上,最先过去看成绩的几个同学一看,一片哗然: “……开玩笑的吧?” “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我有没有看错?顾瑾瑜?认真的?顾瑾瑜?” 五班被魏俊柏影响的,大多对成绩没那么上心,但看他们一惊一乍,也不免问了一嘴:“你们叨叨什么呢?” 回答的是五班这群人里难得好学的一个女生,声音都在发飘:“顾瑾瑜……进咱班前十了。” 她顿了顿,艰难道:“72分。” 问话的登时闭口不言。 旁边几个听见的,眼睛都直了。张帅一嗓子嗷出来:“你说谁?瑜子?顾瑾瑜?他生物考了多少?72?!” 然后整个班都安静了。 “不可能!”立刻有其他同学也往黑板前头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成绩单,不得不惊骇又纳闷地承认,“确实是顾瑾瑜啊。全班第八……72……我怎么觉得我跟做梦似的呢?” 生物测验按照高考分值出的,满分90。五班好学生不多,顾瑾瑜这个成绩放在其他好几个班也就平平无奇,但放在五班嘛,那绝对是前十水平了。 第一当然是黎修明,这个学霸转学过来才多久,就弄得全班或者说全年级没脾气了,几乎各科都是第一——偶尔语文英语可能不一定,但算上他次次奔着满分去的理综和数学成绩,加一起不是第一都奇怪。 这次他更是考了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高挂在成绩单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