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于凤珍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二女婿：“明亮呀，今年你和婷婷刚结婚，这过年送了这么多的年礼也让你们破费了。我也没准备什么，这红包你收着。” 刘明亮自然客气地推让了一番，两个婶子也跟着把红包掏了出来。 二婶说话很是爽利：“他二姐夫，你拿着就是，不用这么客套。这新女婿收红包是咱们这里的习俗，也就这一回，明年再来可就没有了”。 大家都跟着哄笑，二姐夫也就顺势收下了。 盼盼把给月月买的新衣服拿了出来，小姑娘一见就喜欢上了，抱着就不撒手。大姐责备盼盼：“你给她买那么多衣服干嘛，她还有呢。” 盼盼自然不理会大姐说的，她就是喜欢把小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地。 一家人说了一会话，两个jiejie就准备回去了，二婶和三婶不知道何时也把准备好的回礼拿了过来。 z市这里，闺女送年礼，娘家准备的回礼要有粉条或者是粉丝寓意是连绵不断，是希望闺女和娘家的关系扯不断，常来常往。还有腐竹，这个大概是取其谐音是希望闺女的日子过得富足。 盼盼故意在人前说道：“二姐，你现在没胃口，家里今天摘了两大筐的青菜，你看着想吃什么，咱妈说多给你装一些。还有大姐，你家没有种大棚，也装些菜回去，省得过年再买了。” 于凤珍在一旁气得不轻，可是这么多人她也不能发火，只得强撑起笑脸跟着说道：“是，你meimei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们都装点回去。” 陈丽和陈婷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犹豫，盼盼却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们装菜去了。 第7章 送走了两个jiejie，家里一下就静了下来，陈俊杰今天喝的酒不少，人一走就回屋躺着去了。 盼盼刚回了堂屋就被她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我真是不知哪辈子欠你的，你是来讨债的吧，怎么哪哪都有你呀？就你能是吧，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闺女。” “我怎么了？大姐和二姐不是你闺女，和你不是一家的？不就是一点青菜吗，你至于心疼成这样。” 于凤珍自然不是心疼那些菜，原本她也是准备给两个闺女装一些回去的。可是给二闺女的见面礼钱都是她掏的，想想就一阵rou疼，她也就赌气不提给菜的事情了。谁知道这个三闺女这次回来吃错什么药了，处处和她作对。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闺女再回娘家只有往娘家送礼的，你见谁还搜刮娘家的？你别在那里和我装糊涂，你二姐给我钱碍着你什么事啦？你自己挣得钱不交给我，还要拦着别人，你是想翻天是吧。” 盼盼嗤笑“妈，你既然说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那你也别搜刮你闺女呀？你也不想想二姐结婚又没有陪嫁，她和二姐夫一个月就挣那一点工资都是有数的。你倒是不客气，开口就要六百，你怎么不想想回头二姐夫知道了，她们两口子会不会吵架呀？你手里攥着那么多的钱，一分都不舍得往你闺女身上花，以后你是不打算指望你闺女了是吧。” “我可不敢指望那你们，我还有儿子呢。养儿防老自古以来的道理，你看有哪家的闺女能指望上的呀！” “行，这话可是你说的，妈，你可记住了，以后别你儿子靠不住了又想起你闺女来。” 娘俩争执了一番，自然不欢而散。 于凤珍现在看见三闺女就一肚子火气，脸拉着也没有一个笑脸。盼盼却当做看不见在家里依旧该干嘛干嘛。 陈俊杰也看出家里的气氛不对，跑来和盼盼说道：“三姐，你怎么惹着咱妈了，你看把咱妈气得。你听她的不就没事了，咱妈也是为你好。” 盼盼对着他可不客气：“有你什么事呀，你知道咱妈因为什么生气的吗？还不都因为你，咱妈心里就你一个亲儿子，我们几个闺女都是白养的。” “那是肯定的呀，谁让咱家就我一个儿子呢，以后这一家子就都指望我了。你们一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可不是白养的吗。”陈俊杰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盼盼对着他冷笑两声：“你可真是咱妈的好儿子，你中毒也挺深呀，你们娘俩就该活在大清朝。” 陈俊杰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三姐。” “没什么意思”盼盼实在不愿理会他。 家里大棚的菜都卖的差不多了，虽然盼盼和她妈不说话，可也没耽误家里的活计。离过年没有几天了，该准备的也要准备齐全。 忙忙碌碌到了年三十这天，家里的对联贴好了，饺子也包好了，中午的时候盼盼的meimei陈胜男终于回来了。 陈胜男一进家门，她妈这几天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呀？你们店里就不能早一天放假。” “妈，年前生意正好呢，哪可能放假呀。”陈胜男边说话边揽着于凤珍撒娇，眼神似不经意的撇过盼盼，一脸的得意。 盼盼冷哼一声，对她这些小伎俩视若无睹。她和陈胜男的恩怨就说来话长了，她们姐妹就像她妈说的似的，上辈子肯定不知是谁欠了谁的，所以这辈子才会互相看不对盘。 陈胜男只比盼盼小一岁，姐妹四个也就只有胜男让她妈宠爱几分。从小胜男的性子就霸道，什么都要和盼盼抢，有她妈护着，盼盼每次都会吃亏。 等到大一些了，盼盼自然不会再让着她，姐妹两个经常打架，胜男无论输赢，总会和她妈告状，盼盼便会挨一顿打或者罚。 陈胜男是她们姐妹几个最像她妈的，从小就会算计，自私自利，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而且她的性子阴狠，她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让她们姐妹得了。 盼盼和她之间的不和，不同于和二姐之间。她和二姐只是相互之间较劲，谁也不服气谁。和胜男确是两看生厌，谁也不可能喜欢上谁了。 陈胜男见盼盼低着头不说话，更是得意了，和她妈亲热的说着话“妈，伟平送我到村口，让我回家给你和我爸问好呢！伟平说了下次有机会就来看你们，这个礼盒就是他让我给你们带来的，里面的干果可贵了，他们老总都是用来送礼的。” “真的，”于凤珍一脸的惊喜，“伟平这孩子就是懂礼，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周到。” 陈胜男听她妈这么说一脸的娇羞，不过转瞬，于凤珍就有些皱眉。 “你们两个也谈了有半年了，光这样也不行呀，伟平也没说让你上门相家的事情。” z市这里的老习俗，男女经媒人介绍认识之后，经过几次相处如果双方都满意，男方就要邀请女方上门见过父母，俗称相家。 如果相家后双方都满意，男方父母就会给女方掏一份见面礼，收了见面礼，两人就默认奔着结婚处对象了，一般就不能再反悔了。 现在社会发展快，即使是在农村也是自由恋爱的多，可是相家这个习俗却还是不能少了。只有去相家，收了男方的见面礼，才会确定是结婚对象，不然的话，谈的时间再长也不稳妥。 “说了，伟平说初二的时候接我去他家。”陈胜男说起这个一脸的得意。 于凤珍一听才放下心来：“那就行，你们早些定下来才好。不过结婚可不能急，你三姐还没找对象呢，你们再等一等。” 陈胜男一听不乐意了：“凭什么呀，她要是当了老姑娘，我也要等着她呀。” 盼盼也不恼，慢悠悠地说道：“放心，谁也用不着你等，你就是急着明天结婚我也没意见。 “你……”陈胜男被盼盼说的心里一堵，她转身就和她妈撒娇：“妈，你看她说得什么话。” 于凤珍立刻拉下脸来训斥盼盼“你那是怎么说你meimei的，还有点当姐的样吗？” “你还是先教教你小闺女怎么当meimei吧，等她什么时候学会尊敬jiejie了再和我说这些”。盼盼说完转身就走，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离这娘俩远远的。 她爸和她弟对于娘几个的争执视若无睹，只在那里嗑着瓜子看着节目。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只要家里有了争执，她爸就和透明人一样，什么事情也不发表意见，由着她们娘几个折腾。 陈胜男见盼盼不理她，也只能在一旁生闷气。娘俩又说了几句话，于凤珍忽然想起来：“你这个月的工资呢？拿来我给存着。” “噢”陈胜男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手提包掏出五百元递给她妈。 于凤珍接过来一看，顿时就不满意了：“怎么只有五百，这个月应该还有过节费呢，比上个月要多才对，怎么还会少了。” 盼盼在一旁看热闹，陈胜男在市里的一家男装专卖店做店员，工资主要靠提成。据说一个月也有一千多块，她和几个同事一起在城中村租了一间房子住，一个月的花销应该也不少。 “妈，我不是初二要去伟平家吗，我不得拾掇拾掇。我买了衣服和鞋子花了一些。” 于凤珍一听不乐意了：“又买衣服，你的衣服还少吗？你穿哪件去不行呀，他家就算是城里人又怎么了，用得着你这么讨好吗？你长得这么漂亮，配他不是绰绰有余。你一个月就挣这点工资，还不知道省俭着花，不行的话，你今年就和你三姐一起去南方打工去，那里挣钱多一些。” 陈胜男一听，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我才不去呢！我可不去工厂上班，又脏又累的，有什么好工作。” 盼盼这才明白她妈是怎么拿捏胜男的，敢情是用她来压着呢，怪不得胜男每个月都乖乖交钱呢。 盼盼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盼盼原以为是张美玲打来的，掏出来一看却是孙爱霞，盼盼有些纳闷，她打电话有什么事呢？ “喂，爱霞，过年好呀！” 孙爱霞的声音满是喜意：“盼盼，过年好，吃饭了没？” “还没呢？你那边呢？” “我这也是，盼盼，那天见了你也没有好好说会话。我给你打电话是和你说一下咱们高中同学聚会的事情，今年定在年初三，你也一起去呗。” “同学聚会？”盼盼想起自己前世时没有遇到孙爱霞，自然不知道这事情。现在，必须要去呀！这两天她正愁怎么和杨立东呢，同学聚会倒是个好机会。 盼盼掩饰住心里的兴奋，轻声问道：“都有谁去呀，地点定在哪里？” “大家也不一定能全到齐，去年我们聚会来了十几个同学，今年暂时还不知道，地点就在镇上的丰源酒店，盼盼，你来就是，大家都好几年没见过你了。” “那行吧，那天我一定去。” 孙爱霞一听盼盼答应了，立刻兴奋起来：“真的，盼盼你要是去，咱们班男生肯定能到齐了，想当年你可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 盼盼倒是希望这样，杨立东以前一直说从高中时就暗恋她，要是知道她去应该也会去吧。 第8章 初一早上，盼盼是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的，盼盼把被子拉过头顶想隔绝这些噪音。要说过年最让人烦恼的就是这个，农村这里过年，鞭炮声几乎能响一夜。盼盼昨夜到了凌晨两点多才睡下，现在看看时间才刚刚五点就被吵醒了。 实在是睡不着了，盼盼躺在床上看了一会手机里的拜年短信。她这个手机号还是在南方办的，里面的联系人大都是厂里的同事。 这时候大家拜年基本上还是用短信，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微信什么的还没有踪影呢。虽然没有朋友圈里晒得各式年夜饭，可是这时候的短信段子盼盼翻看了一番还是很有意思的。 在床上磨蹭了一会，盼盼听到自家的院子里也响起了鞭炮声，巨大的声响震得她的耳朵发懵。盼盼起床下了楼，楼下堂屋里她妈正在给俊杰冲蜂蜜水。这里过年的习俗，初一早上要喝一碗糖水，预示这一年都甜甜蜜蜜。 看到盼盼起床了，于凤珍难得的没有再板着脸“起来了，赶紧冲杯蜂蜜水喝。” “嗯”。盼盼洗漱完，自己冲了一杯蜜水喝了。早饭是素饺子，饺子都是昨天晚上包好的，于凤珍亲自拿到厨房去煮。 胜男也起床了，昨天和她妈争论了一晚上，胜男的脸色不大好看，默不作声的跟着吃了早饭。 一早上，家里拜年的人络绎不绝。盼盼原本想要回房间休息，可被她妈拉住了。家里来串门的婶子大娘，都在奉承着她妈，顺便也和盼盼打听南方工厂的情况，有的人家的孩子也想着出外打工，盼盼只得陪着她妈应酬着。 陈胜男见到村里人都在围着盼盼，一张脸更加的黑了，一整天都没有笑模样。直到晚上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脸色才好看一些。 电话是她的男朋友李伟平打来的，陈胜男得意地告诉她妈：“明天伟平来家里接我，说一早就过来。” 于凤珍也很高兴“那行，我和你爸也见见。光听你说也不知道人到底好不好。” “怎么能不好呢，妈，你不知道，伟平他公司的老总整天的夸他……”陈胜男一说起自己的男朋友顿时滔滔不绝起来。 这个人盼盼也是知道，正是陈胜男嫁的丈夫，在一家公司当司机。不过俩个人结婚后的日子却过得不是很如意。 初二是闺女回娘家的日子，俊杰一早起来就去大姐家接大姐去了。家乡这里的规矩，闺女初二回娘家，要等着娘家兄弟上门去接，俗称‘叫闺女’，这也是她妈整天念叨着她们姐妹需要她弟弟撑腰的事情。 二姐往家里打过电话，今年轮到她在医院值班，就不回娘家了。 大姐还没有到，胜男的男朋友先到了。李伟平是开着公司的车来的，拎着几箱子礼品进了家门。 于凤珍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真人，第一眼就不满意。原因无他，李伟平的个头有些矮，胜男和他站在一起，明显要比他高。 盼盼姐妹四个个头都高，都在一米七左右。盼盼目测了一下，即使胜男不穿高跟鞋也比他高。 李伟平倒是挺会说话，一开口就把家里人都恭维了一番，态度很是热情周到。一番话下来，她妈的脸色才好转一些，也就应允他带着胜男离开了。 陈丽带着孩子一回到娘家，就被她妈拉住说起了胜男的事情。 “胜男这个对象，长得一般，个头有些太矮了，虽说是城里人，可和胜男还是有些不般配。” 陈丽也挺关心meimei的“胜男自已喜欢就行呗，长得不重要，关键是要对胜男好。” “好不好的有什么用，这男人还要能养家过日子。给人家老板开车，一个月也不比胜男挣得多，以后日子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