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方槿玉顿了顿,又看了洛容远一眼,只得先行回屋。 "怎么?"她难得主动唤他。 方槿桐尴尬笑了笑,还是决定问出口:“你方才为什么要邀请沈逸辰和我们一道回京?” 沈逸辰三字从她口中说得极其自然,全然没有避讳。 倒似是怀安侯三字还生疏些。 洛容远嘴角勾了勾,看她:“那我去推了。” 诶?方槿桐僵住:“真的……可以吗?” 洛容远有些哭笑不得。 方槿桐才反应过来,他先前是说笑的。 这木头说笑的方式都与旁人不同。 她险些就当真了。 “他做了什么,惹你生厌?”洛容远问。 额,方槿桐不假思索:“他撞碎了我的花瓶,还非说是我撞得他,第二日又不承认了……”后面的话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同洛容远说才好,叹了叹,又悄声道 :“总之,他脑子有些不正常就是了。” 洛容远莞尔。 他想的不错,槿桐是不怎么喜欢沈逸辰的。 方槿桐知晓再同他说也说不清,便敛了话题:“我们明日什么时候走?” “晌午走,晚上能在浚县落脚。” 他惯来一丝不苟,方槿桐不过随便的一句问话,他都能斟酌得清楚。 果然,同洛容远一道是放心的。 方槿桐便点头:“那表哥多陪陪姨母。” “好。”他也应声。 方槿桐笑了笑,他似是没什么要同她说的了,就也不走,也不开口。 方槿桐额头又竖起了三条黑线,窘迫道:“那……我先回屋了?“ “好。“他又应声,也没有旁的动作。 方槿桐只好硬着头皮,在他的目送下回屋。 唉,这两人都真是难应相处得很,这一路回京要怎么回啊? 一个沈逸辰,终日神神叨叨的。 一个洛容远,三句话终结者。 一旁还有一个闹心的方槿玉。 方槿桐拎起狗蛋,诚恳叹息:”狗蛋,也只有同你在一处才最正常了。“ 狗蛋“汪汪”,表示赞同。 狗蛋喂了这些日子,早就有感情了。 沈逸辰同他们一道回京,那她是不是在路上就要将狗蛋还给沈逸辰了? 方槿桐忽然想起这么一出。 手中便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担心它眼下就被沈逸辰弄走一般。 狗蛋一脸欣慰。 狗尾巴满足摇了摇,还未来得及去蹭她,便听方槿桐道:“狗蛋,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日后回了京中,可别跟着沈逸辰学坏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蛋怔住。 方槿桐想了想,又道:“要不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狗蛋狗嘴抽了抽,果然没抽出半颗象牙来。 方槿桐就道:“是吧,有样学样,小心日后连母/狗都寻不到。” 狗蛋汗颜…… 阿梧也轻咳两声,三小姐,这样的比喻委实有些不恰当。 但似是,三小姐不喜欢怀安侯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怀安侯也真是个讨人厌的。 阿梧心中腹诽。 ***** 晚饭方槿桐是在屋中吃的。 姨母那里肯定想多同表哥待些时候,她也有东西要整理,便寻了理由将顾氏那边的饭推了。 阿梧来得时候,以为起码要住上十余日,早就将随身的东西收拾出来了,眼下还需要重新捣回去。 出来的时候,她又没有带旁的丫鬟,只带了阿梧一人,收拾起来便慢些。 她抱着狗蛋,看着阿梧忙上忙下,不时就想伸手帮忙。 阿梧都推脱了。 方槿桐只好在一旁逗着狗蛋打发时间。 入夜,洛府的丫鬟又来了。 手中捧着两个包袱,说是夫人让给三小姐的。 一个包袱是牙黄色的碎花棉布做包裹。 另一个包袱是水湖蓝的粗缎子做的。 那小丫鬟机灵得很,方槿桐方才想问,她便道起:“牙黄色的包袱里,是夫人给三小姐和四小姐准备的金州云缎,都是今年的新花色。水湖蓝的包袱里,是几件成衣,早前夫人亲自给三小姐做的。” 方槿桐便明白了。 姨母怕是原本就做好了要给她的,结果方槿玉一道来了。 虽说都唤了一声姨母,也分亲疏远近,但终究不好厚此薄彼。 姨母是让她回京后再穿。 方槿桐让阿梧接过,又朝她丫鬟道:“替我谢谢姨母,我回京后就穿。” 小丫鬟会意,笑了笑,然后福了福身离开。 阿梧带开包袱,里面的衣裳拿出来看了看,又在方槿桐身后比了比,赞叹道:“顾夫人对三小姐真上心,衣裳的大小都拿捏得刚好,这绣工,走针,怕是连京中好些有名的作坊都比不了。做这些衣裳,怕是很要用些时候去了。” 阿梧又一一替她折好,放行李中收起来。 方槿桐摸了摸狗蛋的头,心中却是对姨母有些愧疚。 姨母待她好,她自然知晓。 洛容远是个理想人选,她也知晓。 只是,强扭的瓜不甜,她是对洛容远那根木头喜欢不起来。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处玩耍的时间多了去了。若是会喜欢,早就该喜欢上了。 她想,她日后的心上人,应当是有趣的,良善的,面容不一定姣好,但一定温文如玉。最好也能喜欢对弈,容得下她对棋局的牢sao。能让她忽然念起他时,他也将好在想她。 方槿桐摇了摇头,收了思绪,脸色却都涨红了,她果真是在曾笑言那里听话本听多了,才有方才那些浮想联翩的…… 驿馆处,沈逸辰喷嚏连连,莫名得连鼻尖都打红了。 驿馆小厮问:“侯爷,可是着凉了,要备些汤水吗?“ 沈逸辰摇头:“不必了,对了,许邵谊呢?” 驿馆小厮道:“哦,世子晌午便走了,让小的同侯爷说一声,小的险些忘了。” 走了,沈逸辰意外。 小厮尴尬笑了笑:“世子还有话,让小的一道捎给侯爷。” 沈逸辰示意他说。 “沈逸辰,你自求多福吧。”许邵谊想,你这辈子怕是要撵不上方槿桐了。 第37章 回京 方槿桐和方槿玉姐妹两人今日便要离开定州回京中, 洛容远同行去送, 而后就直接从京中折返边关,不绕道回定州了。 洛青衫上午破例没有去衙门,留在东苑陪顾氏和洛容远说话。 洛青衫身为定州巡抚, 虽然平日里惯来严肃了些, 对子女的关切不常挂在嘴边,但临到送别这样的关头, 洛容远去的又是边关, 他心中难免不舍。 只是儿子已经成人, 也在军中历练, 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够叮嘱他的其实并不多。 为国效力, 身先士卒无非是场面上的话。说不说其实都无妨。 东苑里, 子萱奉茶,洛青衫便随意问起夏秋时节军中的安排来。 洛容远心底澄澈。 父亲并非是有意想问起军中安排,只是想寻些话题同他一道聊天,但碍于父亲的颜面,不好明讲, 眼下又是春日,才会问起夏秋时节军中的安排来。 洛容远会意,挑了些无关紧要, 却又耐听得说。 顾氏手帕在掌心攥得紧紧的,一面听他们父子二人说话, 一面挂着笑意。 儿子越大,在军中待得时日越长,这样的温馨场面就越是少见。 边关哪里有定州这般安稳? 折返一趟又要三两月,哪能时时如此? 顾氏有些后悔同意他去军中。 她就盼着,他成亲后快些从边关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