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唯愿岁月无波
躲在微尘院子里的那些凡人，神色紧张，他们抬头不停的四处打量着院子周围，还有人搬了许多东西，将门口堵住。在夜色将至之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他们面面相觑后，小心翼翼地趴在门板后着问道：“是谁？” “青离。”青离温和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到众人耳中，他们又中互相狐疑的一对视。归老示意那抵着门的年青人，透过门缝看一下外面的人。 “是一个年青的男人，手里还抱着那微尘姑娘。”那个人趴在门上，朝门缝里看到的正是青浅笑着抱着微尘站在外面。 “开门。”归老说道。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青离在众人的注视下抱着微尘进了门，他径直走回房门。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众人还在。他负手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人，说道：“各位回去吧，妖怪已经收服。各位的家人也在外面。” 众人都是愣愣地看着他，归老上前一步问道：“不知公子是何人？与微尘姑娘是什么关系？” 显然归老这是在关心微尘，青离微微一笑，道：“我是她的师父。” 众人有些不大相信，因为青离看上去也只有二十五六岁，也许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青离接着说道：“众人还是回去吧。” 归老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公子，那妖怪当真已经收服？” 青离点点头，也不在与他们多说什么，转身又进了屋，一扬衣袖，房门自动关上。院子里的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过了一会儿青离便听到了院子外传来或笑或哭的声音，这是他们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自己的亲人了吧！活着的自然欢喜，死去的自然悲泣。 微尘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床边低头看书的青离。她以为自己做梦，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重新张开。这下很清楚自己不是在做梦。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带着委屈的哭腔叫道：“师父。” “呵呵，微尘你哭什么？”青离放下书，转头微笑地看着微尘，昏黄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温柔俊美的脸庞波澜不惊。 微尘却觉得更委屈，眼泪掉得得凶。“师父，你哪里去呢？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青离看着泪眼朦胧的微尘一愣，他以为她会和自己说在树林里碰到的那个树妖。微尘还在哭，青离的心终于柔软成一汪泉水。他坐到床边伸手抱过微尘，一如既往浅笑温和道：“我一直记着你呢！” “我和小白很想你。”微尘被青离揽在怀里，靠着他的胸膛，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混乱不安的心终于慢慢平静。 青离不可置否的笑了一下，微尘说她想自己那倒是真的，而白泽？呵呵。 微尘像是想到什么，挣脱青离的怀抱，神情又变得焦急。“师父，在山上与我一起的那个白衣少年呢？还有小白它好像生病了。” “那个白衣少年走了，小白现在在休息，它没事。”青离说道，现在还不是告诉微尘那白衣少年便是白泽的时候。 微尘点点头，放松下来，身上受的伤又在疼。脸皱成一团，青离发觉扶着她重新躺下。“睡吧，睡醒了就不疼了。” 微尘只觉睡意渐浓，恍惚中只听得到青离飘忽的声音，她眼皮沉重，慢慢又陷入了沉睡中。青离看着她睡着后安静的脸庞，似乎又看到了千年前女娲后人微尘上仙，第一次她站在自己面前，用冷清认真的声音说道：“青离帝君，今日微尘前来是想向帝君您求亲的。” 低笑出声，青离目不转睛看着微尘，手轻轻抚摸她美丽的脸庞，低声自语道：“你与她长得真像，若她的性子与你一般，最后服软，恐怕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温暖的眸子不离微尘面庞，他此时也不知道自己看的是她还是她。 入冬。 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飘洒在天地间，院子里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屋檐下也已挂满了几条亮晶晶的冰棱，举眼望去，天地俱白，天地俱老。 房间里点燃了炉火，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那是燃烧后的沉香木，香味缓缓散发在空气中。青离坐在书桌后看书，窗房没有关，他一回头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微尘与白泽。 微尘穿着厚厚的衣服，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狐皮披风，脖子处有一圈白绒绒的毛，衬着她的脸庞，越发的精致。他们正在堆雪人，青离不由自主的无奈一笑，摇摇转回头继续看书。难为白泽了，身为上古神兽却在此时为一个凡人小姑娘在雪地里不断地用爪子刨雪。 若他没记错，女娲后人微尘上仙将白泽看得很重呢。 “小白，雪够了，你过来！”微尘朝白泽喊道，同时手还不停地往雪人身上堆雪。这个游戏还是她和小白出门时在外面看到外面的小孩子玩的，一回来她便忍不住自己也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白泽听到她的话，甩甩身上的雪。碎雪四处飞溅，溅了微尘一脸。她幽怨地抬头看着白泽，说道：“小白，你将雪甩到我脸上了。” 白泽做了个呲牙一笑的动作，又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再一次沾满了雪，走近微尘几步，再一次剧烈的抖动身体，雪水又飞溅了微尘一身一脸。 微尘突然狡黠一笑，手里抓着的那个大雪球分毫不差的丢在了白泽身上。也不知玩了多久，反正最后那个雪人没有堆成功，微尘与白泽都变成了雪人。 “师父。”微尘欢快地跑进房里，手里还拿着一个雪球。房间里的温暖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而手里的雪球也在慢慢的融化。 “过来。”青离放下书，微笑着朝她招招手。 微尘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青离面前站定，手里还托着那个雪球邀功似的看着青离。平日呆滞的表情在今天倒是灵活了不少，她鼻子冻得通红，身上雪白的狐皮披风也沾满了湿湿的雪水。亮晶晶的眼睛满含笑意，倒让青离对她无可奈何了。 也许连青离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笑里带着宠溺，他接过微尘手里的雪球，施了个小小的法术，那团正在快速融化的雪团立刻停止的融化。将雪球放在书桌上，青离握着微尘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块冰。 “你不冷吗？”青离微笑着看着微尘，替她解下湿披风，将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肩膀上。 “进来方觉冷。”微尘老实道。 这倒是与普通凡人小孩一样，唯有玩过之后才会觉察到冷。青离倒也不太在意，他拉着微尘坐下，说道：“微尘今日我教你作画可好？” 微尘点点头，站在旁边的白泽有些不乐意，它低吼一声。微尘抬眼看了它一眼，随意说道：“小白，乖。你先出去自个玩会啊！” 青离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不悦的白泽，白泽无奈的看了微尘了眼，顺带瞟了青离一眼，转身出去了。没有微尘陪它，它自己也懒得玩，找了个温暖的角落趴着睡觉去了。 微尘手执毛笔端端正正坐好，青离右手磨墨，左手提着自己宽大的衣袖。嘴角含笑静静的站立在微尘身旁，看着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侧脸。不得不承认，微尘很聪明，很多东西，只需要他示范一遍，点到为止的说一遍，她大多能领悟。 就比由现在她正在做画，青离甚至还没有说怎么画画的技巧，她就已经慢慢的画出了轮廓。若青离没有看错的话，微尘画的应该是白泽。 “呵呵。”青离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惜她画的白泽更像一只温顺的大猫。 “师父，你笑什么？”微尘偏头奇怪地看着青离。 “微尘你画的白泽倒更像一只温顺的大猫。”青离如实答到。 “是吗？”微尘蹙眉看着自己笔下的白泽，虽然现在只有个大概的轮廓不过自己感觉与白泽挺像的。 青离接过微尘手中的毛笔，在画上白泽的眼睛处添了几笔，整个画的神韵果然不同。他的那点睛之笔，让画上的白泽硬生生的添了几分凌厉冷冽之气。微尘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小白没有这么凶。” 她这话倒是让青离愣了一下，转念一想，却觉得自己太狭隘了，竟然连微尘都比不上。她眼中的白泽与自己眼中的白泽自然不如。白泽于微尘而言就如大猫一般温顺可爱，而自己竟然用自己视角去要求微尘画画。这着实是有些荒缪。 “呵呵，微尘说的是，小白没这么凶。” 微尘点点头，接过青离手中的笔，又开始画。有点点墨渍沾到了微尘白色的衣袖上，她倒也在意。墨已经研满，青离放下墨块。外面的雪倒是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他关上了窗户，点上了烛火。房里透着暖暖的光，微尘认真的模样，让青离几次恍惚。 他知道微尘与女娲后人微尘必然有联系，这是他慢慢知道且不愿去想的事情。若可以他愿意一直这样陪着她，看着她平安的度过这一生。若可以，这也可以算做是他对女娲后人微尘上仙的补偿。 微尘感觉有人注视自己，抬头一看，便看到青离没有温柔笑意平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