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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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班长大人。” 陆一白刚准备告别离去，一阵凉凉的风又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看得出，这只小小的傻丫头在竭力保持着震惊，用以证明她很强大，她一点都不冷。 “披上。” “嗯？” 陆一白脱下了校服，轻轻盖在了林星辰的身上：“聪明人是不会在这么冷的天气下连校服外套都不穿的。” 林星辰刚想反问“那你怎么把校服脱下来”的时候，身上的温暖突然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个傻子。 “就这样，我先走了，明天还我。以及，那天排练结束之后的事情，对不起。” 说完，陆一白便踩动踏板消失在了道路的转角，就和开学第一天的背影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两个人的距离并没有越来越远，相反，在某种程度上还变得越来越近了。 坐在公交车上，林星辰笑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对着那个大冰块如此欣慰的笑出来，但是她明白，夏天快到了，即便今天很冷，世界上也总会有人让你感到暖暖的。 被春雨洗过的太阳下，公交车在缓缓行驶。 “表现不错哦。”就这样在他的心里，个人的印象实现了质得飞跃么。林星辰看着男生长筒的衣袖，才发现原来他的手臂如此的长。 林星辰将两只手钻出来，轻轻地覆在上面嗅着袖口上残留着男生的味道，傻傻地笑出了声。 第20章 会飞的舞鞋 有的时候，人生的幸运，仿佛就像借来舞鞋的灰姑娘，总是在每一次以为自己华丽变身，可与王子共舞之际，被十二点的钟声敲碎了梦想，只能仓皇地逃离舞池，羡慕和掌声都化为一霎那的泡沫。 或许，没有王子的爱，灰姑娘还是那个灰姑娘，而衰神也依旧是名副其实的衰神。 …… 校园文化节，大雨转多云，忌演出。幸运物：童年口味的糖果。 在优雅的乐曲中，一群穿着洁白舞服的少女们正在舞台的灯光下翩翩起舞。洛钦歌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因为她希望她的优雅与舞姿能够敲开台下某人的心房。 只是这位沐浴在灯光中的少女还不知道的事情是，有些人喜欢的芭蕾，只是某个人特定的芭蕾。即便努力想要沾上边，也终究成为不了那个特别的存在。 陆一白坐在前排的优秀学生席位上，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林星辰，甚至林星辰越是害羞地发现她自己正被陆一白盯着，陆一白就盯得越发起劲。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坏了？陆一白在心里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甚至没准儿自己本来就有点坏。 林星辰挂着温柔而清纯的笑，满眼的优雅和不在乎，可心里早已气呼呼地想要在表演结束后去找陆一白算账了。 “这么薄这么轻的衣服，真的能穿吗？” “跳舞的都这么穿。” 羞耻的衣服，羞耻的舞蹈，羞耻的注视，羞耻的故作优雅，一切的一切，让林星辰觉得自己正端坐在陆一白的面前的表演，仿佛平日起床穿衣时错把裤子当衣衫的窘迫。 渐渐地，她突然感觉脚下有些不对劲儿了。 鞋子怎么越来越松了？不对，一开始就有些不太对劲儿，感觉尺寸有点大。完了，不会是和其他同学弄混舞鞋了吧？ 音乐突然激昂了起来，一只只穿着洁白舞服的小天鹅们也精神抖擞地踢起了腿，转起了圈。就在这个时候，足以被载入史册的一幕发生了。 当台上某个小小只的女生飞起一脚的时候，她的舞鞋像是流星一样，落进了观众席里。 “哇~” 一瞬间，场下沸腾了起来，在有人被舞鞋砸中头，发出一声尖叫声之后，紧接而来的是场下集中的某一区域排山倒海般的大笑。 林星辰慌了，脸瞬间红成了猪肝的颜色，甚至在看到整个观众席都笑出了声的时候，她的眼泪也差点掉了出来。 不过在她想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坑的时候，却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干净而温柔的笑容。 班长？ 台下，陆一白浅浅地笑着，满眼都是掩不住的鼓励与温柔。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唯独他一个人格格不入地保持着平静，甚至为台上的坚强鼓起了掌声。 林星辰咽下一口唾沫，尽管她的身体已经像是灌了铅一样地想要停下，想要逃脱，但在那道炽热又温暖的注视下，她咬紧牙关，将舞一直进行到了最后。 谢幕，同学们依旧报以热烈甚至更热烈的掌声。毫无新意的文艺节目中终于有一个趣味的笑点，令人开怀一笑。 “感谢高一三班的同学们为我们带来的舞蹈，接下来……” 望着台上女孩的匆匆退场，那位被舞鞋砸中的“幸运男生”捡起了那只被周围的人视作笑话的舞鞋，旁边的男同学开玩笑道：“哇，你简直是被绣鞋砸中的幸运儿啊！” “去你的！”男生露出了一个坏坏的帅气笑容，扭头问身后的同学：“喂，同学，请问你们谁知道刚刚那个把舞鞋跳没了的同学是高一三班的谁吗？” 后排的女生齐刷刷地瞪大了眼睛，看见眼前的男生竟是如此的帅气，锋利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坏学生独有的痞气，女生们反应过来纷纷抢答着。 “好……好像叫林星辰，外号衰神，倒霉出了名的。” “啊是呢是呢，今天这不就把舞鞋跳飞了吗？我还听说她在他们班级拖地会把人拖倒，倒水会把饮水机吓爆。” “谢谢啊。”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呀？” “八班的班草张昊天都不认识啊，别问了，你好丢人哦……” 男生没有再理会女生们的发问和议论，兀自转了过来。 衰神？我们年级还有这么有趣的人吗？男生饶有意味地将舞鞋收进了自己的书包里，又开始漫不经心地看起台上的表演来。 …… 天台上，一个纯白的身影正在抹着泪滴。她的脚上只有一只鞋子，跌跌撞撞地跑来把袜子也弄得破布不堪惨兮兮。 “你果然在这儿。” 本来安静无声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让林星辰立马止住了哭泣。 “班……班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要陪领导和老师一起看演出吗？” 陆一白将林星辰放在鞋柜里林星辰的的运功鞋拿了出来，蹲下放在了林星辰的身边：“其他的节目不看也罢，我跟老师和领导没有你熟。” 听见陆一白的话，林星辰突然笑了起来，而这破涕一笑，身心的温暖也让她的鼻孔炸出了一个鼻涕泡。 “嘤，呜呜呜……” 见又一次丢了脸，还是在陆一白这种恶劣分子面前丢了脸，林星辰哭得更伤心了。陆一白无语地扶着额头，总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太可怜、但也真的蠢到没救了。 “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好好，我刚刚真的什么都没看到。”陆一白忍着笑意蹲在了林星辰的身边，陪她一同蜷缩在天台的角落里，“我只看到我那个除了有些笨以外，今天表现得非常好的同桌。” “呜呜……非常好？你确定不是来嘲讽我的么？” “真的。非常好。” 陆一白回答轻巧而简单，但声线轻柔到了极致，就像是能够治愈世间所有不安的魔法一般，让人从悲伤变成了安心。仿佛那一瞬间，林星辰真心相信如他所说，表现得非常好。 “所有人都会遇到突如其来的意外，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把困难完美地应付下来。所以即便有同学一开始在笑，但最后看着你的努力，表演结束以后全场都在鼓掌啊。” 林星辰终于擦着眼泪抬起了头，不再哭泣，只是一下接一下地哽咽着，就像是一只受尽了委屈的流浪猫。 明明就是一件失败的事情，但是班长却将它说成一件仿佛很有勇气很值得炫耀的功劳。如此暖心的安慰，让林星辰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因为她知道，其实她没有那么勇敢。如果没有看到陆一白当在台下眼神的鼓励，她是一定坚持不下去的，有可能哭丧着脸，手忙脚乱地忘记一切动作，甚至可能中途放弃，像原形毕露的灰姑娘一样狼狈地跑下舞台。那样，她注定会真的成为永久的笑料吧？ “哎，总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倒霉了。” “但你没发现遇到我之后，你已经好很多了？” “欸？”林星辰忽然一愣，“好……好像是这样没错。” 陆一白仿佛有些沧桑地望着天台下的风景，道：“因为某人的坏运气，被我分担了啊。是从开学前一天，在公交车上抓小偷，却被某人勒紧领带踩了脚开始呢，还是从开学第一天某人明明自己泼了豆浆却赖给了无辜的同学开始呢……” 林星辰尴尬地讪笑，低头戳起了手指，回忆起当初的青涩与难堪，她又想找个地缝钻起来了 “对不起……” 陆一白楞了一下，戳了一下林星辰的小脑袋：“你是不是傻呀，我是逗你的。” “嘿嘿嘿！”林星辰吸了吸鼻涕又扬起了标准的傻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俩再多待一会儿估计会传出什么绯闻来，你也知道天台上是秘密约会的地点吧？” 林星辰瞬间便站得笔直笔直，不顾右脸颊上还有一滴没擦干净的眼泪，坚定地说道：“我和你才不可能有什么绯闻呢。” “是吗？”陆一白用纸巾将那滴残留的泪水擦去，随后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有些眼熟的糖果，“吃颗糖吧，甜甜的，会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 接过那颗仿佛只有陆一白才能买到的“古董”糖果，林星辰不客气地剥开糖纸放在了嘴里。令人怀恋的淡淡清甜瞬间在口腔中激荡开来，化作温暖沉淀了下去。 陆一白并没有离开，他只是安静地转了个弯，靠在了楼梯口的门上，等待着林星辰。 这样，两个人彼此看不见，让林星辰有了自己的空间，但无声的陪伴却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两个人的心间。 有点熟悉，有点甜…… 风轻轻吹过，林星辰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 她想起来了，那是在小时候因为自己的眼睛要去看医院而发生的故事：在和父母走散的那个阴雨天，也是一个看上去很干净也很清秀的男孩子，递给了自己一颗有着同样味道的糖。 “吃颗糖，甜甜的，会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 真的是巧合吗？ 林星辰猛地冲到了陆一白的面前，果见他的眼神仿佛也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是，小时候遇到的那个男孩子绝对没有陆一白现在这样冷调而忧伤的气质。 应该，不会是他吧。不过，哪怕是他，以当时的自己状况，又怎么记得住他的样子呢？ …… 第21章 被舞鞋选中的男孩 就这样，让林星辰最不堪回首的校园文化节终于过去了。起初，她走在路上的时候还会担心被人认出来。 “哇，你看，她就是那个跳舞的时候把鞋子都跳飞了的人！” “是吗是吗？我好像还听说她有一次拖地拖得太滑，一连把办公室的老师滑倒了好几个呢！” 可事实证明，路上并没有人认出她，而这个被自己格外重视的丢脸事件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埋在了一张又一张的试卷之下。 所以说，人们总会对自己当众出丑耿耿于怀，但实际上大多数人不过是一笑了之，因为人总是更多关注自己而非他人。所以，出丑还是出彩，都只是自己的感觉罢了。甚至在某些人的眼里，愚蠢一点的自己反而更可爱呢。 总之，忘记了好，忘记了妙，没人记得呱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