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节
秦楚还没有回来,如今指挥守城军的,居然是兵部尚书谭鼎此人,上一次喜宴,于书燕都不曾参加。 就跟着巡逻的士兵走了一日,好在于书燕机灵,打听到不少消息后,她决定带着于家与秦家人一同离开京城,京城太乱了,她害怕真的发生什么事。 傍晚从小侧门回到于府后,她便来到父母房中,说决定与他们去庄子上住,而她知道出城的捷道,也亏得有上一世的记忆。 说服了自己的父母,随后她去了秦家院里,她首先见到婆母俞氏,她撒了谎,说京城里出了些事,秦楚让她带他们离开,与秦楚在城外会合。 俞氏一听是四儿子说的,那自是信的,便立即叫几房都准备,夜里出发。 各房开始整理包袱,于书燕却是制止,什么也不必带,只能带些吃的,他们得在子夜时分迅速离开,带的东西是累赘。 俞氏听了四媳妇的话。 子夜时分时,于书燕带着两家人,老的老小的小,上了街却不是往城门去,而是往一处破旧的宅子里去。 一路上好在于书燕机警,也知道了今日巡逻队伍的换班时间,不然准没有这么顺利。 到了那荒落的宅子前,吕氏有些害怕的问道:“这儿这么荒凉,咱们这是要进去?在京城里住了这么久,倒是不知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是啊谁知道,这里可是内城,这一处宅子前主人也是世族,家族显旺时,门庭可热闹了,可惜最后不也落得一个人去楼空的结局。 于书燕推开宅子的门,在这个安静的夜里,这推门声都显得突兀,这么一下就落了一层灰下来,吕氏吓了一跳,紧紧地护着怀中的孩子。 毛氏抱着长钰,也是小心翼翼的进去了。 于书燕朝外头看了一眼,听到了脚步声,她连忙闪入门内,关上门后“嘘”了一口,两家人不得不停步。 不能点灯,不能说话,连走路还要小声,就在这时,园子里忽然吹来一股冷风,吓得秦家女眷往丈夫身后躲,于江全上前将妻女护在身后。 于书燕却只顾着留意外头的动静,听到巡逻兵走过去了,她才带领着两家人往深宅里走。 好在天上还有月亮,虽说光线不明朗,却还是能看到轮廓的。 于书燕辨认了一下路,随即带着人往里头走去。 许是经过是的以前的花园,如今野草丛生的荒地,于是听到了耗子声,吓得秦家女眷惊叫起来。 俞氏的脸色也有些惨白,渗得慌,于书燕却劝他们忍一忍,她还没有告诉他们,这一处宅子为何在内城仍旧一直登记在官册上却从来不曾赏赐给哪位高官,就是因为前主人一家全部被刺杀在宅子里,一夜灭了全家,惨状不言而喻。 不过此处能通往城外的秘密,只有她和秦楚知道,也是秦楚当年告诉她的,说若是遇着了什么事,就自己逃走,告诉了她一条捷径,没想上一世她用不上,这一世却是用上了。 来到一口枯井前,于书燕围着枯井转了一圈,想起前一世秦楚的话,她二话不说跳下枯井,把秦家人吓坏了。 没多会,于书燕的声音在枯井里响起,于江全刚要跳下去的,听到女儿的声音,心下一安,于是一个一个的下了井,才发现里头有一条密道,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影挤过去。 他们一步一步往里头走,于书燕在前头带路,于江全在后头断后。 秦家女眷是真的吓得不轻,有些埋怨于书燕要带他们出城的想法,毕竟在城里住着,真有什么事儿,那些百姓不也没有跑,还有这么多的权贵,大家都在,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可是如今已经跟着出来了,走不走都得走,不然就卡在了里头。 就这么默不作声的走了两个时辰,吕氏已经受不住了,感觉呼吸不畅,于是停住了脚步,问道:“四弟妹,咱们还要走多久?” 于书燕回头,温柔相劝,“出了这儿就可以看到出口了,二嫂,再忍一忍,快到了。” 于书燕的话倒是有了动力,除此外没有别的办法。 终于看到了亮光,他们走到了出口,从那儿爬出去,只见他们全身都灰尘,脸都脏乱了,头发更不必说。 只是他们出来的地方却是一处小树林,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是哪儿,感觉像是深山老林。 好在于江全是打猎的高手,他立即爬上树打探。 俞氏与秦有富带着一家人瘫坐在地上。 于书燕叫他们都吃点儿东西,呆会恐怕还要走路呢。 史氏此时开口,“咱们这么脏乱,如何吃得下,恐怕带来的吃食都脏了。” 第765章 杀入皇宫 俞氏却是看了三媳妇一眼,一脸威严的下令,“叫你们吃就吃,都得听四媳妇的话,她有在外行商的经验你们有吗?” 于书燕没想婆母会向着她,她拿起了rou饼吃起来,旁边的许三娘也开始吃起来。 于江全从树上下来,便说道:“前头是连着的山脉,想必山里头有村庄,此处不着官道,瞧着这是一条逃命的道,一但进入深山,谁也别想寻得着了。” 于江全看向女儿,女儿为何知道这条密道的? 于书燕知道父亲起了疑,只好说道:“那一处是先前抄家的弃宅子,秦楚告诉我的。” 这一下两家人都无人怀疑她了。 只是俞氏却问起四儿子怎么不在这儿等他们,于书燕说先寻到地方落脚再去传信,放进中途走散了。 俞氏也信了,如今的她的确什么都信儿媳妇的话。 吃饱了,几人相继起身,全凭着于江全对山林打猎的经验,带着他们往深林而去。 而此时京城内,却是乱成一片,先前还只是派人去东宫暗杀,晋王也在打听着太子死没死。 荣家人却是彻底造反了,他们府中藏了不少死士,造反前,荣前带着人马首先冲入杜府,将杜府杀了个精光,那费氏还在睡梦中就一命呜呼。 杜卓远举报了荣家,将所有的事说了出来,荣家人不恨杜家不可能。 杀了杜家人后,立即派人去秦于两家搜家,以前忍着秦楚,如今秦楚不在京城,不杀了他的家人解恨不可能。 至于造反成不成事,的确是时机未到,可是也容不得荣家多想,所以乘着禁卫军与守城军不多,外地援军未到时,荣家与晋王里应外合,将京师营的兵带了来,包围了汴京城。 街头更乱了,马蹄声,救命声,权贵们缩在府上,无人敢出门。 只是待荣家的兵马到了秦府与于府内时,却发现人去楼空,里头只余下下人一脸懵懂。 荣贺气了个半气,他怀疑是皇上派人护住了两家人,毕竟皇上向来看重秦楚。 毕竟这京城里围得水泄不通,无人能逃得过。 若没有前一世记忆的于书燕,或许这一场浩劫中,她别想活了,好在她带着人离开了京城,算是逃了一命。 荣贺与晋王带着人马打到皇宫外,打算逼宫。 皇宫内,离帝陪在昏迷不醒的儿子身边,看着儿子的容貌如同看到阮氏一般,在这个时候,离帝反而静下心来了,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早些年,阮氏多受委屈,若不是他心太软,顾及荣青梅的救命之恩,也不会一直不曾废后。 今日所有的祸事,皆是他当年的仁慈,也正因为他的仁慈,他害了阮氏母子,看着床上一动不动,没有生机的儿子,离帝是后悔的。 常坤公公从外头神色匆匆的进来,上前跪下,禀报道:“皇上,晋王已经带着人马进了二门。” 离帝朝外头看去一眼,随即下令,“将太子送去密室,朕要更衣。” 常坤公公原本是想着皇上与太子一同躲入密室的,可是如今看到皇上那坚定的眼神,常坤只好应下。 随即有几位心腹将周寅抬了起来,进入了密室,而离帝却起身更衣,穿上的九五之尊的龙袍,坐于高座上,等着不肖子晋王进来。 此时京城外二十里外,一队兵马匆匆而来,队伍中的旗子写的是信阳军,他们没日没夜的赶路,已经走了数日不曾停歇。 为首的两人,正是失踪多日的燕王与秦楚。 两人一身铠甲,身上带着血腥,似乎早已经在某一处有过一场厮杀。 此时前头探路的先锋过来回话,京城已经大乱,荣家与晋王造反,已经包围了皇宫。 燕王听后,越发着急起来,他带着信阳军往京城来,再也不顾身份,虽说他对离帝的父子情不深,可是这一刻,燕王一想到以后或许都不会再看到父皇了,他的心就如刀绞一般,这是他的血亲,亲生父亲,他往日做得再不好,再不关心他,那也是他唯一的父亲。 秦楚却是面色有些凝重起来。 燕王似乎也想到什么,忽然侧首看向秦楚,问道:“书燕将如何?于家与秦家将如何?”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一次是他们两人先将证据送入京城的,原本只想先搬倒杜卓远的,谁知他们晚回了京城几日,却发展成这样了,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当初就说了,荣家不能动,果然造了反。 秦楚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燕儿这么聪明,她一定会记起我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一定已经带着家里人逃了出去,她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燕王有些听不懂,可是对于氏却越发的担忧起来了。 两人都忍不住加紧催着马朝前去了。 皇宫里,晋王周冲看着高座上的父皇,他脚步停下,没有行礼,却是目光专注的看着他。 “冲儿这是要造反么?” 离帝的声音超乎预料的平静,他看着周冲,不畏生死。 周冲却是哈哈一笑,问道:“父皇,周寅呢?” 离帝不说话。 周冲却是笑得更狂了,半晌止住了笑,“父皇,你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还要帮着他,他是你的儿子,我就不是么?从小到大,我是怎么长大的,我身为皇子,在那皇宫后院里,连太监都敢欺负我。” “我当时只有十岁,十岁啊,那些宫女便教我玩乐,若有不顺,她们就打我,父皇,那时候你可曾想过还有一个儿子正受着苦呢?你沉迷于阮氏的温柔乡,你向着周寅,爱屋及乌,而我却被你抛弃。” “而今我虽得了这晋王之位,可是父皇可曾正眼瞧过我?可曾想过我的苦楚,我明明为长,父皇却立了七弟为太子,凭什么?” 周冲一步一步来到离帝面前,他手中提着的正是带血的剑。 离帝看向他的剑,苦涩一笑,“身为帝王者,不能妇人之仁,如今你来逼问朕,朕告诉你,若是当年能选,朕宁愿是普通家的贵公子,与阮氏白首,生下一儿一女,就此一生。” 第766章 逼宫上位 离帝的话更加令周冲发狂,所以他们都是多余的,他的母亲是多余的,他的存在也是多余的。 周冲提成剑抵在离帝的脖子上,再次问道:“你对我母亲可曾动过心?” “不曾。” 离帝面色淡淡地开口。 周冲快疯了,“你若不曾动过心,为何要碰她,为何要生下我?” “朕是受你母亲设计,她原本只是一位女官,服侍在阮氏身边,若不是阮氏求朕,朕不会留她。” 周冲仰天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又何必相问。” 周冲的手腕正要使劲,此时荣贺匆匆走了进来,连忙制止:“剑下留人,先问出秦楚的家眷在哪儿?燕王与秦楚已经带兵杀入皇宫,咱们抵挡不了多久了。” 周冲一听,气得直吐血,只好收势,剑抵在离帝的脖子上,沉声问道:“秦家与于家的家眷被你藏在了哪儿?” 离帝却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两家人倒是机警,逃过了一劫。 周冲见离帝不说话,剑尖使了劲,在离帝的脖子上划破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