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独孤崇义上报了塞北军情,苍狼国最近对大祁的sao扰越来越严重,慕容英不能南下庆贺天子诞辰。 唐见渊冷着脸听完,对塞北兵力做了部署,在防范外敌的同时,也做了防止内jian作乱的准备。他部署得隐秘,不能让慕容英看出自己对他起了疑心。 * * 姜玿华来到大殿上。 裴婉见到她,松了口气:“太后娘娘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还好有朱雀他们,还有二哥及时赶来。” “原来是二表兄救了太后娘娘,我还以为是大表兄先赶来呢。” 姜玿华笑道:“二哥认真起来也不是玩的。” 两人聊了一阵,正好崔守疆值守结束往这边走来。 裴婉惊讶地看着他走过去,问姜玿华:“陛下在、在太后娘娘这里?” “没有。”姜玿华不得不撒谎。 要是唐见渊对裴婉有意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永远对她视而不见。姜玿华索性少让她遇上唐见渊,以免多生事端。 “那为什么崔郎君会在这里?”裴婉低声问。 姜玿华继续撒谎:“陛下不放心静王,派崔护卫过来看看。是吧,崔护卫?” 崔守疆满心想的是朱雀,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说:“啊,是!” 裴婉有些失落:“这样啊……” 姜玿华看两人都是一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干脆让裴婉和崔守疆去逛逛,说不定两个人玩着玩着就动了心。 于是各自有心事的两人…… “崔护卫,陛下有意中人吗?” “裴小姐,你们姑娘家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请崔护卫先回答我,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说不准……对了,如果你武功很高,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看咱们是同病相怜。” “哎……” 两个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姜玿华远远听见,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道:“我还是多关心关心静王吧。” 静王被宫人们带上来,一蹦一跳的,看来已经忘了昨晚血腥的一幕。 姜玿华陪他玩了半日,亲自去膳房给伤员病号们准备午膳。 朱雀他们要吃滋补的,唐见渊得吃清淡的,还有在一旁摩拳擦掌流口水等着午膳的小家伙静王,要吃软烂美味的。 姜玿华指挥宫人们做出将近二十道菜,分别送到唐见渊和朱雀他们房中。 静王吃了中饭,和姜玿华玩了一下午,然而夜色降临时,他瑟瑟缩缩,藏到姜玿华身后大喊:“关门!关门!有坏人!” 姜玿华让宫人们照做,安抚他吃了晚饭,送他到寝殿。 小家伙窝在床上大哭:“母后不要走!有坏人要杀母后!” “不会的,静王睡吧,母后不会有事。” “我怕!坏人要杀我!”静王哭得涕泗横流,“坏人杀我和母妃,还要杀母后!我怕!” 静王瘦小的身子抖个不停,两只小手还不够拉姜玿华一只手。 姜玿华看得心疼,用帕子擦去他的眼泪,说:“那母后陪着你好不好?” 静王摇头:“不够!不够!还要皇兄!还要朱雀!” “你皇兄很忙,母后让朱雀过来好不好?” 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点点头。 姜玿华对灵犀道:“去把朱雀抬过来。” “是。” 朱雀很快就来了,这回依旧是走来的。 姜玿华不由蹙眉:“你的腿不想要了?” 朱雀让太监们扶着坐在静王床榻边,抬头笑着看她。 姜玿华看着他的笑容,顿时消了气:“静王一直很喜欢你,今晚辛苦你陪他一晚。” “太后娘娘下令,朱雀在所不辞。”他柔声说。 其余宫人只当这位女武士忠心耿耿,只有灵犀和飞鸾知道,朱雀在对二小姐表露心迹呢。 再看一眼姜玿华,她似乎还不懂朱雀的心。 也是,二小姐大大咧咧的,在某些方面的敏感度是有点先天不足。 静王见了朱雀,安静下来,拉起他的手说:“朱雀,你教我武功好不好?等我长大了,我保护母后!” “可以,不过要等我伤好了以后。” “你不能动了吗?”静王的大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一圈,“那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嗯。我给殿下说我小时候的故事。” 静王激动地点点头,对昨晚刺客的恐惧一扫而光。 姜玿华欣慰极了,就听朱雀说起了他在塞北的日子。 “塞北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骑上最快的马走上一天一夜,也没法走到尽头。那时候我十二岁,带着伙伴们想要去看看草原外是什么,可是我们迷路了。” “什么是迷路?” “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们在草原上过夜,升起篝火,可是狼来了……” “什么是狼?”静王歪着脑袋问。 姜玿华解释道:“长得像狗,但是非常凶猛,就像太液池仙洲岛上的那些老虎。” 静王目瞪口呆,扭头看着朱雀,听他的故事听得入了迷。 姜玿华也听出了神,不知不觉间静王睡了过去 朱雀见静王睡了,向姜玿华道:“太后,如果你想去看草原,我会为你引路,还有江南水乡、西疆沙漠、南疆丛林,我都会带你去。” 姜玿华看着他光芒灼灼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她记得大哥看大嫂时就是这样的神情。 她想了想,起身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是大祁太后,即使出了宫,也不会与你四处游走。罗公子,我的心里只能装着先帝。” “我明白了。”他明白,其实她心里装的是唐见渊。 可唐见渊注定要一辈子住在深宫之中,他们之间不会有未来。 想到这里,朱雀定下心来,一切等到她出宫后再说。 他有耐心,可以等,草原上的狼那么凶猛,但也会伺机而动。 “今晚静王就拜托你了。”姜玿华说着,离开静王的寝殿,去看唐见渊。 第70章 心疼 姜玿华来到唐见渊的寝殿外, 见里外伺候的人都肃然站着, 以为唐见渊还没睡。 这都亥时了, 他还不睡, 除了在处理政事还能是什么。 姜玿华板起小脸进门去, 拿出十足的威严, 准备对病号好好说教一通。 师奉恩忙对她鞠躬行礼,默不作声。 姜玿华满屋子找唐见渊的身影, 最终在床上看见了他。 他靠在床头, 手上拿着一卷奏疏, 却已经睡着了。 “睡了?”姜玿华问师奉恩。 师奉恩弯腰点头:“陛下刚睡着。” “快让陛下躺下, 小心又着凉。” 师奉恩苦笑道:“奴婢没用,连奏疏都拿不下来。”说着,上去演示了一遍。 唐见渊紧紧攥着奏疏。 小太监们都试了个遍,大家一筹莫展。 “要不, 太后娘娘试试?”师奉恩低声提议。 姜玿华没有多想,过去抽纸张, 他果然攥得紧。她快速扫他一眼。 他生得高大, 两人都坐着,他仍比她高出将近一头。虽然是在病中, 又忙着处理朝政, 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 在头顶挽成一个髻,用玉冠束着,白玉温润, 柔和了他锋利高贵的面庞。 细看去,似乎带着别样的柔情。 紧握着奏疏的手垂落在腿上,手臂修长,肩宽,腰细。 这个男人,扛着的是整个大祁帝国,是大祁和邻邦所有百姓的安宁富足。 姜玿华的心柔软下来,低声说:“陛下,该休息了。” 说完,手上一用力,就把奏疏抽了出来。 唐见渊却仿佛受惊一般,伸出手,抓到了姜玿华的手腕,重新放回自己腿上,面容才平静下来。 姜玿华有些尴尬,把奏疏递给师奉恩。 师奉恩双手接过,在案几上放了,那里的纸卷堆成一座小山。 为了缓解尴尬,姜玿华一边试图抽出手,一边低声问:“今天怎么这么多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