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她歪歪斜斜的走了几步路，靠在公交站牌坐在了地上。于寒江是不敢再跟过去了，他用头使劲磕了下方向盘，准备离开，并没发现，刚刚敲开车窗的男子，早已消失无踪。 许晓雅拿出了手机，给凌蓝打了个电话，彩铃是封河的歌，很high，可许晓雅现在欢腾不起来，静静的等待着，一曲作罢，无人接听。 许晓雅扶着公交牌，站起身来，准备找个地方打个出租车，可她刚迈开步，腿又不听了使唤。 她软下去的身子被一个人扶住，男子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一把将许晓雅背在了背上。 男子的背很宽阔，充满了安全感，就像小时候爸爸的背，让人安心。许晓雅环着他的颈项，耳朵贴在他的背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嘴角止不住的上翘。 “你家在哪？” 男子的声音传来，可许晓雅没听到，又或许，她在梦里听到了。 沐朗不知该说这女子什么才好，刚刚才被一个男人拖上车差点非礼了，这又在另一个男人的背上睡着了。 想想刚刚的情形，沐朗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自己刚好来这边买东西，后果不堪设想，可这女子，转瞬之间就忘记了，该说她心理素质好，还是傻？ 许晓雅自然不可能是傻，她从小到大得过的奖状到现在还在家里的墙上挂着呢，她只是安心。 沐朗的身上有一股自然的清新，那淡淡的烟草味道，不沾惹世俗尘埃的宁静，带给人前所未有的安心。 许晓雅睡的很熟，也很香甜，美梦让她通体舒畅，然后她抻了个懒腰，醒了过来。 阳光很灿烂，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又是美好的一天，许晓雅习惯的将手伸向床头柜，然后她摸了个空。 手机不在！ 不对，这就不是她的房间！ 后知后觉的许晓雅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她懊恼的锤头，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撩起被子，看了一眼。 “呼……” 许晓雅吐出一股长气，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她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自己的身上，既没少什么，也没多出什么。 她重重的躺回床上，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浅灰色的窗帘包裹着巨大的落地窗，白色的衣柜孤伶伶的立在房间的一角，像是被人抛弃了的孩子，顾影自怜。整个房间，唯一有点色彩的，就是盖在许晓雅身上的被子，蓝布格子印花，冷冰冰的色调，没有一点家的温馨。 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客厅的色调同卧室一样，如同办公室一般，中规中矩，毫无个人特色，或者说，这本就是沐朗这个人的特色。 许晓雅找到放在玄关处自己的包，翻出了手机。 时间还早，沐朗还没起床吧，许晓雅看了看紧闭的主卧房门，心想自己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似乎不太好，直接去叫醒沐朗似乎也不好。 许晓雅揉了揉头，深感自己丢人丢大发了，现在弄了个不尴不尬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时，凌蓝的一条微信刚好进来，让她暂停了思绪。 “小雅，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不好意思啊，我跟着封河在排练场，太吵了，没听见，今天可能不能陪你去看车了，抱歉抱歉！”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看着凌蓝的回信，许晓雅又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凌蓝对封河，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吗？ 许晓雅想了想，准备回些什么，打了满满的一屏幕，手却停在发送键上，犹豫了一下，没能按下去。 删了打，打了删，反反复复，最后却只剩下“没关系”三个字。 许晓雅盯着那三个字，确认发过去后，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尘埃落定。 又一条微信消息进来了，许晓雅睁开了眼睛，以为凌蓝回复了什么，却在看到那三个字瞬间僵硬。 许晓雅昨夜虽说醉了酒，却还没到失忆的程度，于寒江做了什么，她记得清清楚楚。 手悬空在手机的上方，迟迟按不下去，许晓雅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这个人，她突然想起，薛清的那句话。 “要小心于寒江。” 当时的自己并没在意，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误会，如今看来，并非空xue来风。 许晓雅从没想过于寒江会做出这样的事，前一世，这场饭局因为樊震的出现被迫结束，今生，这场饭局同样因为樊震的出现而结束。 不同的是，她与于寒江，从此分崩离析，许晓雅想了想，终于还是打开了于寒江的消息。 “对不起。” 再无其他，许晓雅眼眶突地红了，他想起于寒江顶着寒风站在大球底下，日日如此，他给自己打饭，送水，请客吃饭，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也许，只是一时间被鬼迷了心窍吧。 第27章 堵车 窗外越来越明亮，许晓雅盯着手机看了一会，慢慢闭上眼睛，有些东西你越去想就会越难过，让它占据了你全部的心神，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可当你不去想，或者你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那么这件事似乎又不存在了。 归根结底，是你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在乎。 如果在乎，怎么会忘记，就算麻痹了以后，还是会想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窜出来，让人隐隐作痛。 许晓雅对于寒江自然是没有那么在乎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么，重生之后，她似乎更应该在乎自己不久于世的生命，可她没有，她说想好好活下去，可她一直没有去医院检查身体，她甚至不知道活着对她来说，意义究竟在哪里。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似乎只是为了活着。 一声响动打断了许晓雅的沉思，然后她恍然回到了那间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年轻的医生推门而入，带着阳光与希望，是许晓雅触目所见的最后一缕光芒。 “沐医生，不好意思，昨晚打扰你了。” 看见许晓雅的一瞬间，沐朗有些懵逼，还不太清醒的他，眯着双眼审视了许晓雅好一会，方才反应过来。 “没关系。” 许晓雅沉默，社交障碍的沐医生，让人无话可说。她站起了身，打算跟沐朗告辞，可在看见他翘起的一缕头发时，突地有了一个想法。 “沐医生对车有了解吗？” “什么？” 沐朗对许晓雅突然来的这句话问的不着头脑，不确定的重复了一下。 “沐医生今天有空吗？陪我去看看车吧？” 沐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许晓雅的第一句话，说实话，沐医生对人体的零件都了解的很，就是拆了都能重新组装的上，至于车，只能说呵呵。 对于许晓雅的提议，沐朗有些犹豫，不止是因为他不懂车，更是因为他跟许晓雅并不熟，至少没有熟到可以一起去买车的地步。 沐朗的眼睛转了转，顿了许久，最后发出了声音。 “好。” 然后他有些懊恼的摸了摸头。 于是，两个不怎么熟，却在一个房子里共处了一夜的人，结伴去看车了。 周末是个好日子，出行的人很多，大街上都是车，堵的满满的，走不动路。 沐朗是医生，但他的私家车不是救护车，自然不能走紧急通道，只能跟在车流后面乌龟一样的一步一步挪蹭。 其实沐朗挑的这条路，平日里是不堵车的，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排的满满的，管你是夏利、奥拓，还是法拉利、布加迪，都得趴着，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走。 后面的车可能有些着急了，一直在鸣笛，可鸣笛又能怎样，除了制造些噪音，引来几句骂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沐朗跟许晓雅的职业，决定了他们都是有耐心的人，他们没有去按喇叭，也没有像别人一样下车去前面看看出了什么状况。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车里，慢慢的等待着。 两个“不熟”的人，其中一个还是不喜欢说话的，即便是同处在一个空间里，也谈不上什么交流，空气很安静，满满的都是尴尬。 许晓雅偷偷的看了看沐朗，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中规中矩的等待着，不会像别人一样见缝插针，也不会占用应急车道。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声音撞在一起，似乎碰撞出了什么火花，然后又消归于沉寂。 “你不着急吧？” 问话的是沐朗。 这是没话找话？ 许晓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沐医生看起来像是阳光般普照着大地，还顺便普渡众生，可他自己却是站在最阴暗的地方，他待人温柔热心，看似感性，可骨子里，却不相信任何人，永远蹲在角落里，自己抱着自己的臂膀取暖，自己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我不急，就怕耽误了沐医生的时间。” 沐朗摇摇头，然后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许晓雅记得沐朗在微信里跟许小姐似乎还能说几句话，这会怎么就变成了闷葫芦。更可恶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可能还跟记者采访似的，问一句，沐医生答一句，更何况，就算是这样，也得沐大医生配合才成。 许晓雅又瞄了一眼沐朗，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打消了。 车终于又动了一下，挪蹭了有一米的距离，又停下。沐朗的车技还不错，开的很稳，油门跟刹车在脚下来回的换，而车却没出现什么大的晃动，让许晓雅连个“哎呀、噢”一类的感叹词都发不出来。 许晓雅前后两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尴尬的车，她想睡一会，可不知是昨夜睡多了，还是因为身边坐的是沐朗，她的眼睛根本就闭不上。 空气很安静，车慢慢的行着，许晓雅眯着眼睛装睡，沐朗打开了车载音乐。 “听说你曾回来过，可我的世界早已经满格……”封河的声音溢满了整个车，让许晓雅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凌蓝，那个杀千刀的闺蜜。 “封河是你亲弟弟？” 这话问的有些越矩，许晓雅本来不想问的，就像在演唱会现场，她第一时间听到这句话就不曾问出口，可经过昨夜，她与沐朗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可到底是怎么不一样，她说不清楚。 微不可查的点头，又摇头，沐朗的动作有些滑稽，让徐晓雅看不懂。 “糟了！” 沐朗想起了什么，将手机打开，看了看时间，他们在这条不足两百米的路上堵了整整两个小时。 “沐医生还有事？是我不好，不该让你陪我出来的。” 许晓雅低下头，说话的声音极低，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她竟有些难过。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忘了。”沐朗又低下头看了看时间，然后他飞快的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打的是什么，许晓雅没看到，但他的焦急，是表现在脸上了。 第28章 家 “时间有点晚了，今天估计不能看车了，不然明天我陪你去？” 社交障碍的沐医生居然能主动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