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一心一意的待他看不出来吗?虽说很是喜欢他, 但她因着不错的家室,还是有些骄傲的。诚心诚意讨好他这么久, 他咋还跟个木头一样,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金美云觉得是自己给他的特殊太多了,脸色微微下沉,嘴唇往里卷, “你啥意思?我做的还不明显吗?榆木脑袋,我哪里配不上你。虽然大你几岁, 你妈不是还大你爹的。” 难道他觉得她大他的所以觉得别扭吗?她都不介意, 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影响吧。秦丰黝黑的眸子很深邃, 亮亮的像是有温润的光, 给了她恋爱的错觉。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是你一直误会什么。那我就再说一遍, 我不管你的事, 我根本对你没有其他想法。” 他不太会说话, 掌握不住什么话是她能明白的,但是现在拒绝的意思该很明显了。两人站在树林小道的隐蔽处,周围都是高大笔直的树木,夜风凉凉的吹过来。 该是一个很好的约会的时间地点,一起坐在树下享受不冷不热的秋意,空气中酝酿着花香树香。一对有情人扭捏羞涩的感受恋爱带来的暧昧朦胧。 可惜两人的关系不足以达到那样的地步,天时地利人不和,这是很多时候很多人的遗憾。金美云实在想不通秦丰是怎么想的。她哪样不好啊,他咋就看不到跟她在一起的优势哩。 “我家比你家好你承不承认?跟我结婚,我舅舅可以在城里给你介绍份工作,比在乡里刨土强吧。你就这么想不开?” 虽说现在城里所有的企业都是公派干部,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关系,况且只是一份不必多体面的工作而已,总有空子可钻的。金美云就是太看清自己的优势了,或者是高看。 她总以为她的条件没有人可以拒绝,或许她是对的,农村很多人确实拒绝不了她的条件。这也是知道傅眉或许会嫁给秦丰,而秦丰还很喜欢对方,她依然不放弃的原因。 喜欢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咋能跟实际利益挂钩哩,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的,所以她才会跟他纠缠这么久。金美云觉得有些恼怒,秦丰这榆木疙瘩真是讨厌。 秦丰虚握着的拳头往一起笼了笼,“你的条件再诱人,但总有比那些还要重要的东西是不能舍弃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微微飘远,好像就是想起了他说的不能舍弃的东西。 “所以你条件这么好,该找个看重你的人,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过是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回归了冷酷,仿佛刚才脸上的温柔是她的想象一样。 金美云暗暗翻了个白眼,嘟嘟囔囔道:“我晓得你还喜欢你家那个眉女子哩,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介意,跟我在一起后,你不要想她了,我就当没发生过。” 对于金美云的固执己见,秦丰觉得有些头疼,咋就这样油盐不进呢,他说的还不够明白?他嘴唇抿了一下,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那恐怕不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她,你的条件再好,在我心里也没有什么比的上她。” 他这样一幅吐露心声的模样,让金美云更加生气,她质问道:“她能带给你什么呀,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她家赶出来的。说是城里人,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你什么都指望不上。” 秦丰不管金美云为什么要把婚姻跟个人的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他只是严肃道:“她能来到这里已经用了我最大的幸运,我为什么还放她回去。” 简直不可理喻,金美云觉得他辜负了她喜欢的那颗心,还没有人这么拒绝她过,“我不管,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呢,不答应我就去公社告发你,傅眉一定脱不了干系。” 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他是不是心甘情愿了,只是为了逞一时的输赢。秦丰知道她没有撒谎,就是他现在跟赵永青立即疏远恐怕也不行,毕竟有些事情只在人想不想,证据反而不那么重要。 他微微拢起眉头,以他冷漠的性子,哪里会跟金美云拉扯这么久。因为想要稳住她,所以耐着性子虚与委蛇,谈不拢就不想再纠缠下去,不过也没说什么更惹怒人的话。 金美云胸口起伏的幅度增大,满眼倔强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少年挺拔的身影。她总是为他好的,现在他还小,所以不懂有一个强有力的亲戚有多么重要。 她会让他明白,有时候个人在必然的发展面前无能为力只能妥协的感觉,这样想着,金美云转身往回走。回家的时候,叫她妈拦住了。 金美云脸色不高兴,不耐烦的进屋,金二婶跟在她身后,捞起围裙擦了擦手,“回来的正好,你田叔叔家叫兴娃子托人送的点心来,在城里叫什么蛋糕,你尝尝。” 金二婶其实也不确定自家女子的心意,要说她喜欢吧,总是对人家不冷不热的,不喜欢吧又没反感。家里倒觉得这是桩好亲事,农村里的婚事大多都是撮合来的。遇到能共度一生的人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总要旁人推波助澜。 金美云虽说听的不耐,但是有这么个证明她魅力的人在,也没什么不好。女孩子娇贵,现在正是该她端架子的时候,那些人愿意送,她就受着。 秦丰那傻小子要是看的开些,不被现下的情情爱爱眯眼该多好。不过那是她瞧上的人,怎么着也得争取机会,她并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毕竟要是真成了,跟秦家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她要是告发了人,到时候多难看。所以她去找了傅眉。在卫生所下工之后,傅眉要回家的时候叫她拦着了。 两人沿着土坡路慢慢往回走,傅眉不知道金美云找她干什么,所以就等着对方先开口。走了一会儿,金美云却什么都没说,傅眉只能开口问了。 金美云眉毛一挑,直接说她瞧上了秦丰,想跟对方结婚的话。傅眉听得诧异,柳树屯民风淳朴,大家思想都挺开放。往常就是抓住偷情,男女双方也都承认的很干脆,偷人时躲躲藏藏,被发现时爽爽快快。 所以金美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直接说要嫁给谁的这种话,也没那么叫人惊讶,只是……傅眉笑了一声,“你要嫁给他,跟我说干什么?我一不是媒婆,二不是双方长辈。” 金美云下巴一抬,“村里都知道你将来是要给他当婆姨的,原来是秦琴,现在是你。我要是嫁给他,不是跟抢人一样?” 那又怎么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包办婚姻那一套吗?傅眉一直都对自己有明确的定位,她来到这里,只是因为秦琴回去了,避免尴尬她得在另一个地方呆着,柳树屯恰巧合适而已。 虽然她现在对秦丰有感觉,但要是在对秦丰没意思而有这么个婚事的时候,她是不会承认的。金美云现在用这副高傲的口吻跟她宣布她要嫁给秦丰,不就是抢嘛? “这样的事情,你要找谁都不该先找我来吧。“傅眉倒没有多少生气的情绪,就是有生气也是对秦丰,太能招蜂引蝶了,给她找麻烦。 “他不同意,我知道是因为你,我能带给他的绝对比你带给他的多。”金美云说的志得意满,在她看来这就是事实,傅眉要是有自知之明,该劝秦丰才是。 傅眉脸色冷淡下来,金美云莫名其妙,没必要她也跟着发疯。或许她说的是事实,但是她不会妄自菲薄,她看不出来金美云来找她的目的,是下马威吗? “不管你是什么想法都还去找秦丰,不必先告知我知道。” 金美云神色自得,“你先告诉我你喜不喜欢他,我希望你跟他说清楚你不喜欢他,这样我们才能发展的更好。” 这是什么逻辑,她要嫁给秦丰,第一件事不是找秦家商量,反而来警告她?或许金美云当她是情敌? 傅眉好笑之余,也挺无奈还有点生气,“我就是喜欢他怎么样?你要是真看上他了,就自己想办法争取。来我这里说一通莫名其妙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我自然知道还怎么做,不过是先告诉你一声而已。” 傅眉冷笑,“那你加油,我等着咯。”这副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友好。 傅眉在外给人的形象一直是脾气极好的样子,万事以和为贵,这样带点讽刺的说话还是头一回。 金美云一噎,“我知道你跟牛棚那些思想有毒瘤的人来往很亲密,我没告发你不过是看在秦丰的面子上。你好好跟他说清楚,我就当不知道那件事。” 原来是抓住他们把柄了,现在上头政策已经对赵老师那些下乡劳.改的人宽松多了,她不过是送了些吃的,这就是亲近了?傅眉不认为公社会因为这就批.斗她。 或许金美云悄悄去举报,她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会栽跟头,既然先告诉她了,还会以为她不做任何准备? 傅眉推着自行车,走的慢悠悠,语调也懒懒的,“那你去吧,我就是喜欢秦丰,你要是能把他抢去算你本事。” 第52章 时间进入了九月份, 柳树屯生产大队的水坝已经开始投入使用, 夏季丰沛的雨水将大坝灌满了一半。现在村里灌溉用水方便多了, 在秋老虎的燥热下,大队急着秋收。 整个大队都忙碌起来, 今年队里还计划在西山那片空地上载一坡果树,并且已经打听好了小树苗的来源。村里的事业每样都进行的很好, 公社还表扬了柳树屯,书记吴桂华现在放下了大半的心。 农田里大家伙忙着割稻子、搬运,热火朝天。吴桂华含着烟锅双手背在身后, 看了一圈往回走,傅眉瞧见书记的影子先下坡去打了招呼。 吴桂华简单跟她聊了几句村里医疗的设施, 很满意傅眉这个中医大夫,这女子谦虚有礼,为人有能力。他们村的病死率这几年大大降低,当然不仅仅是傅眉一个的功劳, 但人家也尽力了不是。 所以他眼神特别慈祥的看着傅眉,赞赏这个后生, “卫生所交给你们我放心, 要是有什么困难只管向上头反应, 该解决的我们不含糊。” 傅眉点头, “谢谢书记,所里都挺好的。是这样, 现在虽说已经进入了秋季, 秋老虎还是厉害呢, 上工的还有人中暑。我想可以熬些避暑的汤汤水水,大家伙儿喝了可以防个万一。” 这几天农活繁忙,太阳也浓烈,焦灼地炙烤着大地,队里虽说规定避过了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中暑。傅眉这提议是为大家好,有利于工作的进行,吴桂华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热情的抚掌,十分赞同,“这是个好主意,虽说工作重要,身子也不能垮嘛。你回去尽管弄,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尽量给你找来。” 傅眉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中午太阳很大,红火火的烤着土地,光亮刺的人睁不开眼睛。蝉躁nongnong,乡间的小路上基本没什么人,大家都回家休息去了。 她简单收拾了诊所,在赵心跟孙晓丽走后也回了家。进秦丰屋里把脏衣服拿出来泡着,瞧了一眼柜子里的小簸箕,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傅眉把鸡鸭都赶进阴凉的地方,前些日子秦秋送了些桂花来,傅眉就想着做桂花糕了。先把糯米粉、面粉、白砂糖混合搅拌至面糊粘稠、挂而不断。 放一个小时,面糊中间冒出气泡空洞就好了,为了增加颗粒感她还加了些玉米粉进去。蒸出来的桂花糕有这窝窝头的颗粒粗糙感。 刚出锅的糕点软糯可口,一口吃进去就像嚼棉花糖,中间蓬松无比。糕点甜而不腻,有淡淡的桂花香气,清香爽口,软热的糕点叫人胃口妥帖极了。 傅眉把一大块糕点切成小块,蒸了好几笼,她想着虽然有钱,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傅家给了她一两千块钱,现在也用的不少了,总要想办法赚钱才行。 明面上她虽会医术,但是不能拿出来赚私用,上次秦丰姐夫赵海林叫人发现卖私粮,后来还在干这活。她有这么好的厨艺,要不就托他卖吃的,不然家里每天都吃rou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 傅眉把糕点端进堂屋晾着,秦丰睡好了从屋里出来,上前拉住她的手,“没睡吗?去休息吧。”秦丰已经快二十了,叫她喂养了快一年,个子拔高了很多。 身上是小麦色的肌肤,微微鼓起的肌rou下面蕴藏着力量,宽大的手掌虚笼着她的。将人按到床畔坐着,微垂着头看她,眉毛黢黑浓密,眼睛细长双眼皮很宽。 鼻梁挺拔,五官实在精巧好看,怪不得能迷住眼高于顶的金美云。傅眉轻轻哼了一声,抱着膝盖坐,不怎么理会他。 秦丰有点莫名,手足无措了几秒,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挨着她坐,偏头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喉结上下滚了滚,有些无辜道:“怎么了?” 她垂下眼睑,弯长的睫毛颤啊颤,像一把小刷子扫在他心上。目光落在她红艳艳的嘴唇上,心里有些燥热起来,不过他掩饰的很好。 修长粗粝的手指捻了捻,往她跟前靠了靠,虚虚的想环住她,口吻里带些无奈,“是谁欺负你了吗?你跟我说?” 傅眉推开秦丰的手,沉默不语,默默背对他躺下。后面安静了下来,空气静止酝酿着压抑。然后她感觉床铺动了动,他离开了。 傅眉心跳停了一拍,突然就委屈了,脸埋进臂弯里。心里正不知什么滋味的时候,身后就有个温热的躯体靠过来,他去把房门锁了又回来了。 动作轻缓的将她圈进怀里,傅眉小幅度挣扎,秦丰动作很温柔但带着不容拒绝,缓慢有力的把人拥进怀里。脸埋在她脖子后面,蹭了蹭,带着些痴迷的吻。 湿漉漉的感觉很痒,傅眉踹了他一下,秦丰长手长脚都派上用场,八爪鱼一样困住她。他的气息轻喘,火热的湿气喷在侧脸,身上也热腾腾的,散不完的热量。 傅眉受不了他乱摸乱蹭的动作,压抑住口边的轻吟,带着恼意道:“秦丰!放开。”说的话有些底气不足。他充耳不闻,动作过分逾越,翻身压住她。 全身的重量都交给她,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固定在头顶,一手顺着衣摆伸进去。触到柔软滑腻的高高隆起时,他顿了顿,然后毫不犹豫的盖住。 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傅眉咬住唇才没叫出声来,眼角溢出了泪花。她在生气他还这样欺负她,脾气上来,她更加倔强的咬唇不出声,任他施为而没有反应。 也不知在跟谁赌气,她不出声,他加大力道,捻住她的顶端轻扣。身体里的热浪一阵一阵的,是一种陌生的空虚感,尤其他下面yingying的抵住她。 傅眉被他撩拨的意乱情迷,他的吻也移到她胸口,湿漉漉的酥麻绵延一路。傅眉小声哭出来,为他欺负她,还有身体里陌生羞耻的感觉。 她小声的抽泣唤回来了他的理智,虽然身体严重抗议要得到更多,强烈的要求占有她的想法喧嚣尘上。秦丰忍着快要爆炸的感觉,带着克制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声音中压抑着欲.望与渴望,眼底有些红,声音粗粝带些色.欲,“对不起。”很沙哑粗沉,气息颤抖不稳。他是真的快要把持不住,用了很大毅力才没有做更加过分的事。 第53章 天光渐暗, 村道上有赶着牛羊回家的村民的吆喝声, 也有在自留地里忙活完回家的社员。傅眉拌好了鸡饲料端到后头喂鸡。 秦丰跟过去, 帮忙把跑出来的鸡仔撵进去,默默跟在傅眉身后。她一点都不理他, 也不跟他说话,他可怜兮兮的看她一眼, 动作小心的拉她的袖子。 傅眉把盆敲干净,转身就回去了,秦丰忙把圈门锁上追出去。喂完了鸡, 傅眉把晾在门外的柴往厨房灶门跟前搬,秦丰直接抢过去, 闷闷道:“我来。” 她就丢开手都交给他,不过跑了两三回,灶门口就满了。秦丰拍拍手出来,傅眉坐在院坝边上, 挑挑拣拣簸箕里的草药。 她做的很认真,嗅一嗅看一看, 坏的扔掉好的留下。秦保山坐在门槛上, 悠闲的抽烟, 看两人撵来撵去的闹小别扭。 坐了一会儿就出门去了, 秦保山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秦丰蹲到傅眉身边去。她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是朦胧, 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我错了。”他直接捉住她的手, 态度诚恳的道歉。虽然也具体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或许她是不喜欢他在床上那样强迫她。 这样想着有些失落,明明他很喜欢来着,“你理一理我,要是还生气的话,打我骂我都成,别不理我好不好?” 傅眉微微瞪了他一眼,抱着篮子转了个方向,还是什么都不说。秦丰捉住她的手用力,不让挣脱,带点不甘愿的保证,“我以后不强迫你了,你要是嫌我太着急……都听你的成吗?” 都说的什么呀,有这么说话的嘛?还好家里没人,傅眉气的要打人,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什么,你个臭流氓。” 他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以前跟她接个吻都激动脸红好久,现在竟然学会了扒她衣服,还乱摸乱亲。想起今天两人在床上纠缠了那么久,做到那样的程度就脸红。 “可是我喜欢,我喜欢亲你,你哪里我都喜欢的不得了。我知道现在咱们没结婚,我又没有做过分的事情,你不能因为这个不理我。” 他的眼睛有些润,一本正经的教育人,脸部线条分明,“你生气归生气,毕竟谁都会生气,但是你要说出来。这样不明不白的冷着我,不跟我说话就不对。” 傅眉觉得他说的是歪理,脑袋一歪,“你也知道你惹我生气了吗?那你说说我生你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