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而能做细作的人,个个机敏聪慧,并不会有什么障碍,如此一来,只要仔细观察,大多细作在东宫都生存不下去。 朱雀推门进来,含笑道:“可快些收拾吧,马上传早膳了。” “这就来了,朱雀大人稍等等。”萃蓝浅笑,“咱们昭训生的好看,可得好生妆扮,不然岂不可惜。” 她给枝枝描了细细的柳叶眉,配着娇媚的眼睛,分外妩媚动人,“我长了这么大,头一次见昭训这样好看的人。” 难怪独得恩宠,能进东宫做妃嫔怕,换了容貌粗陋的,殿下当真看不上。 挽着披帛,枝枝举步出门,在顾家这些时日,朱雀已经把东宫的规矩,一一同她讲了,如今倒不至于再生出啼笑皆非的事情,只是到底还有三分困惑。 “朱雀jiejie,劳烦你同我说说,我平日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地方,别冲撞了殿下。” “昭训能去的地方,便在这后殿当中,花园也好,宫室也罢,又或者去看望姐妹们,至于前殿,皆不能去,殿下规矩森严,万万不可逾越。” 当然,她在这东宫里头,只有一位“姐妹”,便是那传言中的木良娣,枝枝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去见一见她。 按理说不该去,木良娣被太子厌倦,沾上了她,定然没什么好事,可如果不搞出些事情来,她怎么见太子?见不得太子,任凭她一身狐媚,也没法子邀宠啊。 “那用过膳,我们便去拜访良娣吧。” 作者有话要说: 枝枝: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太子:??? 枝枝:喜欢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不喜欢的时候就把人家扔后边 太子:??? 冤,真冤,特别冤。 不愧是我们的太子。 中人:指太监 第32章 枝枝说要去东明殿拜访木良娣,旁人尚可,朱雀先阻拦了:“昭训容禀,木良娣虽地位高贵,然在东宫并非正室,殿下又未曾赐予他治理东宫之权,您不必去向她请安。” “自然不是请安,不过是姐妹间的走动。”枝枝笑容明媚灿烂,“东宫当中,我也没有个伴儿,多走动走动,哪怕是铁打的心,也该暖热了。” 朱雀示意宫女们下去,语重心长道:“你可晓得,木良娣是姜皇后送来的女人,殿下素来戒备她,若你今日上门拜访,被殿下厌弃了,日后该怎么过日子?” “这东宫处处都无妨,唯有木良娣那里,万万不能沾惹。” 枝枝从善如流:“我竟没有想到这里,那便罢了,去花园子里走走。” 若再坚持,就要惹人怀疑了,枝枝也不心急,来日方长。 “好。”朱雀松口气,“昭训,宫中不比各家宅邸,规矩森严,忌讳颇多,万万不可擅自行事。” “我晓得了,多谢朱雀jiejie提醒。” “还有,昭训是主,我是仆,jiejie二字,不可再叫了,日后昭训可唤我朱雀,若不喜欢这般称呼,叫郑女史亦可。” 枝枝顿了顿,“我要学的还有许多,望朱雀教我。” 把“朱雀”二字说在前头,已经证明了她希望自己怎么称呼,枝枝自然不会傻到给人不痛快,何况女史这称呼,也着实奇怪。 朱雀莞尔一笑,“昭训吃好了,那我陪您去花园里逛逛,也好同您介绍一下东宫的格局。” 枝枝便扶着她的手站起来,两人相携,绕过了几处回廊,便看见了一片红艳艳的菊花,开的正热烈。 可不巧花丛中正站着个衣着华贵的美貌女子,长眉入鬓,婉转娇柔。 对方也看着了她们,这想躲都躲不开。 “这位便是木良娣。”朱雀轻声提醒,扶着枝枝走过去,二人皆屈身行礼,“参见良娣。” 那木良娣连花枝一起,折下一朵菊花,漫不经心同身旁的侍女道:“你看这枝枝叶叶的,生的好看,可惜脆弱的很,我随随便便就能捏死一堆。” 这话听起来不太好听,“枝枝”叶叶的,是在映射谁? “良娣说的是。”枝枝浅笑,也跟着折下一朵花来,“草木可不就是脆弱的,一阵火过去,都烧成了灰烬,黑蒙蒙一片,竟连好看也没了。” 枝枝可没打算受她的气,她也不是个软弱的人设,娇美柔弱跟怯懦软弱,隔着半条黄河呢。 今儿不打回去,倒失去了她偷偷从沈璟昀跟前逃跑的性情。 木良娣脸色陡然一变,她正好姓木,这草木说的不就是她。何况这女人的话,诅咒的可不是她自己,还连带着她的家族,实在毒辣。 木良娣冷笑一声,死死盯着枝枝:“你是何人,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来人,给我掌嘴!” “良娣,顾昭训乃殿下的妃嫔,您并未有训斥东宫之权,若要责罚昭训,还望求殿下谕令过来。”朱雀拦在枝枝前面,冷肃着脸直视木良娣。 “我乃三品良娣,却教训不得一个七品昭训,当真好笑!”木良娣冷哼一声,“我偏要打她,你能奈何我?” 枝枝拨开朱雀,直视着木良娣:“良娣身份高贵,我自然不能奈何,可你今日打了我这张脸,猜猜看殿下会做何反应?” “我这张脸可跟你不一样,真毁了,你猜要拿什么赔!” 木良娣看着她娇美绝伦的容颜,狠狠咬着牙,一张脸都扭曲了。 她进来东宫多年,太子连看都不看一眼,索性东宫也没别的女人,姜皇后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她好好过日子。可谁能想到,多年素淡的太子,突然一朝开了荤,这事传到姜皇后耳朵里,非得把她骂死逼死不可。 她快恨死枝枝了,看着枝枝,就跟看见了仇人一样。 只是如她所言,殿下唯一接进东宫的女人,想来是很喜欢了,尤其喜欢的,大约是这张祸水般的脸,要真敢毁了,太子就敢不顾姜皇后,活生生折腾死她。 枝枝冷笑一声:“木良娣,妾身告退。” 朱雀看着她,眼睛里若有所思,总觉得……顾昭训,似乎有什么不同了,当然,朱雀也晓得,她并非怯懦之人,那日刚到顾府,顾宁平不敢言语,唯有她口齿伶俐,同顾夫人争辩。 然而相处这么久,从未见过她还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 那木良娣气的脸都扭曲了,恐怕真想打人。 枝枝走远了,突然回头看看,松口气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哎哟,吓死我了,幸好我早上没有去见她,不然显得我多没面子。” 朱雀莞尔,这才放下了心中疑虑。这样冰雪聪明,有点活泼却单纯善良的姑娘,才是她认识的顾三小姐。 枝枝眼中精光一闪。 就不相信了,太子殿下当真能不动如山,碰上这样的她,也没有好奇心。 回到玉春殿,枝枝闲极无聊,便转身去了小书房。 这厢,沈璟昀却收到了消息,中人绘声绘色向他描述当时的情景,“当时,顾昭训脸都黑了,恨不得扑上去咬木良娣一口。” “结果木良娣听见她的话 一张脸扭曲如同冬天的老树枝,恨不得抓烂顾昭训的脸,结果又被人骂了回来。” 沈璟昀沉默了一会儿。 他忽然想起那天大雨,在破庙里头,小姑娘表面上乖乖巧巧,柔柔弱弱的,可却在jiejie耳边悄悄说她坏话,被人戳破了反应,也可爱的过分。 她还真不是个端庄温柔的优雅女子。 不过也对,十五岁的小姑娘,哪里真能学的全然失了天性,这活泼爱玩,不正是小孩子最爱的吗? 沈璟昀挥了挥手,“不必理会,随她去吧。” 倒要看看,她自己还能折腾出什么事来,昨日的敲打,今日的置之不理,总该让她有几分明白自己的地位了吧。 沈璟昀眼里,渐渐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中人却偷偷瞧见了,身子颤了颤,下定决心要对顾昭训恭敬些。 中人说完事情便退下了,沈璟昀目光转向一旁可怜巴巴的周时唯,漫不经心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殿下,你一点都不厚道,分明知道我喜欢她,结果却把人接进了东宫,顾昭训,哼!” “我磨了这么久,都快让我祖母答应我娶她了,结果一回头……你太过分了!”周时唯都快被气哭了,昨天听闻东宫抬进来一位美妾,他今天一早下了早朝,兴冲冲就跟过来了,说想见见这位昭训。 结果呢?结果怎么样?太子殿下一脸云淡风轻:“你见过的,就是前些日子在破庙里,一起避雨的顾家三小姐?” 他还不愿意相信,掏了掏耳朵,可怜巴巴地问:“几小姐?” “最好看的那个。”沈璟昀白了他一眼,“现在相信了吗?” 然后他就呆滞到现在,终于反应过来,震惊道:“不是殿下,她可是宁王的妾,是您半个小婶婶,结果您娶了她,这也太……太可怕了吧?” 太子还以人家是宁王妾的事情,劝她死心,结果一转脸,自己倒不在意了,甚至连宁王是他亲叔叔的事情都不当回事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周时唯磨了磨牙,撒泼般抱住沈璟昀的桌子,“殿下,你给我解释,不然我今儿都趴在这儿不走了。” 沈璟昀挪了挪自己的砚台,省得被他牵连,漫不经心道:“孤与她早就认识了,比你早的多,也是孤派朱雀去教她的,早就准备接入东宫,只是事情未定不好宣之于口,然而实实在在是你想要撬孤的墙角。” “啊?”周时唯震惊了,“那我怎么不知道?” “孤的事情,都要告诉你吗?”沈璟昀反问,皱眉盯着他现在的模样,斥责道:“站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给护国侯看见了,又是一顿鞭子。” 周时唯站直了,哭丧着脸:“那您早跟我说啊,不是省得我被我娘打一顿了吗?” 挨了打,折腾了好些时日,结果佳人也没到手,太委屈了。 “这是个教训。” “孤亲自教导你,日后不可见色起意,什么都不顾了,总归要搞清楚,人家的情况,哪有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要娶人家的?那日她拒绝你的难道还不清楚吗?” 周时唯不敢回嘴。 人家拒绝的当然清楚,顾家大小姐都直接说,自己meimei不成了,但他不是不死心吗,万一说动了父母长辈之后,又说动了顾小姐,那多好啊。 结果被太子殿下抢了。 周时唯想起这件事,便悲从中来,“殿下,我都明白了。” 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沈璟昀无奈放下手中的笔,“天下之大,美人无数,你何必就这样把自己绑住了,如今不过见色起意,若来日碰上真心喜欢的姑娘,你待如何?” “我就喜欢她!” “你喜欢什么!”沈璟昀冷笑,“听见人家的身份,立马变了脸色,迟疑不定,有你这么喜欢的吗?” “老夫人自幼宠你,你如今也忒轻狂了,还是再历练几年,再谈成婚的事吧。” “哦。”周时唯低着头,还是禁不住问,“殿下,你说我将来,还能碰见比她还好看的人吗?” “这孤倒不知道。”沈璟昀想了想,“不过你会碰上了自己更喜欢的姑娘,就如同……如同父皇一般,所以再等等,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时唯:委屈巴巴 太子:呵,真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