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气势汹汹去薛家
华灯初上,连通东西街的白石桥上人群熙攘。琵琶胡琴声清脆,优伶舞女笑声欢乐。 河边船上优美腔调,茶楼酒肆高声阔谈。 张刺史气势汹汹手持三尺大棒,带领浩浩荡荡一群人,成为了街头亮丽的一道风景。 张夫人头戴白纱精致帷帽跟在队伍后面,她此时此刻为嫁了那么个男人而感到丢人,又不愿意让她那些老姐妹认出了她。 殊不知越是在大晚上带帷帽,掩耳盗铃,越是引人注目。 张夫人扶住吴mama的手:“你觉得别人能认出我吗?” 作为婢女就要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尤其要练就一颗揣摩主子的玲珑心。 吴mama棱模两可答道:“婢觉得夫人要是戴黑色的帷帽与这黑夜更相配,当然,白色还是很美的。” 这番话说得既诚实又不惹人生气。 张夫人满意点点头,她想听得就是很美的答案。 看着自家男人伟岸的背影,暗自咬牙后悔,当初不顾全族反对嫁给了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斗鸡是他的燃点,拿着火折子纵火的恰好是她的儿子。 别看她平时将张刺史吃的死死的,但是事关儿子的教育问题上,她是半点也不能插科打诨的,在这方面,张刺史是半点都不跟自家夫人含糊的。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父之惰。 诸位看官小曲儿也不听了,舞姿也不欣赏了,诗赋也不吟唱了,小酒儿也不喝了,脖子伸得老长老长了,一个个像是嗷嗷待哺的燕雀,不愿错过这精彩表演。 诸君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老混蛋手持大棒是准备打家劫舍吗?” “他有那贼心也没有那贼胆。” “李兄,此话怎讲?” “谁家打家劫舍会如此招摇过市?” “有道理,有道理。” “……” 白石桥上亮如白昼,数支火把像是把天都给点着了,那是由李司马带领的另一队人,正好从桥上下来。 两对人碰头。 张刺史看了看李司马手中的狼牙棒,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大木棒。 李司马这人贼精,立刻明白了上司的意思。 三绺胡子一颤一颤的,命令道:“你们赶紧把手中火把给熄了。” 待身后的下人们把火把熄灭,桥上一片通黑后,李司马才面带笑意:“使君安好,晚饭后也是出来散步?” 张刺史心急如焚,懒得跟他打官腔:“你见谁家散步如此大张旗鼓,你怎么越来越没有眼色了?反倒是你带那么多人点着火把,是要去纵火吗?” 被骂了个喷头李司马仍然笑道:“据说薛长史家灯火通明,下官是想与其比试一番看是火把亮,还是他家的灯火亮?” 张刺史一听他这样说,立刻就明白了,他家的混蛋儿子也没有回家,看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奔着找儿子去的。 抬脚拂袖道:“一路的,走吧!” 李司马向身后一挥,弯腰狗腿屁颠屁颠贴在张刺史身旁:“使君,你这木棒不行,揍人容易折断,下官这根狼牙棒玄铁的,要不要换换?” “少说话,多做事。” “好滴好滴。” 富丽堂皇的薛府,灯火通明。 薛长史头枕玉枕,一脚放到到另一条腿上不住地晃荡,身旁跪着两个貌美如花,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的胡姬竖抱阮咸,乐声入耳,荡漾心怀。 “阿郎,不好了,不好了。”府中管事的急忙进来禀告道。 薛长史眼皮都没抬,拖着个长腔,懒懒道:“怎么不好了?我好着呢——” “阿郎当然好了。”管事的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珠,“是张刺史和李司马不好了!” “张食屎和李死玛怎么不好了?”薛长史依旧不缓不慢,“那两个老家伙不好是早晚的事,跟我有何关系?” 有钱任性的他,上司从不放在心上,下属从不放在眼中,这也是他升不了官,挂个名头天天上班摸闲鱼的主要原因。 管事多年已经习惯了自家阿郎的惊言骇语。 “张刺史和李司马手持大木棒,还有狼牙棒,带领一群身强力壮的儿郎,现在正在咱们大门口侯着呢!” 薛长史立刻爬了起来,跳脚道:“那两个老东西想干什么?单挑是吗?我可不怕他们,你现在去库房将流星锤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棒子快,还是我的大锤子快!” 吓得旁边的胡姬立刻停下了手中的阮咸。 “弹,继续弹,来随我出府,弹个破阵曲助长我威风,灭他人威风。” 薛长史眼中满是嗜血的亢奋。 张刺史和李司马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薛长史出来,李司马满怀歉意道:“都怪下官来时没有带胡床,还有茶水,委屈使君又渴又累了。” 张刺史冷淡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使君拿着这木棒累了吧?下官帮您拿,下官天天在家增强体魄,就是为了保护使君。”李司马伸手,“使君这木棒好啊!又大又粗,这是什么木料?” 众人纷纷好奇看着张刺史手里的木棒。 “你离我远点。”张刺史将木棒不断捅向李司马,他现在恨不得一棒蒙死面前这个溜须拍马之人。 薛府传来了慷慨激昂的曲声,接着薛长史慢慢悠悠跨出了府,只见他身穿玄色甲胄,身后跟着两位貌美如花的胡姬,一人执琵琶,一人竖阮咸。 薛长史看着阶下众人,果真如管事所言那般,为首二人手持大木棒狼牙棒,各个凶神恶煞,面色不善。 “敢问使君,在下是犯了什么罪?值得这般兴师动众?” 这时管事的送来了流星锤,乐声越来越激扬,在场众人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战鼓雷鸣,金戈铁马的场面。 薛长史费劲扛起流星锤,大有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的气势。 李司马噔噔跨上了台阶,翘着小拇指,点着流星锤,口中不断啧啧夸奖道:“你这个好啊!绝对能将那个不听话的小胖子锤成rou饼!” 薛长史被人夸了,不好意思摸着头:“那是,这可是我家祖传之宝……” “够了!”张刺史怒喝打断俩人谈话。 乐声中断,周围寂静。 看着这两个不着调下属,张刺史浑身散发着冷气,“那三个小子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