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虽然他早已经成为了研究院的院长， 但是论其年龄话， 段珩夜绝对算是现场嘉宾里面最小的那一辈。可尽管如此，这依旧不影响其余嘉宾将崇拜或是惊艳的目光朝着他投来。 从进门之后段珩夜便没有再和周围的学生聊天， 处于一般状态下的段珩夜绝对是“高冷”两个字最好的代言人。虽然现场的人都听说过，有关于段珩夜个性其实不像想象中那么难以相处的传闻。但是这一刻， 大家依旧被段珩夜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以外的气场给唬住，半天没有一个人过来搭讪。 因为活动没有开始的缘故，现在大部分的嘉宾都没有回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站在大厅的空地上。看到这个情景之后，段珩夜在即将到达座位的时候停了下来，接着远远的朝着身旁的一片光屏看去“这张照片是机甲系吗？”他看了一会之后向身边的学生问道。 段珩夜问的那张照片拍摄于半空，虽然下面的建筑看着有些陌生，但是两边的景色他却非常眼熟。听到段珩夜的问题之后，跟在身边的志愿者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副激动的神情来。 虽然校庆志愿者的人数众多，但是安罗的学生却更多。能够被选中参与这次活动并且到段珩夜的身边来，前期必须背过大量的校史资料。大家原以为段珩夜不会问，所以还有些小小的失落。而现在听到段教授的问题之后，失落感便瞬间就被一扫而空。 “是的段教授，这里就是机甲系，照片上的那栋大楼是我们现在用的环形教室的前身。”段珩夜身边的学生立刻调整最佳状态，接着给他仔细讲了起来。段珩夜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他非常善于给这些热情的志愿者以反应。 于是部分正在偷偷打量段珩夜的嘉宾发现，他还真的不像表面上看着的那么高冷。段珩夜在听志愿者讲解的过程中，时不时会和他们做眼神交流，偶尔还会紧着跟讲解提些问题。 虽然段珩夜的身份地位极高，但是在场的人毕竟大部分都是他的“学长”和“学姐”。所以看到他与自己学生的交流之后，大家看向段珩夜的眼神和态度，也有了几分长辈看晚辈的和蔼意思。 现在距离活动正式开始只剩下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站在会场空地的嘉宾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回自己的位置。段珩夜也看了一眼时间，接着同样准备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段珩夜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段珩夜！”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但谁叫这一整个星际上敢叫段教授大名的人都没几个。所以就在这三个字出现在现场的同一时间，不单单是段珩夜，周围其余听到的人也不自觉的朝那边看了过去。 来人穿着一条黑色中裙配银灰色的宽松丝质衬衫，因为走的有些快的缘故，一头打理得当的长波浪也随着动作轻轻在脑后晃动着。来人是苏明歌，作为机甲研究院的副院长兼安罗大学优秀毕业生，他同样也是今天的重要嘉宾。 说起来倒是很有意思，自从上次“打小报告”的事件之后，段珩夜和苏明歌两个人的关系竟然越来越好……现在私下里苏明歌已经很少会叫段珩夜为“段教授”，而是直接喊他的名字。 在场嘉宾有不少机甲行业的业内成员，或是有熟人与研究院有关。在此之前，段珩夜和苏明歌的关系就一度成为过大家八卦的主题。而现在他们虽然知道了段珩夜和苏明歌的关系变得不错，但是听到苏明歌这突然地一嗓子之后，却仍是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苏明歌快步走了上来，他的个子本来就和段珩夜差不多，现在因为穿着高跟的缘故，更是直接高出了对方不少来。在笑着和段珩夜周围的志愿者们打过招呼之后，苏明歌便非常自然的将手搭在了段珩夜的肩膀上。 “吓死我，差点迟到了。”苏明歌吐槽道。虽然打扮的非常优雅，但是苏明歌的搭手可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将力量卸到了段珩夜的身上。于是毫无准备的段珩夜脚步都不由的顿了一下，接着非常不给面子的将肩膀向一边闪了过去。 看到段珩夜的动作之后，苏明歌反倒是笑得更开心了，他转过身子去问了一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志愿者“我的位置在a桌吗？” 收到身后人肯定的回复之后，苏明歌又一次走到了段珩夜的身边，接着对他说道：“好了，我们在一桌，赶紧过去吧。”大概是活动即将开始的缘故，苏明歌也终于正经了下来。 和段珩夜与苏明歌同坐一桌的，基本都是星际各个重要研究院的代表。虽然大家不在一个行业，但是这一年的时间里，段珩夜也通过各式各样的宴会认识了大半。更别说身边还有个性格外向的苏明歌，他一来便和周围的几个人非常自然的聊了起来。不得不说，苏明歌真的是一个活跃气氛的高手，段珩夜刚开始与那些人打招呼的时候还有些拘谨，但是一会之后，状态也自然了下来。 现在凡是认识的人都已经打过了招呼，整个桌上也只剩下了一张陌生面孔。看到段珩夜将目光朝自己投来之后，那个坐在斜对面的男人也朝着他笑了一下，接着起身与段珩夜握手。 “段教授您好，久仰大名了。我是帝国药剂学研究院的时容思。”那人站起来之后如此自报家门道。 虽然刚才就认出了他来，但是真切的听到这个名字，段珩夜的表情还是不由得凝固了一下。烨天帝国药剂学研究院，又被称作“皇家研究院”。和已经逐渐脱离皇室控制的机甲研究院不同，那边与皇室还有首都星的关系一直都极其密切。 段珩夜之前便猜测，自己身上的毒便是这个研究院的作品……而因为药剂学研究院行事比较低调，并且与皇室的关系过于密切的缘故。它的负责人很少会公开出现，甚至本行业的相关活动都不怎么参加。 来之前段珩夜没想过，时容思竟然一反常态的出现在了这里，并且还和自己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其实现在控制药物是不是出自时容思团队还不可知，并且哪怕是他们的研究成果，对方也不大可能知道段珩夜便是受到药物控制的人之一。但是看到时容思之后，段珩夜的心情依旧有些复杂。 或许是和孟锦淮呆久了吧，段珩夜也渐渐的懂得隐藏和伪装。在场没有人发现他状态不对，只见段珩夜也起来同时容思握手，接着说道：“您好时先生，久仰。” 现在活动已即将开始，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坐了下来。而在落座之后，时容思则又朝着斜对面的段珩夜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段教授太客气了，我们院近些年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您估计之前也没有留意过。”语罢，周围人也随之笑了起来。 时容思说话时候那开玩笑似的神态和苏明歌有些像。尽管段珩夜能够看的出来，时容思这是在自嘲性的开玩笑顺带活跃气氛，但是他的心里依旧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毕竟段珩夜真的不是客气，他之前曾详细的调查过对方的资料。可以说，段珩夜对时容思，以及帝国研究院的熟悉程度恐怕比这个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高。 段珩夜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他只是礼节性的朝着对方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当然不是，帝国研究院非常有名。” 见段珩夜真的回应自己，时容思便也开始夸奖起了段珩夜来。而就在这行业大佬互相吹捧的氛围中，活动总算是要开始了。 段珩夜真切的意识到，时容思真的是一个非常能说的人。和苏明歌那种有一说一稍显直愣的个性相比，时容思说起话来总带着几分别别扭扭的劲头。所以等到现场灯光开始变换，大家都安静起来之后，段珩夜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段珩夜的余光发现，苏明歌看向时容思的眼神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友好，甚至可以说稍微有些抵触。显然不只是段珩夜自己，苏明歌也发现了时容思话下的那几分诡异情绪。 一会之后活动终于开始了，作为一场百年校庆活动，流程还是比较传统的。段珩夜看到，安罗大学的已经退休了的几任老校长全部出现在了台上，而在一阵经久不歇的掌声结束之后，他们便开始依次站到场中央回顾安罗的历史，顺便发表属于自己的讲话。 直到这个时候，段珩夜才发现自己和身边的人有些格格不入的。现在这一桌上的人，除了段珩夜以外全部都有着在安罗求学的经历。或许现在台上站着的不是他们上学时候的校长，但是他们毕竟了解自己学校的历史，且对她有着深厚的感情。 头几个上台的老校长年纪都已经很大了，甚至有人话都不太能够说得清。但是这对于台下坐着的校友来说并不算什么，单单是那些故事和回忆，就足够叫大家感动。 段珩夜看到，甚至就连坐在自己身边的苏明歌情绪都不由的激动了起来。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好似已经盈满了泪一般。一会之后，一名身穿藏蓝色正装的女士走上了台，相比于前几个发言者，她的年纪看上去稍微轻了一点。 要是放在地球上的话，这个女士目测应该是五六十岁的样子。不过段珩夜知道，现在可是星际世界，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话，真实的年纪估计得翻上好几倍…… 这位女士一上台，苏明歌忽然便换了一个表情，他将手举起，开始向台上人鼓掌。因为坐在第一桌的缘故，苏明歌鼓掌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却也清晰的传到了台上女士的耳边。她不由得低头向这边看了一眼，接着便发现了苏明歌。 “好了好了，小苏有点太给我面子了。”台上的女士笑着向这边轻轻的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当年你上课的时候要是也这么给我面子就好了。” 台上的人话音一落，下面便笑成了一片。听她的话，段珩夜猜现在台上站着的女士应该就是苏明歌当年的老师了。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话之后。苏明歌便也跟着笑了一下，接着稍微提高音量朝台上的人说道：“好的，教授。” 见状，那位女士笑着摇了摇头。而这个时候，苏明歌也注意到了段珩夜眼底的一点疑惑，他稍微靠过来一点，接着在段珩夜的耳边轻声说道：“台上是我当年的系主任，也是安罗曾经的一位副校长。” 经过前面几位校长的讲话之后，现场的气氛已经活跃了起来。等到会场安静下来之后，台上的女士便开始脱稿讲起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话来。或许是年纪比前几位稍轻的缘故吧，她的整体状态非常自然，说话间还不忘与眼前几个自己曾经的学生互动一番。 段珩夜本来已经有些跑掉的思路也被拽了回来。 正在说着，台上的女士他也注意到了段珩夜的眼神。不由得，她的目光忽然柔和了起来。 “……现在仔细算来，我的大半辈子都和安罗大学还有机甲设计有关。这么多年的时间里，虽然自己在机甲方面没有取得什么重大的成果，但是我却有幸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学生。”讲到这里，台上的女士笑着一一念出了前方坐着的受邀学生的名字，顺便还将他们就读的届数也说了一遍。当然，苏明歌也是其中之一。 她讲话的风格非常幽默，刚才那一阵子的发言之后，现场变的更加活跃。而现在听到她开始依次念大家的毕业时间后，气氛又有些催泪。 等将学生的名字报过一遍后，这位女士的目光最后停在了段珩夜的身上。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感慨，“今天大家能够回到安罗，参加这场活动，作为你们的老师，我心中的感动还有激动之情无法用语言描述……”她的话忽然停在了这里，大厅里的气氛也随之变得严肃了起来。 段珩夜看到，台上的女士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朝着段珩夜所在的方向说道：“但是作为一名老师……以及诸位的朋友，今天我的心中也有满满的遗憾。在多年的执教生涯中，帝国机甲研究院的前院长，以及前任系统研究组组长是我最为骄傲的学生。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因为一场意外，他们今天无法到场……” 虽然没有提名字，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台上人说的那两位，便是段珩夜的父母。 听到她的话后，段珩夜的心中稍有些吃惊——因为时间已经有些久远，并且当时帝国各处都比较混乱的缘故，段珩夜的父母没有在安罗留下太多资料，所以现在段珩夜才知道，原来台上的女人竟然也曾经教过他们。 除此之外，心底便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了。 “在这里，非常感谢段珩夜段院长的到来。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他们当年的影子。”台上人笑着朝段珩夜轻轻地鼓起了掌，接着说道，“同样感谢你选择来安罗授课，这是整个行业发展的幸事。你的父母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说完之后，台上的女士便朝着大家轻轻地鞠了一躬，接着走了下来。顺便，整个会场里也想起了一阵巨大的掌声。段珩夜所在的位置虽然距离舞台很近，但是却不是下台之后的必经路径。走下来之后，那位女士和附近几个学生依次拥抱，而隔着人山人海，她则对段珩夜露出微笑，接着打了一个口型“好好努力吧，小珩。” 与孟锦淮常常叫段珩夜的“阿珩”不同，“小珩”这两个字只有上一世段珩夜家中的个别长辈才这样叫过。所以虽然段珩夜之前没有见过她，但是仅凭着刚才那两个字，他的心中便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来。 而等到方才发言的女士彻底消失在台前，下一个发言的人出场后，苏明歌才在段珩夜的耳边有些怀念的说道：“教授真的非常欣赏老院长他们，当年就常常会在课上提起……” 段珩夜没有回应苏明歌的话，这一刻两人分别陷入了各自的回忆之中，只是一个清晰一个模糊罢了。 等到安罗大学的现任校长讲完话之后，这个环节终于结束。段珩夜看到，光屏上写着下一项为学生代表的演讲。 会场的后排坐着的都是目前的安罗在校生，虽然活动没有写明代表是谁，但是看到光屏上的文字之后，那边依旧传了了不小的掌声。段珩夜猜，学生们大概之前已经知道了代表是谁，并且对他非常崇拜。 机甲是安罗的王牌专业，但同样也是一个学起来非常耗时的专业。在段珩夜的印象中，机甲系似乎目前还没有什么太过突出的学生出现，所以他猜这个代表估计就是来自于其他学院的人了。 对于星际的广大学子来说，进入安罗大学本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成为学生代表。 一想到这里，段珩夜也不由得将好奇的目光投到了台上。而紧接着，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一身黑色西装，将少年的气质衬得成熟了起来。但是不管气质发不发生变化……那张脸段珩夜却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蓝净迟。 谁能想到，《倾倒星际》原著里面那个半途从安罗退学了的叛逆男配，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整个学校学生的代表。 而且听身后的动静，估计现在蓝净迟已经在学校里面拥有了一批崇拜者。段珩夜看到了蓝净迟，对方自然也看到了他。上台之后，蓝净迟先是朝着段珩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接着才开始他的讲话。 作为一个古武高手，段珩夜的听觉非常灵敏。也正在这个时候，段珩夜忽然听到不远处坐着的时容思小声念了一下蓝净迟的名字。继而他旁边人靠近问道：“时院长认识这个学生？” “嗯”时容思点了点头，“安罗的药剂学天才……前段时间才拒绝了来院里的邀请。” 听到这里，段珩夜的眉毛不由得轻轻地皱了起来。蓝净迟竟然拒绝了去皇家研究院的邀请？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几个月前，对方才和自己立下未来成为要药剂学研究院院长的约定。 虽然段珩夜自己也没有将当时那个约定怎么当真，但是作为一个在校生的蓝净迟拒绝这个邀请，也实在是很叫人意想不到。 第八十四章 段珩夜觉得蓝净迟变了很多， 刚和最开始在安罗遇到的那个沉默小心的样子相比， 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此时站在台上的蓝净迟看起来无比自信， 一言一行极其得体，的确能够担得起代表安罗大学所有学生的任务。 可是不知怎的，作为一个曾经看过《倾倒星际》原著小说的人， 段珩夜越是看到蓝净迟这样完美的表现，便越是觉得画面诡异。 虽然书中的蓝净迟不是一个反派， 不过却拥有一个游走在正邪边际的人设， 而现在段珩夜没有办法将台上站着的人和书里的他联系起来。 段珩夜自己也承认， 他不是一个情商有多高的人，但是他却知道， 一个人的个性并不会转变的这么快……蓝净迟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 时容思和身边人说过话之后，便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台上。从段珩夜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稍微留神就能看出，蓝净迟这一段发言水平很高， 几乎整桌的人都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蓝净迟是脱稿演讲的，面对这巨大的礼堂，他并没有露出一点生涩或是恐惧来。等到最后演讲结束鞠躬致谢的时候，段珩夜听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了学生们激动地掌声。 因为最近一阵子手上的工作还有研究比较重， 且蓝净迟也没有将这些事主动告诉段珩夜的缘故。直到今天， 段教授才隐约感受到，现在蓝净迟的实力已经被人们所了解和承认， 而他大概也已经成为了整个安罗的风云人物。 作为学生代表的蓝净迟，讲完话之后便按照流程回到了会场的后方去。而又经过几项活动， 今天的欢迎宴会终于正式开始了。段珩夜的背后坐着的那桌几乎都是安罗教授，宴会一开始的时候，现场还比较安静，所以对方压低音量的说话声便非常轻松的传到了段珩夜的耳边来。 他们聊天的内容，正好是有关于蓝净迟的。 “……刚才台上讲话的是你们院的学生啊？”单听声音，说话的人应该有些年纪了，他显然对现在的安罗不是非常了解。 “是”另一人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蓝净迟，上次得过奖的。现在已经跳级了……年轻人的前途不可估量啊。” 果不其然，听到了“跳级”那两个字之后，最先问话的人忍不住“啧”了一下，过了一会后他才继续说：“他的身上真的有点当年段教授的影子。” 忽然被提到，段珩夜自己也忍不住愣了一小下。而紧接着，身后一桌的人便开始给那位不怎么了解蓝净迟的人科普起了他与段珩夜的关系来。讲话的人语气中不乏感慨之意，显然他没有想到，当年那场简单的偶遇竟然后续又会发展出这样一段故事来。 这个时候，会场渐渐的嘈杂了起来，段珩夜身边的人陆续离席，开始和坐在别处的老友或是同学寒暄。 一会之后就连身旁的苏明歌也站了起来，他朝着较后方的一桌走去，看样子是去见同学。 这时现场也不乏有人想找段珩夜聊天的，但却都被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给唬住，故而此时段教授的身边显得格外冷清。 见到宴会的主要环节已经结束，段珩夜便想直接离开会场。不过在起身之后，他还是犹豫一下，接着放弃了直接从侧门出去，而是拐到了礼堂的后方。 虽然段珩夜的身边没有人聊天，但大家却都在默默的注视着他，段珩夜起身朝礼堂后方走去的动作自然没有被遗漏。现在的段珩夜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象，虽然知道有人在看自己，可他的表情和行动却一点也不受影响。 很快段珩夜便走到了会场的最后方，接着看到了被一堆学生包围着的蓝净迟。现在蓝净迟的身边非常热闹，以至于没有人注意段珩夜已经默默的走到了这边来。就当段珩夜想着，自己要不要先离开这里，等到蓝净迟有空的时候再去找对方的时候，被人群所紧紧包围着的蓝净迟忽然抬起了头。 看到段珩夜，蓝净迟的脸上瞬间便露出了一副惊喜的神情，接着朝那边叫道：“段教授！” 蓝净迟的声音并不大，但足够叫那些围在他周围的人听清。所以等到蓝净迟的话音落下之后，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学生立刻将视线朝着段珩夜所在的方向投来。毕竟不是机甲系的学生，大家对于段教授还有些畏惧的。 于是在看到蓝净迟刚才叫的人的确是段珩夜之后，那些学生便瞬间切换成紧张模式，接着朝段珩夜打过招呼，飞快的离开了蓝净迟这边。 还没等段珩夜走过去，蓝净迟便先一步到了他的身边来。段珩夜见蓝净迟现在的心情显然不错，便也先将自己刚才的困惑放下，转而和对方谈起了方才的致辞来。 虽然听的时候段珩夜有些分神，但是主内容却没有漏掉多少，故而夸奖做还是很到位的。几句话之后，蓝净迟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接着对段珩夜说道：“其实今天这个活动……我自己收到通知的时候也很意外。没有告诉段教授您，是想要留个惊喜给今天。” 蓝净迟的座位在礼堂靠后位置，但是却比较居中，段珩夜与他一道站在这里说话的样子有些显眼。故而一边说着刚才讲话的事，段珩夜便和蓝净迟一道向着会场的角落处走去。 此时段珩夜的背后正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因为远离会场核心区的缘故，站在这里之后，他们几乎只能听到落地窗外人造小溪的流水声。 稍微犹豫了一下，段珩夜终于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我刚才听说，你拒绝了药剂学研究院的邀请？”这件事虽然没有大范围的传播开，但是在蓝净迟就读的药剂学专业里，却早已经人尽皆知。 尽管蓝净迟同样觉得这种“小事”不会立刻传到段珩夜耳边，但是他却也知道，对方总有一天会听闻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