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姑娘家爱花儿,特别是自己这妹子,而杜大山这糙大汉并不甚在意,见妹子没事儿,放下心来,“妹子,今儿打发奶油的活儿都包给我。” 今儿早上得吃些好的,不然可怎么干一天的重活儿?村里各家的大铁锅,锅壁相当厚实,在打好的蛋液里头加上油盐这些佐料,又掺了些五花rou末儿,杜芊芊想了想,又从碗橱脚旁的密封罐子里头抓了一小把黄豆粒儿,带上来的还有些剪成丝儿的辣子干,这些辣子干是为了保持黄豆粒儿不变质,仔细地将辣子干挑干净,安安和裴华哥都不能吃,煮熟了仍旧掺进蛋液里头。 倒在铁锅里生起火连烧带烤,蛋液迅速“滋滋”膨胀开来,作焦黄色,看着倒挺像后世的铁板烧,蛋液涨得老高起蜂窝,用干净又青翠的薄竹篾片划成菱形块儿上桌,解馋又挡饿。 旁边小泥炉里头裴华的药已经“嘟嘟嘟”冒着鱼眼儿泡泡翻滚了,最近药量已经比先少了一半,井大夫更是说裴华每日里吃的已经足够有营养,不用再开另外开补药了。 将涨蛋和药端过去时候,裴华早已经醒了,地上的火盆炭火半亮,屋子里很暖和,裴华穿着小袄儿自己下地锻炼呢。 人若是每日里相见,那么互相的变化是很难发觉的,杜芊芊今儿细心一打量,难怪井大夫那么说呢,裴华哥如今唇红齿白,气色极好,若不是腿伤未愈,一丁点儿都不像是伤病员。 见今早是杜芊芊来送药,裴华赶紧上前帮忙端。 “裴华哥,水仙花开了!”杜芊芊迫不及待将这好消息同裴华分享。 裴华瞧着杜芊芊因为兴奋而有些红扑扑的漂亮脸蛋,觉得屋子里都大亮了,打心眼儿里跟着她一同高兴,“这下可以送给阿青了!” 轮到杜芊芊惊讶了,她之前只是同裴华提过自己想催水仙开花的事儿,并没有说是为了阿青,没想到裴华已经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裴华将苦药一口抿了个干净,见杜芊芊微张着嘴看着自己,不由地笑了一下,唇边有一丢丢褐色的药渍,衬着高挺的鼻子和俊朗的眉眼,愣是显出几分性感。 笑得可真好看呐,杜芊芊心里感叹着,微张着的嘴没收反而张的幅度更大了些,眼睛却从圆圆的惊讶变成了弯弯的笑意,这笑其实是有些呆的,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裴华瞅着却娇憨得可爱,不由得笑容更大了。 自己的心思不用说,对方就能猜出来,这种感觉实在是甜蜜,可惜屋里气氛正好,屋子外头由远及近传来柱子的叫声:“芊芊姨,你来啦――” 第359章 闺蜜的贺礼 柱子皮实,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毕竟离学堂那里挺远,若是再下场雪,天冷路滑,仍旧是裴勇每日里抱了去,不过在家里,可就别想继续拘着他了。 听到杜芊芊的声音,外头的袄儿都没穿好就一溜烟窜了过来,身后跟着李菊花,手里拿着柱子的棉袄:“慢着点儿,把袄儿先穿了,大冷天你给我做祸呢!” 娘儿俩一前一后进了裴华的屋,李菊花看到儿子对着杜芊芊笑得欢,没好气地一把扯过柱子的胳膊往袄子里套,嘴里嘟嘟囔囔:“仔细冻坏了你的皮儿!今儿可没人有空一脚不错地跟着你!” 今天裴家同村里大部分人家一样也要蒸年馍,李菊花和裴大娘早起来醒面了。 上次那个二十两给李菊花添了场心病,因此这阵子她对着裴华和杜家人都没什么好气儿,不过她气归她气,杜芊芊也不理她,银票安稳地在自己屋里放着,裴华就更别说了,都向着自己说话,更犯不上同她置气了,看见柱子两眼亮晶晶地瞅着自己,用筷子夹了两块涨蛋,给柱子一手拿着一块,“快趁热吃!” 涨蛋里头又加了rou,一大早,又是rou又是蛋,伙食也真个是好,自己儿子手里攥着,嘴巴吃得油亮亮,李菊花直觉得一口气憋闷在心里,发作不得。杜芊芊要回家时柱子非要跟了去玩会儿,被李菊花一把揪住了耳朵,半拉着将柱子拎了出去。 杜大山和季桂月刚吃完,正在忙着洗果子,杜芊芊去堂屋里小心地捧了刚开花的水仙,同哥嫂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 “抱着水仙去哪儿啊这是?”季桂月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儿,奇道,自己费了那大的功夫好容易给催开花了,急匆匆带着往那儿去啊。 “给阿青送去!”杜芊芊已经出了院门,扭头回了一句,继续赶路。 “怪道赶着下大功夫催花儿呢。”季桂月手里搓洗着果子,笑道,一旁的杜大山也跟着笑,“俺这妹子心思可巧,这礼送的必啥都强!” 阿青家里头比别人家更是加倍的忙碌热闹,明儿就是成亲的好日子了,女家要派人去男家一同铺设房屋,这道程序就叫“铺房”,而铺设之物,女家和男家要准备的各不相同。男家负责床榻荐席椅桌之类,而毡褥帐幔衾之类女家当具之。 这些都是阿青的两个姑姑负责去了,而阿青和她娘更是闲不下来的,蒸年馍比杜家弄得更早,就是为了这几日能安心忙阿青的亲事。 杜芊芊早同樱子约好,要一同将礼物送过去,先去了樱子家叫了樱子,樱子见了杜芊芊手里的水仙,“真漂亮!阿青见了肯定喜欢!”随即给杜芊芊瞧她准备的,一根桃木发簪,桃木木质细腻,木体清香,端部雕刻成两朵白玉兰的花形,两朵花儿中间垂下一颗琉璃珠,虽不名贵,但胜在精巧秀气。 “怎么样?”樱子紧着问杜芊芊的意见。 “嗯!好看!” 得了杜芊芊的肯定,樱子更放了心。 第360章 挽面 俩人到了阿青家,阿青房里摆放着嫁妆,只等着明儿个抬过去曹家,而阿青正背对着屋门坐着,旁边站着个村里的阿婆,听见她俩到了,阿青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还带着些紧张。 一扭头,看到杜芊芊手里捧着的水仙,青绿釉色、海棠花形制的水仙盆,里头赫然开着白瓣黄蕊的水仙花,煞是好看,更重要的是,那是奶奶的水仙头,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无需多言,杜芊芊将手里的水仙递给阿青,阿青捧着,略有些哽咽:“谢谢你芊芊!” 樱子在一旁打趣道:“别只顾着看芊芊的礼物啊,也看看我的!”说着拿出自己的那根桃木白玉兰簪,献宝一般。 “也喜欢!谢谢樱子!”阿青被樱子又逗笑了。 旁边的婆子、婶子们看着那盆水仙就纳罕道:“这么快就开花儿了?”水仙花香味有一点点像茉莉,更添了一缕甜香,屋里人都啧啧称奇赞叹。 杜芊芊并不是个爱邀功的性格,加之也是阿青的好日子,自己别抢风头了,因此对于这些日子辛苦催花的事儿只字不提,只去问阿青:“刚进屋见你坐在那儿忙什么呢?” 正是为这事儿紧张呢,阿青就有些红了脸,阿青的娘在一旁笑着解释道:“可巧你俩来了,阿青正有些害怕呢!” 杜芊芊和樱子一瞧,桌上摆了两盆万年青,皆用红纸缠绕以取吉利之意,而刚刚站在阿青旁边的阿婆是来给阿青“挽面”的,手里拿着五色棉纱线,这位阿婆挽面手艺好,不知道为多少青葱待嫁的少女挽过面,村里人都亲切得唤她挽面阿婆。 阿婆手艺好,需要的工具很简单,一卷五色棉纱线并一块水粉就可以了。 出嫁前一日的这次挽面,意谓将为人妇,已开窍,懂持家,故此也谓“去开额”,因此阿青不好意思,而紧张则完全是因为有点怕疼。 挽面有个生动的状态描述:四脚相叉,四目相向;有人咬牙,有人忍痛。想着脸上的汗毛被生生绞下来,阿青就不由得手心出汗。 但是看着那盆绽开的娇嫩水仙,就像奶奶陪着自己,阿青心安定下来,乖乖坐着等阿婆cao作。 这坐的朝向也有讲究,特意预先择了个吉利方位,阿婆笑着安慰阿青:“孩子莫怕,婆婆小心着些,不疼的。” 阿婆的五色棉纱线提前用花水浸泡过,先在阿青的脸上抹上一层薄粉,然后将一根纱线折成8字形的活结,右手拇指和食指撑着活结的一端,左手扯着纱线的一角,而牙齿咬着纱线的另外一角呈九十度,形如剪刀。 樱子同杜芊芊站在一旁瞧着,见阿婆架势一摆,五彩棉纱线真个如同一把剪刀一般杵在阿青脸上,俩人没经历过,好奇里带着些紧张。 反观那位阿婆,胸有成竹,手底丝毫不犹豫,双手一拉一合、一松一紧,纱线绞缠分合之间,就如剃刀一样在阿青脸上来回,看得樱子紧紧捏着杜芊芊的手臂,阿青还没怎么着,杜芊芊倒先感到疼了。 第361章 来年的石榴花 本来柔软无骨的细线,到了阿婆手里却如刀刃般锋利,从额头顶端开始,纱线顺着额头、鬓角、脸颊、鼻翼、嘴角上下左右游走,挽面这项技艺看似简单,但不起眼的几根纱线要cao作得自如并非易事,十分费神耗力,非心灵手巧动作利索者莫能胜任。 阿婆利索地来回拉合纱线,动作干净利落,游刃有余,通过推、拉、卷、夹、拔等cao作,阿青脸上的绒毛被rou眼可见地连根拔起。 的确是有些疼,不过却远比阿青自己想象的要好多了。特别是到了唇部边缘、眼周这些皮肤较为细嫩的地方,阿婆都会将线圈退一匝,力度也要轻一些。 结果就好笑了,樱子皱着眉头、哭脸龇牙地怪表情站在一旁觉得阿青应该挺疼的,阿青本人却越来越放松,而且拔汗毛这种细碎的轻微疼痛密集积累,反而脸上有些麻痒,更觉不出疼来了。 手臂被樱子捏得生疼,杜芊芊拍了拍樱子的手,让她镇定:“你看阿青的样子,像是很疼吗?” 阿青刚要摇头,被阿婆扳着脸:“孩子,别乱动。”手里的纱线仍旧来回剪刀般绞着,阿青只好趁着阿婆挽额头的时候说了句:“不疼的。” 当纱线行遍整张脸后,被挽者的面毛就被挽得干干净净,一般需要大半柱香的时间,而手艺老道如阿婆,不过约莫半柱香就完成了,阿青脸部变得光滑整洁,虽然肤色算不得白,但肤质不错,细腻没有什么瑕疵,本来么,十四五岁的年纪,满脸的胶原蛋白,压根没有丑姑娘,整张脸容光焕发。 “阿青,你真漂亮!”杜芊芊由衷地夸赞道。 樱子也赞叹着想去摸阿青的脸:“又嫩又滑,真好看!” 阿青被俩人夸得又害羞又高兴,周围几个媳妇和婆子都跟了笑着捧场,屋子里一时欢声笑语、喜庆非常,阿青的娘看着自己的闺女,心中感慨万分,想着自己养了这么大的闺女明儿就是别家人了,当然舍不得,但又一想,婆家离自家只不过几步远的路,复又高兴起来。 挽面完毕,阿青的娘塞了个红包给阿婆以作答谢,阿婆笑呵呵说了几句吉利话收了,又一边嘱咐阿青:“刚挽完,皮肤有些发热不碍事的,就是不能碰水,要等脸不热的时候才能洗去,不然长了红点明儿个可做不了漂亮的新娘子!” 说得大家伙哄堂大笑,阿青脸红了个透,那里阿婆继续道:“家里若有面脂,厚厚敷上一层,保管比现在更白嫩细腻上好几倍。” 阿青的娘一一答应着用心记下来,阿婆又将五彩纱线交给阿青的娘:“这个来年挂在石榴花儿上。”接着将用剩下的水粉也递了过去:“等阿青生孩子时候给孩子爽身子用。” 古代女人生孩子那绝对是鬼门关前面过一遭儿,这些做法都是为了讨个好意头,预祝新娘子生产顺利,大人孩子平平安安。 第362章 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做自己的奶奶 将水仙花摆在自己屋子里头,靠近床沿儿的地方,对于明日就要嫁做人妇,阿青心里是有些忐忑和不安的,原本以为嫁人起码还离自己有一两年的光景,突然一下子就拉到了眼前,总是会无措。 眼前的水仙花,既不妖艳也不妩媚,洁白如雪的小小花瓣呵护着金黄色的花蕊,在这万籁俱寂的隆冬深夜,默默摇曳于葱葱的绿叶之中。 阿青看着花骨朵,想着奶奶在时的点滴。 遇上收成不好的时候,奶奶是家里的主心骨,安慰自己没事儿的,孩子,荒年不怕的,过日子总会有个在灾儿啊坎儿的,挺挺都会过去的…… 奶奶在娘家没出嫁的时候家里挺困难,到了农忙时节,做农活是一把好手,在地里顶个壮劳力,耕种、打场、筛糠,样样都拿手…… 小时候娘忙着给别人做衣服鞋袜,很多个晚上都是奶奶哄她入睡,睡前奶奶就会她讲自己以前的事儿,初冬季节,村里的人都会去拾红薯,但都没奶奶她拾得多,每年开春养个小猪仔,等到了秋天,正好长到快百十斤,每次去拾红薯都会赶着这头猪去,别看猪看上去憨厚,其实可聪明、鼻子可灵了,猪鼻子在土里拱来拱去,红薯地里落下的红薯块,别人刨不着的,却一个也别想逃过猪的鼻子,它三两拱下去,一大块红薯就会浮出土面,奶奶好整以暇地跟在猪屁股后面坐享其成…… 拾来的杂粮可以填补家里口粮,好歹有了这些就饿不死啦,奶奶说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导致阿青在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以为拾杂粮是件很有趣的事儿,除了红薯还有花生,那些个饱满的都一颗颗捡出来磨了榨油,而挑剩下的也舍不得扔,炒了或者烤熟了当零嘴儿也是好的…… 当然了,奶奶也不是只说那些开心的事儿,有时候也会给阿青抱怨几句“好过的年、歹过的春”,春天缺粮少菜还要干重活儿时候,那才是真的难熬啊,奶奶说的时候微微叹气,或许是因为那种困苦和贫瘠太刻骨铭心了。 但奶奶总是叹了一句之后又换回轻松的话题,比如遇上这种时候她就会刮一下阿青的鼻头,笑着说捡的陈年黄豆就会派上大用场啦,黄豆泡好用石磨磨成浆,点了卤水,就是豆腐脑儿,那时候饿呀,别说咸、甜了,啥都不加都能喝好几碗,豆腐脑儿放进纱布里挤去水分,豆腐就得了。 奶奶咂摸了下嘴,在那个档口,能有块豆腐,那真是过年的待遇了,若是能撒上点儿盐粒儿、洒上些葱花,用筷子蘸几滴香油,家里老小能乐上半天…… 想着想着,阿青突然意识到,在奶奶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脑海中的那些影像里,奶奶仍旧是眼前这个已经长了白发和皱纹的形象。 在阿青的眼中和记忆力,奶奶就是个老太太,她那么老,好像从来不曾年轻过,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做自己的奶奶,而自己从没有认真想过奶奶有一天也会死,总想着,再老,也总可以再活些年,毕竟,老了这么些年不也都过来了吗? 然而,就像土砌的院墙,风雨经历得多了,总有一天会塌下来,奶奶走了,而关于她做自己奶奶之前的记忆也仅限于她对自己讲过的那些,阿青现在才真正去想、去领悟,奶奶也年轻过,她也不是生来就是当别人的媳妇儿、娘和奶奶,她也曾是个鲜活的青葱少女,在嫁给爷爷之前的那个晚上,应该也会如同自己现在这样忐忑、难以入眠。 第363章 婚宴 缕缕花香仿佛有生命力,安抚着阿青的情绪,带给她踏实和安稳,眯了眼睛沉沉睡去。而按着吉安村的风俗,曹松可不是一个人睡的,寻了个姑姑家不满两岁的小孙子一起在婚床上睡一宿,叫“压床”,临睡之前,曹松的娘端过来好几样东西。 “娘,我不饿,吃不下这么些。”一看,又是包子又是桂圆又是鸡蛋的,曹松挠挠头,表示不想吃。 曹松娘含笑白了儿子一眼:“谁给你吃的?这是给孩子吃的!” 这些东西取个“包生子”的好寓意,是给压床的男童吃的。 孩子么,总是嘴馋的,包子和鸡蛋倒还罢了,总还是寻常吃的到的,就是这桂圆,属于比较稀罕的养身子用的,小孩儿吃到的机会少,且又甜津津的,二话不说,将一把桂圆吃了个精光。 怕孩子肠胃娇嫩拉肚子,曹松娘特意煮的热乎拿了来,孩子也吃了,两碗东西最后只剩了三两小口的包子皮儿剩下,吃得小肚子溜圆,收拾停当,曹松娘又让穿着贴身小袄儿的孩子在榆木大床上滚了两滚。 只不过孩子可不是那么好带的,包子和鸡蛋都是有些噎人的吃食,而桂圆吃了那么一把又容易渴,孩子刚睡下去没多久就嚷着渴,曹松就下了床去倒热水,喝完水,眼皮子刚合上没多久,孩子又说想尿尿,别看曹松干农活儿什么苦都吃得,对着这么个小娃娃,愣是被折腾地哭笑不得。 第二日的婚礼办得很是热闹,两家人又离得那般近,亲友全都聚在一起好好儿摆了十来桌,吉安村在这马上就要过年的日子里又迎来了这桩喜事,整个村子的空气里都透着热闹和喜庆。 曹松和阿青都是打小就在村子里长大的,街坊四邻来了好些,家里是决计不够坐的,索性在院子里、院门外的空地上摆了酒桌。 阿青家那边的临时厨房仍旧搭建在东侧一角的空地上,也仍然是那个做厨师傅,红白喜事、悲欢离合、来来往往,都在一顿饭里。 像杜芊芊爷爷一样,这些做厨师傅虽然能做得一手好菜,日子却并不富裕,因为替乡邻们主厨其实很多时候都带着些义务、帮忙性质,报酬多为几刀rou和酒,也有包红包的,但数额都不会太多。平日里,乡厨也和大家伙儿一样的砍柴种地,过着相同的庄稼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