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我跟你说，你不要以为我们的活很轻松，其实……” 第66章 “你最后有个心理准备, 不要干一会儿就不干了, 要是这样子的话，你一开始就被去做, 省得把身上的衣服给弄脏了，早走早轻松。” 张三这人嘴巴虽然碎得很，不过他却没有什么坏心, 跟舒乐嘟囔了两句之后, 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开始交代舒乐该如何去工作。 “其实我们这边做的工作也不难, 上手了之后就挺简单的, 就是需要一些力气, 还有就是不怕苦不怕脏, 别的就没什么了, 至于技巧之类的,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技巧, 就只是熟能生巧罢了，等会儿你去干活儿的时候, 多跟在后面学学看看也就成了。” 张三一边儿说着, 一边儿将舒乐朝着他们干活儿的地方带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跟舒乐絮叨着一些工作上的技巧, 看起来倒是一副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舒乐静静地听着他说话，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之色, 那模样就像是要将他所说的那些话全都记在心里面似的。 看到舒乐这认真好学的样子, 张三满意地点点头, 对舒乐的好感上升了不少，虽然舒乐这外形瘦弱了一点，不过她这姿态确实像是能干事情的。 很快张三便将舒乐带到了垃圾车停放着的地方，他指着不远处停着的那些垃圾车，告诉舒乐那就是他们的工作内容。 舒乐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很快便看到了那些整整齐齐停着的垃圾车，那些垃圾车原来应该是绿色的，不过现在车身上布满了灰尘，车子原本的颜色也都看不清楚，舒乐的目光落在车牌的位置上，她发现车牌上沾着厚厚的尘土，车牌数字是什么根本看不清楚。 所有的车子都是一副脏兮兮的样子，看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他们还没走近，便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从那边儿传了过来。 不过张三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他特意转头朝着舒乐过去，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结果舒乐也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张三不免对舒乐又高看了几分。 这样子的味道都薰不到她，这个新来的可不简单。 不过刚来这地方的人哪里能这么快适应这里面的味道，就像张三之前刚过来上班的时候，也是吐了一段时间，才慢慢适应这里的味道，哪里像是舒乐如此淡定，张三想了想，直接开口问道：“说起来你难道是嗅觉不太灵光？这这么大的味道你闻不到吗？怎么不见你有什么反应？” 张三满脸奇怪地开口问道，想要从舒乐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舒乐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的嗅觉没问题，这里的味道我自然是可以闻到的，不过这儿气味儿虽然难闻，却还在可以适应的范围之内。” 简单来说就是，舒乐的适应能力很强，这里的味道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张三对着舒乐竖起了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声：“看不出来你长得这么瘦弱，倒还是有两把刷子，别的不说，这忍耐力可是一流的。” 舒乐朝着张三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赞扬，说话间，张三将舒乐领到了他们干活儿的区域，这是一片儿阴凉地儿，空地上坐了大约十来个人，这些人个个都穿着脏兮兮衣服，脸上手上也是黑乎乎的一片，一眼看去，让人都分不出去他们是什么模样。 跟他们呆在一起，舒乐这么个黑乎乎的样子倒是不怎么扎眼了，大家都是黑不溜丢的样子，谁也笑话不到谁。 他们过去的时候大家伙正在休息，那么些人坐在地上，也都没有闲聊，气氛显得有些怪异，舒乐跟着张三走了过去，张三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听到动静后，大家便将注意力移了过来，他们的脸乌漆嘛黑的，便显得那双眼睛更加黑白分明了。 张三指了指身边的舒乐说道：“大家好，这是李头给我们安排的新人，大家伙不是说最近工作有些忙不过来吗？有了这个新人，也能缓解一下大家的劳累。” 说到这里，张三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问舒乐的名字，他当即将头转了过去，开口询问道：“那个刚才光顾着跟你说话，也没询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舒乐如实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我叫舒乐，今年二十三岁。” 舒乐这个名字倒是挺秀气的，不过和舒乐的外形倒是挺不搭的，张三也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将舒乐介绍给了众人。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众人便算是欢迎过了舒乐，张三指了个位置，示意舒乐坐过去。 这些垃圾车都是清理过的，马上司机就会开走，等到下一批垃圾车时进来的时候，他们便上去清理垃圾车里面的东西。 舒乐坐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刚刚清理完的那一批垃圾车离开了，下一批的垃圾车驶了进来，原本坐在地上的众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一个爬上车厢里面去清理垃圾。 张三拿了一个铁锨交给了舒乐，又找了个人来陪着舒乐，交代了那个人要好好教舒乐后，他便离开了，而舒乐则跟在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伸手朝着不远处的那辆垃圾车走了过去。 垃圾车的车厢很大，里面的味道异常难闻，上去了之后舒乐便被这股味道熏的有些头疼，哪怕已经习惯了这个垃圾填埋场的味道，可是现在猛然闻到比刚刚浓烈了一倍有余的气味儿，舒乐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带着舒乐一块干活的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他见舒乐的脸色不太好，便出声安慰道：“其实刚来干活儿的人都是这样子，你已经算好的了，我见过不少人上来之后就直接吐了，等你习惯了也就发现这味道还算好的了，另一种垃圾车上的味道可比这个垃圾车上的难闻，你要是清理那种垃圾车，怕是直接就会被熏晕了。” 听到他所说的话之后，舒乐心神一动，她看着对方，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还会有别的味道比这味道更难闻，怎么可能？” 见舒乐不信他的话，年轻男人不服气地说道：“怎么不可能？你难道还以为我会骗你吗？你是刚来的，不知道这些，我牛喜可在这儿干了这么久，什么都知道，要是你不相信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能让你相信，今晚肯定有另外一种垃圾车过来，我跟你说只要闻过了那种垃圾车上的味道之后，你就会觉得今天这车子的味道根本不算什么了。” 看牛喜的样子，应该不会说谎的，舒乐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神情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这辆垃圾车上的味道已经是十分难闻了，还有什么样子的味道会比这种味道更加难闻的？而且牛喜说另外一种垃圾车，难道往这里送垃圾的，还有几种不同的车辆吗？ 舒乐看着牛喜，摆出一副不信任他的样子：“你就吹吧，我才不信你说的话，这车子的味道就够难闻了，我才不信有其他车子比这里更难闻。” 牛喜闻言，朝着舒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就是你见识少的缘故，我都跟你说了，肯定有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等到今天晚上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牛喜神神秘秘地说了两句，最后他显然也不想在这个问题多说下去，他没有跟舒乐说些什么，低头开始干起活儿来。 舒乐扫了他一眼道，倒是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该问的她都已经问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暂且先放到一边儿，等到晚上的时候，该知道的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舒乐没有再问什么，两人开始清理垃圾车上残留的垃圾，垃圾车上残留的垃圾并不算多，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清理了干净。 垃圾车厢内部的空间并不算太大，两个人待在一起干活儿就显得有些狭小了，往常只有牛喜一个人清扫而已，今天多了舒乐，牛喜干活儿的时候都感觉有些划拉不开。 不过好在舒乐除了最开始干活儿的时候有些生疏外，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娴熟起来，跟他配合起来之后，打扫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垃圾箱车厢内部空间不大，再加上这里的空气流通性差，呆着的时间长了便让人生出了一种很沉闷的感觉。 清扫完车厢后，牛喜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脸上的黑灰被汗水冲出了几道印子来，露出了下面古铜色的皮肤来。 而舒乐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似的，头上连一点儿汗都没有往外冒。 看到舒乐这个样子，牛喜抬手抹了一把脸，有些不解地问道：“舒乐，我都快被汗给腌了，你身上怎么一点儿汗都没有呢？” 舒乐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看牛喜那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模样，开口说道：“大概因为我体寒不怕热吧。” 听到舒乐如此说，牛喜撇了撇嘴，眼中露出了一抹羡慕的神情来，不过嘴上却说道：“你这样子可不好，干活儿出出汗才好，这是排毒的，你一直不出汗，毒素就全都闷在身体里面了。” 舒乐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出汗不出汗是我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情，它就是不出汗，你让我能怎么办？” 牛喜：“……” 他想打人。 这辆垃圾车清扫干净后，两人很快便从垃圾车里面爬出来，过了没几分钟的功夫，下一辆垃圾车便驶了过来，舒乐和牛喜一起清扫着垃圾车，一直重复着之前的工作。 垃圾填埋场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简单，这些干活儿的工人也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然而舒乐却觉得这一切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若是真的像是那么简单的话，牛喜刚刚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再三提到夜晚过来的垃圾车了。 等到清理完这一批的垃圾车后，舒乐和牛喜两人终于得了一些空闲时间，牛喜累的不轻，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此时他的脸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嘴里面发出不舒服的哼哼声。 看他这样子，怕是已经累坏了，在这儿工作果然是个体力活儿。 不过跟牛喜的状态相比较起来，舒乐就像是没干过活儿似的，整个人看起来依旧十分有精神。 然而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又有车过来了，牛喜勉强打起精神来，慢吞吞地从用地上爬起来，准备过去干活儿。 看到他摇摇摆摆都快站不稳身体的模样，舒乐抬起手拦住了他：“牛喜，其实刚刚清理那几辆车子之后，我对流程已经很熟悉了，这一次让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牛喜看着舒乐，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来，许久之后他才说道：“舒乐，你一个人没有我跟着，真的可以吗？” 舒乐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这活儿没有什么困难的，我刚刚跟你一起干活儿的时候，你不都看着呢吗？你觉得我做的咋样？” 牛喜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先前跟舒乐一起干活的时候，舒乐手脚很麻利，到了后来的时候，她的速度都比他快上许多了，牛喜觉得就算是让她一个人去做也没什么的，左右这些工作也都有着固定的流程，照着做便好了。 他今天从早上干到了现在，也实在是累的不轻，再看看舒乐，还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显然在干一会儿也没什么的。 牛喜想了想，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那行，你一个人上去干活吧，小心一点儿，注意安全。” 新过来的垃圾车很快便停好了，司机冲车上下来了，而舒乐顺着旁边的栏杆进了垃圾车车厢内。 这一次舒乐一进垃圾车便感觉到了这车子的不同。 虽然车上也是臭不可闻，但是和先前的那些车子相比较起来，这里的味道好像有些不太一样，舒乐扫了一眼垃圾车的内部，发现这个垃圾车的内部和先前的那些都不一样，舒乐眉头微微一皱，脸上的神情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便开始清理了起来，这一次她清理的速度刻意放慢了许多，在清理到垃圾车拐角地方的时候，她在那里找到了一小袋沾满血的针管。 这车上怎么会有沾满血的针管？像是这种东西应该是属于医疗垃圾的，不可能存在这样子的垃圾车上。 一般来说。像是医疗垃圾都是有专业的垃圾场进行清理的，因为医疗垃圾的病菌和危害程度要比普通垃圾更大一些，所以垃圾处理的时候条件也要更高一些，这个处理城市垃圾的垃圾填埋场不该出现医疗垃圾。 舒乐以为这里面只是掺杂了少量的医疗垃圾而已，她将那一小袋针管扫到一边儿，然后继续清扫着车厢内部，然而清扫了一会之后，舒乐发现，这些医疗垃圾并不是无意带进来的。 在另外的一个角落里面还有更多的医疗垃圾存在，除了针管之外，还有不少输液用的吊瓶和输液管，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沾了血迹的医用纱布，那些纱布上沾了不少的血，因为血迹干涸的缘故，此时全部牢牢粘在车厢的底部，如果不用力的话根本没办法弄下来。 舒乐将这些医疗垃圾清扫出来，而她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地方分明是处理城市垃圾的地方，这样子的垃圾填埋场里面是绝对不能有医疗垃圾存在。 舒乐盯着地上的那些医疗垃圾，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多，只是此时她暂且还有些东西不能确定，还不能打草惊蛇，舒乐看了一眼那些医疗垃圾，将其清理了出去。 清理完之后，舒乐从垃圾车上下来，这次她脸上沾了一些灰，整个人的模样看起来多了几分狼狈。 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后，牛喜的体力多少恢复了一些，见到舒乐刚才出来，他脸上不免露出了几分担忧之时，他起身来到舒乐身边，看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先前你不是挺快的吗？怎么这一次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下来？那个司机都等得不耐烦了。” 垃圾车的司机见舒乐下来，白了她一眼，打开车门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舒乐盯着那辆车子开远，然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牛喜的身上。 “牛喜，我也不想的，不过刚刚那车上的垃圾有些难清扫，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将上面清扫干净。” 听到舒乐所说的话之后，牛喜也没有多想什么，他仔细打量了舒乐一番，见她没什么事情，牛喜便将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也没有继续在问下去。 刚刚她从车上清扫下来的医疗垃圾已经不见了踪迹，舒乐的瞳孔微微紧缩，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多了。 这个垃圾场很不简单。 第67章 舒乐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对了, 刚刚我清扫下来的那些垃圾呢？” 牛喜扫了地面一眼, 不在意地说道：“刚刚有人弄走了，他们就这样子, 别的不积极，弄这些东西倒是挺积极的。” 舒乐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这里经常会清扫出来这样子的垃圾么？” 牛喜点了点头：“是啊，对了我忘记问你了, 刚刚那辆垃圾车上的味道怎么样？是不是比先前那些垃圾车的味道更加难闻？我跟你说, 那个垃圾车就是我说的另外一种垃圾车。” 牛喜和舒乐说话的时候也不绕弯子, 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 对她没有任何的防备。 舒乐闻言, 瞳孔微微紧缩, 脸上的神情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当然牛喜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 见舒乐不说话, 牛喜又往舒乐的跟前凑了凑, 他嘿嘿笑了起来, 脸上露出一抹贱兮兮的笑容来。 “对了，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是假的吧？根本就不是因为那辆垃圾车上的垃圾难以清理, 你之所以这么迟才下来, 就是因为你被上面的味道给熏晕了，我说的对不对？” 舒乐：“……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