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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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说视角的不同,会让读者产生不同的偏向。季曼玉在最开始花了大量篇幅去塑造曼如的形象,就是为了让人同情她、欣赏她——就算她不通文墨,就算她是个小脚女人,也不能因此而忽略她身上的闪光点。 这也是季曼玉想要表达的观点。 所以大多数读者都是站在曼如这一边的,看到常梦这种态度,自然被气了个半死。 衡玉看完第二期,就以一种很肯定的口吻询问季曼玉,“大姐,准备好接受赞誉了吗?” 季曼玉微愣,随后肯定点头,“这篇小说是我写给自己,还有无数和我有过一样遭遇的女子的。既然是我写出来的,那无论会迎来赞誉还是批评,都是我该受着的。” 衡玉勾唇轻笑。 大半年前,季曼玉还在自艾自怨,现在她就如同小说最后的曼如一样,早已脱胎换骨。 《光华》连载到第三期时,茶馆有不少说书人都开始拿这篇小说来读。刊印的六千份报纸更是很快就全部售罄。 这个情况反应到《小说日报》报社,他们顿时就意识到是《光华》这篇小说开始发力了。 主编焦弘沉思两秒,拍板道:“明天加印两千份报纸,都给我打起精神给我盯好了销售情况!” 明天刊登的内容是曼如和常梦离婚,她意识到自己在常家的两年就是一场噩梦,于是积极走出来,开始制作酱菜来卖。 —— 北平师范大学。 郁洛到办公室时,办公室里已经有其他的同事到了。 同事正在翻看报纸,瞧见他走进来,合上报纸打了声招呼,又问道:“对了,你看了在《小说日报》上连载的那篇《光华》吗?” 郁洛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刚刚外面在下雨,他虽然撑了伞,但有些地方还是被雨水飘到了。 听到同事的话,他摇了摇头,“不曾看过,这篇小说最近好像很火。” “那是,尤其是今天,四海潮生和曲流水两位先生都在报纸上发声,给了这篇小说极高的赞誉。我估计今天之后,整个北平文坛都要知道这篇小说咯。” 听到同事这么一说,郁洛顿时起了兴趣,“那我今天回去倒要好好看看。” 上完早上的课后,下午没什么事郁洛就先离开北平师范大学了,他到家时,妻子齐珂已经在家里了,正埋头在书桌上写小说。 ——她和郁洛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说起来,齐珂在北平文坛还小有名气,毕竟她有不少小说发表在报纸上,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作为一个女作者,在北平也受到不小的追捧。 郁洛在书房里找往期的报纸,顺口问道:“你看过那篇《光华》了吗?” 齐珂抬起头来。她的长相偏清秀,五官端正,即使在家里,也涂抹着口脂穿着漂亮的衣服。 “你是说最近报纸上很火的那一篇小说?我看了,没能看下去。一开始用很大的篇幅描写女子缠足,看到那种痛苦我就不忍再看下去了。” 郁洛的眉心微微蹙起。但他没说什么,展开报纸翻看起来。 当看到曼如哭喊着不想缠足时,郁洛蹙着的眉心微跳,他好像都能感受到曼如扑面而来的那种痛苦。 一直看到常梦和曼如离婚,“刷”的一声,郁洛把报纸拍在桌子上。他冷着脸,找到四海潮生和曲流水对《光华》的评价。 四海潮生在报纸中呼吁女性要解放自己,“身是小脚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也是小脚女人。” 曲流水的文笔更是辛辣,他直言“像是常梦这种从不把曼如放在眼里,一直用一种旧有眼光看待曼如,早早给她定了性的人,才是真正的小脚人。曼如的缠足是有形的,他的缠足是无形的。” 看完这两篇评价后,郁洛感觉自己心底的隐秘角落像是被人戳到了一样,陡然升起一股恼怒来。可恼怒过后,他又升起几分隐隐的愧疚。 这几分隐约的愧疚,使得郁洛再次拿起报纸翻看《光华》。 谁想多翻了两页,小说就到头了。 郁洛合上报纸,浑身像是抽尽了力气一样,靠在椅子上没说话,也没对这篇小说发表任何看法。但他知道,等到了明天,报纸上一定会掀起一场有关这篇小说的骂战。 果然,就如郁洛料想的一样,有不少文人好像是被戳到了痛脚一样,紧抓着小说里的一些问题就是破口大骂,还有人讽刺作者是个小脚女人,不然怎么能这么详细描述出缠足的痛苦。 而另一方面,喜欢《光华》的文人又在发声,两方开始隔空对骂。 越是有争议的文,越是说明它开始火起来了。《小说日报》那边趁着这股东风,再次加印报纸,每天刊印的报纸比起之前翻了整整一倍! 要知道这样的销量,以往只有像是四海潮生这样有名的大文豪才能撑起来的。毫无疑问,《光华》火起来了! 这场骂战持续了很久,一直持续到《光华》完结。 中途时,衡玉旁观了一番,觉得挺有意思,也下场写了一篇极端辛辣的文章,不含一个脏字,通篇客客气气,偏偏把那些攻击作者的人从头到脚讽刺了个遍。 对于报纸上的褒扬和批评,季曼玉全都耐心看下去,有道理的说法她全都接纳了,没道理的那些随便看看就翻了过去。 衡玉和季复礼看她心态平和,没有因为这些说辞而动怒,就任由她继续翻看报纸。 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了季曼玉要去考大学的日子。她比起旁人只学了一年,底子还是太薄,目标便没有放在北平大学上,而是选了一所比较普通的大学。最后是险而又险考了进去。 而季复礼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成天早出晚归的。 季家经常只有衡玉一个人在,她的行动越发自由起来。 距离她当日寄信,已经过去了足足五个月,如果兵工厂那边效率快,第一批手枪成品应该差不多能出来了。 衡玉手里的信息渠道还是不多,只够她打听一些简单的事情,要打探到兵工厂这么隐秘的消息还是太过困难。她思考两天,写了一封书信,把书信夹在《梦溪笔谈》里,让司机开车把她送去北平大学。 很快,邓谦文上完课回来,又在自己的书架上看到了《梦溪笔谈》。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么惊讶了。 五个月前,刚收到那张手枪图纸时,邓谦文担心是有人想要借他来挖出红党在北平的潜伏人员,因此那半个多月邓谦文一直没敢联系夫子,直到他发现这半个月里根本没有人跟踪自己后,邓谦文这才和夫子恢复了联系,借着一次机会来到夫子的家,把一切的始末都告知了夫子。 两人商量了很久,觉得摇光不像是个坏人,不然他们不可能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邓谦文问道:“那你觉得摇光是哪一方的人?” 夫子想了想,“不好说,更有可能是个对我党观感不错的爱国人士。” 确定摇光的身份没什么大问题后,夫子决定先把图纸送去大后方,让兵工厂的人依照图纸研发手枪,而邓谦文继续等待,看看摇光会不会在联系上他。 前段时间大后方传回消息,称图纸没有任何问题,兵工厂的人已经依照图纸来研发手枪了,等到武器研发出来,他们组织的武装力量就能上升一个台阶。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邓谦文就一直在等待摇光重新联系自己,谁知道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邓谦文不动声色坐到椅子上,把书架上的书取下来。往书页中间一瞧,果然发现中间有夹着东西的痕迹。 邓谦文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个角落后,把书本翻开,取出中间夹着的书信。 这一次的书信有足足两张纸。字迹力透纸背,笔风十足,比其不少书法家的字还要出彩。 邓谦文这一次有了闲心,忍不住欣赏起了字迹,在心里赞了一声后,他便连忙收敛自己的心思,认真翻看书信。 书信里,衡玉说了一件事,她直白称在列强对华虎视眈眈之际,她把手中的图纸寄给了四个党派。她想借着红党的消息渠道帮忙打听一番,看看其他三个党派有没有把图纸透露给外国人。 信纸最后,衡玉还说了,如果邓谦文要联系上她,请在《华西报》上刊登一则寻人启示。她看到消息后会来邓谦文的办公室把《梦溪笔谈》取走。 寻人启示的具体内容衡玉也给了出来。 半个月后,衡玉照例翻看《华西报》,在看到一则熟悉的寻人启示后,她唇角轻勾。 但直到看到寻人启示的第三天下午,衡玉才换了身偏学生风格的打扮,出发去北平大学。 第126章 民国旧影10 车子停在北平大学门口,衡玉背着布书包下了车,抬手理了理头发,往北平大学里面走去。 她今天穿了蓝色上衣、黑色裙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皮鞋,一头柔顺的长发松垮扎在脑后,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之外,与其他的同龄女学生并无不同。 唯一突出的就是长相。 长相不算惊艳,但五官都很精致,是那种让人越看越觉得舒服的相貌。 邓谦文迎面走来,打量了好几眼,只觉得她很眼熟。 因为衡玉投了他的眼缘,邓谦文思索一番,很快就把人认了出来。 对上邓谦文的视线,衡玉不好当做看不见,脚步微顿,惊喜道:“邓先生,这么巧,又在北平大学遇到您了。您还记得我吗?” 可真是有够巧的,她一共才来北平大学三次,三次都碰上了邓谦文。 邓谦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笑得一团和气,“是啊,还真是有缘分,又过来北平大学找你兄长吗。” “也不是,我听我二哥说曲流水先生在北平大学开设了一门课程,我经常追他的小说,在家里待着无聊就想过来旁听几节他的课。” 顿了顿,衡玉有些局促不安,“就怕我在家自学的水平不够好,听不懂先生的课。” 她早就想好了理由,也打听清楚今天下午曲流水的确会在北平大学上课,所以这个理由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邓谦文也没起疑心,他目光温和,落在衡玉身上,“曲先生是我们文学系特聘的教授,讲的内容相对基础,无需担心。倒是我观你的气色比起几个月前要好了不少。” 衡玉点头,“自从换了个药方后,我的身体比以前要好上不少了。” “那就好,看来现在的药方效果很好,你该继续喝下去。” 邓谦文语调从容,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小辈。 两人又聊了几句,邓谦文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 衡玉继续往校园里面走,快到邓谦文办公室时,她脚步一停,转而走到一旁的树荫底下,坐下休息,顺便观察周围的情况,确认邓谦文的确没有派人在办公室外面盯梢。 【零,你不去拿书吗?】 衡玉从书包里抽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用钢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邓先生正巧遇上了我,为了保险,我还是明天再过来把《梦溪笔谈》拿走吧。” 一开始她没意识到这件事。 潜伏一道很讲究技巧,有时候一个不注意就会留下致命破绽。衡玉是快要走到办公室,才意识到其中的不妥。 她不是北大学生,偏偏两次来传递信息时都撞上邓谦文。如果今天她把《梦溪笔谈》拿走,就算邓谦文这一次不会疑心到她身上,也难保在以后的接触中不会发现破绽。 所以破绽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少越好,能不留下就不留下。 短时间内她可没有掉马甲的想法。 “你的资料库里有没有和潜伏卧底有关的书籍,调出来让我认真琢磨一下。” 系统刷刷刷找出好几本书,都是什么《特工潜伏录》《联络暗号》……名字很直观,一看书名就能猜到书里面的内容。 衡玉眉梢微扬,“正好,你把书传给我吧。” 她是得好好学习一番,也免得在某些细节上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第二天,衡玉先是去蹭了一节大文豪曲流水的课,趁着快要放学的时候,她拎着笔记本来到已经没人的办公室,就像个很普通的前来询问问题的学生,上前拉开门。 不到一分钟,她顺利拿到《梦溪笔谈》,把书装进布书包里,抱着笔记本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