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你再看我,我就要非礼你。”陆玉山发现顾葭对自己玩味的好奇心导致顾三少爷这个之前还很不好意思的家伙,忽然胆子越来越大,一点儿也不害羞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 顾葭大大方方的说:“你可以非礼试试,反正我是不亏的。”顾葭料想这人也不能在车上像上回床上那样和自己做那事儿,那么除了那事儿,其余都不算什么,都是男人,没有谁亲了谁,谁占便宜一说。 好吧,顾三少爷或许还有点期待。 结果几乎是得了允许能够对顾葭为所欲为的陆老板却硬生生忍着不动,只是看了一眼顾葭,随后咬牙切齿般说:“再sao一下,你可以试试看你到底亏不亏。” 顾三少爷被那一眼看的心惊不已,脸颊瞬间潮红不退,明显是想到了什么色色的东西,终于是不再撩拨人了,却隔了几秒,抱怨说:“你说话太粗俗了,什么sao不sao的,我没有。” 陆玉山真的是心都要被这句话可爱到爆炸,无奈道:“是是,我是个粗人,顾三少爷您可原谅我吧,下回不敢了。” “我看你下回还敢……” 车后座风起云涌稍不注意就要翻云覆雨,弄的坐在前座的张小桥和弥勒在大冬天出了一身汗,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尤其是弥勒,他直接怀疑司机张小桥只会瞎几把胡说,长眼睛的都看看后面吧!七爷哪里是在演戏?这若是演戏,他当众表演胸口碎大石! 张小桥也十分心虚,他这里可是能够通过后视镜,直接看见后座干了什么啊,他打从心里开始信耶稣,祈求上帝不要让他的宝贝车子沦为七爷欲望的摇床。 东张西望的张小桥正在避免自己看见七爷和三少爷腻歪,结果就意外发现后面似乎有一辆轿车一直跟着他们。 他头也不回的做了个手势,便听见后座传来陆七爷从三少爷那里脱离之后恢复沉着冷静的声音:“不用管,继续,假装看不见。” 顾葭可不懂这主奴之间的暗语,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紧张的说:“怎么了?” 陆玉山勾着笑,说:“那个手势意思是要不要在前座和后座加一个帘子,我说不用,让他们假装看不见我们在干什么就行了。” 顾葭不信:“少来,你以为我很好骗吗?” 陆玉山:“可不就是很好骗?像三少爷这样的人,经常被我骗去上海当压寨夫人。” 顾三少爷对着陆玉山的话抠字眼道:“哦?那看来你在上海有很多夫人了?” “惭愧惭愧,我回去立马把他们都休了,三少爷以为如何?开心不开心?” 顾葭知道这人是在开玩笑,笑道:“随便你,关我屁事。” “欸!三少爷!‘屁’这个字粗俗的很呀,你真是跟我学坏了。” “……知道就好,闭嘴吧您。” “不过你没有学到精髓,‘屁’这个字,应该和另一个字组合在一起才足够粗俗,你应该说关你屁眼事……” 顾三少爷真是从未想过陆玉山不要脸起来能够这样的毫无顾忌,他一边说‘够了,你这是恶俗,不是粗俗了!’,一边凑过去伸手捂对方的嘴,结果被人拦着腰,桎梏了双手,便压在车座上吻在了一起。 顾葭因为前面有人,所以挣扎了一下,喉咙呜咽着,却又很快被陆七爷席卷吞噬…… 渐渐地,渐渐地,顾葭双手被松开,便自觉的攀附到压着自己的陆玉山肩膀与脖颈上,紧紧抓着陆玉山的肩,不时抓着陆玉山的皮肤,划出一道暧昧的印记。顾三少爷被攻城略地了个彻底,偏生极爱这密不透风的压迫式快感,毫无抵抗力地本能的享受起来。 陆玉山轻笑了一声,抬眸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轿车,眸里漫不经心的透着算计的暗芒。 而紧随其后的车子里的白可行果真在看见前头车子里那个叫陆玉山的混账和顾葭搞作一团后脑袋一片混乱,眼睛瞪的老大,嘴里还似笑非笑地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小葭那么快就同陆玉山好起来,原来是这么个好法!! 第63章 063 车上的顾三少爷也不知道和陆玉山亲了多久, 反正等他们结束, 车子早便停在了巡捕大楼的偏僻处,有一大片低低的矮墙为他们遮掩, 前面坐着的两个陆家的手下也不知何时下了车, 十分的叫人难为情。 他干咳了一声,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心慌的同时,亦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就这样享受起来了! 是的, 享受。 顾葭之前还对着外面的花花世界想要探出自己的小触角, 结果这个大礼物就自个儿送上门来给他那些他不知不觉很是迷恋的感觉。 从未享受过爱欲的人一旦开荤, 那是随时随地都能将思想往那上面飘, 可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身边这个同样在整理衣物的陆玉山也需要负责! 顾葭心里正在整理情绪, 还没有整理个明白,就听陆玉山忽然说:“得告诉你一件事。” “恩?”顾葭刚发出声音,就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有点奇怪的音调,立马掩饰般手背捂着那嫣红的唇,再此假咳了几声,说,“怎么了?” “方才我们接吻的时候, 好像被白可行看见了。” “什么?!”顾葭懵然, “这怎么可能?!” “恩, 我们之前后面有车一直跟着, 后来我和你亲嘴儿的时候看见车子里坐着的是白可行。” 顾葭立即皱眉,说:“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 陆老板双手一摊,说:“我本来也想要告诉你,可你把我抱得太紧了,你还一直哼哼唧唧的表示想要更多,我哪里放得开?” 顾葭嘴巴微微张着,半晌说:“你就不会拒绝我吗?!” “不会。”陆老板表示,“对不起,我是个没用的男人。” “天啊!你真是没用!!!”顾葭立马就要下车,可手放在车把手上,又不知道自己追去见白可行该说什么,他说,“完蛋了,白可行说不定会告诉陈传家……他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找陈传家,然后陈传家就会告诉无忌……” “再然后呢?” 顾葭抬眸看陆玉山:“再然后你会死得很惨。” 陆玉山却笑了:“是吗?没关系,让你弟弟尽管来,看谁死得惨。”说罢,他眼神燃着饶有兴趣的炎火,颇有挑战欲。 然而顾葭没办法理会陆七爷的霸气,他抓了抓头发,很快就严肃的道:“没办法了,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一石二鸟,你敢不敢来?” 陆玉山根本就没有听顾葭的确切计划,便伸手拉顾葭到怀里靠着自己的肩,说:“奉陪到底。” 顾葭一把推开这人,眉头依旧紧锁:“不要闹,我很正经的同你谈话,给我收起你的那些动手动脚的毛病!” “是!”陆玉山便做乖乖学生模样,正襟危坐。 “我有一个提议,之前你在我家里,说过陈传家恐怕在监视我,但我们试探了一回,并没有任何效果,想必不是他不信,就是你猜错了。现在我们正巧又被白可行看见,白可行若是告诉了陈传家,陈传家这次一定信,他若是当真有对我做些过分举动,肯定会因为这个刺激而出纰漏,我们便装作不知道就做一对断袖又有何不可?待事情解决,就告诉白可行我们是假装的,为的就是让他去告诉陈传家。”其实顾葭说这么一番话,做这么一番布置,心里对陈传家监视他已经是很相信了,唯一差的就只有证据。 陆玉山认真听过后,手抵着自己的下颚,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说:“三少爷绕来绕去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那么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你的事情,关我何事呢?” 这真是一个特别记仇且小心眼的男人了。 顾葭听出陆玉山是在用之前自己说的‘关你何事’来还给他,便道:“当然有好处,比方说我们假装在一起这段时间里,只要是断袖该做的事情,除了最后一步,你都可以做,你不是想要追求我吗?”顾三少爷忽然伸手帮陆玉山拍了拍衬衫翻起的衣领,笑得万分迷人,“提前享受成果难道不好?” 陆老板被顾三少爷轻轻拉着衣领再度倾身压在其身上,双手撑在顾葭两侧,垂眸看着不怕死的顾三少爷,恍惚了一瞬,随后闭上眼,思考了许久,才睁眼道:“好,成交。” 顾三少爷满意的拍了拍陆老板的脸颊,然后甜甜的亲在对方另一边脸上,说:“乖。” 被这样轻薄了的陆玉山丝毫没有不满,反而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道:“等等,三少爷你之前所说的一石二鸟,第一只鸟是陈传家,那么第二只鸟不是白可行,而是我对不对?” 顾葭点头,夸道:“你真聪明。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这段时间你让我也成了断袖,那么恭喜你,我们可以耍朋友了,可这件事解决了你还没有让我也成为断袖,那么就不要再说什么要追求我的事情,最后,前提是我们的这些秘密若是被无忌发现,我会直接告诉他我们在演戏,他没有发现之前,我们必须藏着掖着,就像所有偷情的人一样。” “呵……怎么好像你弟弟才是你正房,我是你外室一样?”陆老板挑眉。 顾葭手指头伸过去,轻轻按在陆玉山的唇上,说:“你错了,你现在没名没份,连外室都不算。” “哈哈……好,好一个没名没份!”陆玉山简直爱死顾葭这样耍小聪明的时候,“我会努力让你给我名分的。” 顾葭含糊的应了,心里却满有些心虚,说到底,这个计划其实是一石三鸟。顾葭自己那隐秘的欲望,便是第三只鸟。 他真是佩服自己居然能在这一瞬间想到通过这样的方式感受一下和男子之间的别样感受,重要的是这个借口真的非常合理,即便被发现也能迅速撇清,只是可怜了陆老板,不管陆老板是出于什么心情对他说要追求他的,最后的结局都只会是: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 不过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想必陆老板也会清醒的,他所回忆起的内容根本不是真相的全部,而且之前陆玉山也曾说过他不是断袖,因此陆老板这回的真情告白很有可能也只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心罢了。 既然不是真心的喜欢,互相满足彼此的目的便也算是双赢了。 成功让自己没有那么愧疚的顾三少爷和他的新晋假男友陆玉山又在车内做了点亲密的举动,大约十分钟才下车。 外面等候多时的弥勒与司机张小桥蹲在街口为车内干柴烈火的两人盯梢,所蹲的地方丢了一地的烟蒂,可见这两人有多受惊吓需要用烟来麻痹自己。 听到脚步声的张小桥首先站起来,对陆老板喊:“七爷!这么快就办完事儿了?” 弥勒立即也站起来,一巴掌敲在张小桥的后脑勺上,说:“说什么呢!七爷,你们商量好怎么去巡捕房让局长安美茗同意第二天就发售报纸了吗?” 这话真是最无力的遮掩,偏偏却又维持住了顾三少爷在外人面前薄如宣纸的脸皮。 “商量好了,我独自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五分钟后就能出来。”顾葭用最平淡、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让人佩服的话。 根本没有和顾三少爷达成一致的陆玉山还是很不同意,说:“怎么?这么不想让我进去,是怕我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顾葭刚皱眉,陆玉山便发现自己又有点阴阳怪气的乱吃飞醋,连忙打住,道:“好好,我不说了,我们在外面等。”适可而止的收敛是陆玉山前二十年都没有学会,却在这几天里瞬间能够纯熟运用的能力。 顾葭来不及再给陆玉山评价一句‘你说话真的有时候很刻薄’,就被打断了,没能说出口,错过了说出口的时机,顾三少爷也不执着非要说,只点点头,对这些等他的人摆了摆手,便独自走入巡捕房的大楼里,一路上被相熟的巡捕看见,直接热情的引入局长办公室去。 等候在外头的陆玉山见了,靠坐在车前盖上,大长腿交叠着,双手插在裤兜里,幽幽地感慨了一句:“看样子,果然一个人就能行,比在内务部要熟得多嘛……” 第64章 064 顾葭的确和这里很熟, 当初他跟着白可行一块儿初来乍到, 这位巡捕房的局长也还不是局长,只是一个小巡捕, 和顾葭的mama乔女士在牌桌子上认识, 又和顾葭聊的很好,再加上几个月后无忌第一次来天津也和其有点瓜葛,这缘分就这么奇妙的结下了。 不少人嘴里的安美茗大抵是个狠人,先后娶了五个女人, 都不是大家族的小姐, 就是司令的宝贝千金, 要不然就是出了名的电影明星。 这些女人或多或少给了他仕途的助力, 他偏生也不满足, 在外头彩旗飘飘,一个个的接回去, 儿子生了一茬又一茬,多到现在他那偌大的公馆都要住不下,正在考虑换一套大房子。 安局长是如此忙于花丛中勤劳播种,自然就很少管理事务,直接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心腹,其中一个心腹是他大太太的表弟,也就是他的小舅子, 另一个是他年轻时候交好的朋友, 从此双手一甩, 继续他的逍遥快活, 不到重要时刻是绝不会在办公室出现。 安美茗生的英武不凡孔武有力,乍看之下皮囊十分让女人充满安全感,然而实际上却相反,正是因为太有安全感了,所以狂蜂浪蝶扑过来的也多,这人来者不拒,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床上一塞,然后床吱呀吱呀一整晚,第二天就将人收房。 此人在私生活上面,顾葭是没有什么资格评判的,唯独可以肯定这人对朋友很好,他想自己算得上是安美茗的朋友,这些年来交往不少,府上红白喜事各种互送礼物,人情交际也没有落下。再加上经常一块儿打牌,安美茗在牌桌子上更是豪放不已,输便输了,毫不在意。 对这样一个浪荡的安居长,顾三少爷其实还颇喜欢他的真性情,也很佩服这人竟是能让那么多女人住在一起还不吵架,实在是厉害之极。 想他曾经的顾府,他的父亲顾文武除了家中的正房就是乔女士,光这两个女人就能把整个顾家搞的天翻地覆,成日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简直让人不得安宁。 “安兄可在?” 上了二楼走廊,顾葭就询问身边的小巡捕,小巡捕露出一个蛮油腻的笑容,说:“在的在的,安局长才知道前几天顾少爷被意外关起来了,正气的发火,把那个区的巡捕长给罢职在家,让他吃自己去,正打算联络联络顾少爷呢,谁知道您就自己上门了。” “那安兄现在在做什么?” “安局长还在打电话骂人呢,说是让那黄其禄找机会给三少爷您赔礼道歉,什么时候您原谅他了,他再官复原职。”小巡捕不遗余力的为长官堆砌好感,说,“三少爷进去了可别吓着,他都是为了给您打抱不平呐。” “我省得。”顾葭当然知道,安美茗估计是当时接到了段可霖那人的电话,被要求要抓丁兄一家,安兄随便派给副官这个任务,副官又刚巧让同一个区的黄其禄巡捕长过去抓人,说到底黄其禄这人是‘奉旨办事’,只不过撞在枪口上了,还不秉公执法,上头的人见两头神仙打架,不愿意多管闲事,首先就要把自己摘干净,于是黄其禄那位胖成山的巡捕长就倒了大霉。 关于自己被抓被打等事,顾葭绝没有怪罪安兄的意思,也没有想过找安兄直接解决纷争,只不过如今迫不得已,他得要安兄一个点头,所以来这里并非来找茬,而是求帮忙了。 等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口,顾葭果不其然隔着门都听见了里面安美茗的大嗓门:“老子日你祖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给我好好道歉去!你在我这里说没用,去跟顾三爷说!” “什么?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自个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还和我说劳苦功高,你他妈以为自己是什么开国元老,老子是皇帝啊?黄老胖我可告诉你法子了,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管你是哭着抱着人家的腿撒泼打滚,还是负荆请罪,我都不管,我只要一个结果!” “一周内,如果你不能让我兄弟顾三爷满意,你就不用再回巡捕房了,我会找个人顶了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