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奚嘉!” “这么巧?”奚嘉回头,对上周明谦没什么耐心的那张脸。 “过来坐。”最终,周明谦决定当个好人。 周明谦已经越过几个人走了过来,奚嘉就没假客气,“谢谢了。”她扶着其他椅背,小心翼翼挪过去。 这是奚嘉第二次接受他帮忙,虽然他很不招人待见,但感谢还是要的,等她回北京,请他吃饭。 当然,顺便套套近乎,万一以后她作品有机会影视化了呢。 到了目的地,两人一同下车。 奚嘉再次感谢。 周明谦走在前面,没搭腔。 青石板的小路,雨后湿滑,奚嘉走得慢。 “周导,你联系方式给我一个。” 周明谦头也没回:“让个座位,还用不着请客。要是你有其他想法,更免谈。” 奚嘉:“……” 她驻足。 望着那个不可一世的背影,把他一脚踹到湖里都不解恨。 到了岳老先生家。 岳老先生正在书房看书,边等着他们。 “岳爷爷。”奚嘉朝里屋走,周明谦也跟着过去了。 “你们来啦。”岳老先生示意他们坐,“你们喝杯茶。”他还有半页就看完,让他们等两分钟。 奚嘉给岳老先生续了一杯热茶,桌上有不少摆台,都是一些老照片,其中一张合照上的人,面熟。 眉宇间,还有点莫予深的影子。 她问岳老先生,“爷爷,这位是?” 岳老先生看过去,奚嘉没认出这个人,他不奇怪,听说奚嘉的记性也就是一天,他说:“是莫予深爷爷。” 岳老先生怕她连莫予深都忘了是谁,问道,“莫予深,你知道是谁吧?” 奚嘉笑了,“当然知道。” 周明谦嘬着茶,扫了一眼奚嘉。她嘴角勾着笑。 奚嘉又看了眼那张合照,原来是莫予深爷爷,难怪她有些熟悉感。 半页书看完了,岳老先生拿下眼镜,把书签放好。 几人拿上渔具,前往钓鱼的那片水域。 周明谦这会儿难得的耐心不错,背着两副鱼竿,走在岳老先生和奚嘉后面,半天迈一步。 三人边走边聊。 这回去的,还是上次那片水域。 奚嘉跟岳老先生坐在一个石凳上,周明谦坐另一边。 “头还疼不疼?”岳老先生关心道。 奚嘉:“还有些,不过比刚来时好不少。” 岳老先生:“这次彻底治好了再回去。” 奚嘉点头,也没多说。 岳老先生并不知道,她这个病,吃中药是没法治愈的,只能暂时缓解头疼。 周明谦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朝心里去。 以为奚嘉是偏头疼,来这里找土方子医治。 他也会偏头疼,感冒时就会疼。 “昨晚又熬夜写剧本了?”岳老先生问。 奚嘉眼睛略浮肿,一看就没休息好。 奚嘉:“嗯,也不困,就想了想文里小女儿的一些经历,昨晚都在写小女儿这部分的人物分析。” 岳老先生颔首,“剧本改编上,你可以跟小周多交流交流。” 奚嘉心道,那个小周呀,不好说话。 周明谦侧脸,奚嘉的视线正好投过来,她脸上的不屑,他瞧得一清二楚。 之后的时间,安静下来,他们开始专注钓鱼。 山水之间,诗情画意。 奚嘉心想,这么美的景,要是没虫鸣就好了。 奚嘉中午还要回阿婆家吃药,没在岳老先生家吃饭,周明谦留下来陪着岳老先生小酌一杯。 回途中,奚嘉接到闺蜜叶秋电话。 记性不佳,奚嘉来山里,也忘了跟叶秋说一声。 叶秋这会儿在去马场路上,凌晨她刚到北京,“宝贝儿,一个小时后你就能见到我。” 奚嘉一愣,“你来山里了?”说完又觉不对。 叶秋踩了刹车,慢慢靠边停。“你不在马场?” “在山里,过来两天了。”奚嘉敲敲脑袋,有些事想着想着就忘了,来之前还想着跟叶秋提一句,后来就抛在了脑后。 叶秋攥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用力。 她跟奚嘉前几天还通过电话,天南海北扯了一通,又关心她病情。即便这样,奚嘉还是忘了跟她说来山里这事儿。 “我在北京了,回来试镜。” 奚嘉问,“什么新剧?饰演什么角色?” 叶秋:“就是根据岳老先生作品改编的那部呀。”她们之前可是经常在聊那个剧。 奚嘉惊喜不已,“你看好哪个角色了?我已经开始写剧本。” 叶秋说不出此时的感受。 她和奚嘉相处的那些琐碎细节,奚嘉已经开始淡忘。她配合着奚嘉:“我喜欢小女儿的性格,就怕导演看不上我。” 说起周明谦,奚嘉忍不住吐槽:“他那个人,狂得要命,能看得上谁?”然后说起试镜:“真决定去演小女儿那个角色?” 叶秋‘嗯’,她把跟奚嘉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去试过镜,副导演对她印象不错,现在就等着周明谦最后拍板。 奚嘉:“周明谦在山里,我在岳爷爷家遇到他了。” 叶秋知道,周明谦助理给她打过电话。“嘉嘉,你头疼不疼?” “一阵一阵的。”奚嘉宽慰叶秋,说没事,吃过药好多了,反倒关心起她,“你呢?最近怎么样?” 叶秋觉得车里有点闷,推门下去。 郊区路边,满眼的绿,大片麦田。 叶秋对着手机说:“我快要忘了你二哥。” 奚嘉不知怎么接话。叶秋跟她二哥分手好个月了,她至今都不敢多提一字,怕叶秋还没走出那段情伤。 叶秋缓和气氛,“我赚的钱也够我花的,养得活我自己,不需要男人。我最近想着,多赚点钱,把你一起养了。” 奚嘉笑,说好。 挂了电话,叶秋望着麦田,看着是绿色,却没有春天时的生机盎然。 她拉开车门上去。 汽车发动,继续往前。 叶秋也不知道要开去哪,就这么漫无目的晃着。 昨天夜里,她还梦到了季清时。 梦醒来,身边是空的。 —— 莫予深刚出机场,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北京那边的号,尾号不错,他接听。 “是我。” 莫濂的声音。 莫予深跟莫濂在外人眼里,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可这么多年,两人加起来说过的话也不超过百句,大多还都是跟工作有关。 联系方式,谁都没存谁的。 今天莫濂主动打电话,不用说,也是知道了莫董收到的那些‘暖心小礼物’。 莫濂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接下来你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 莫予深:“‘到底’这两个字,你怕是用不上。玩阴的,玩明的,你都不是我对手,还怎么奉陪到底?” 莫濂:“呵。” 莫予深懒得掰扯,挂了电话。 汽车拐上了公路,路两边,葱葱郁郁,山峦重叠。 莫予深望着窗外,莫名就想到,奚嘉接他下班那晚,看了跟莫濂有关的那条新闻后,她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老公,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你这边,也不会离开你。” 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做到,不离开他。 父母离婚那会儿,他已经记事。 他想跟母亲,母亲却放弃了他的抚养权。 莫予深收回思绪,把手机插上耳机,打开音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