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宫宴之前
玉清辞这厢才离了茗兰院,便见前院有个挺机灵的小侍名为束澜的,匆忙地冲自己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世女,外头有好些人等着拜访呢!奴婢斗胆,收了他们的拜帖,世女请看。” 玉清辞一想,这也正常,玉家势大,自己也称得功臣二字,不论女皇心里如何作想,面上却是一副器重的模样,那些个世家大族又岂有放过之理? 她接过拜帖,看上去,倒是极厚,粗略翻翻,京城里稍微有些名望的人家倒是都聚齐了。只是……那些个真正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世家,却是一个也没来…… 噢,不,应该也算是来了,不过都是些小人物罢了…… 怎么,在她们眼中,玉家该要倒了?竟如此轻践玉家!她手中一用力,竟是直接将那几张帖子攥成了个团子,直接扔了出去。 她又回转身,朝着那小侍交待道:“这几封,你且先回了话去,便说我允了,至于那几个,直说我有急事脱不身,回绝了去罢。” 那束澜显是惊了一下,然后急忙应声,又急急地退了出去。 玉清辞见她这副反应,也知自己失态了,近日里诸事不顺,自己很是急燥,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不过,此事还得告知母亲一声才是。 突然,她似又想起了什么,眉眼间露出笑意来。 不久,茗兰院却是来了些不速之,原来是京中入三甲之列的衣坊的师傅,这原是玉清然久未有过的待遇,毕竟他极少出门,一年里也只分得分例里的几件新衣。他又无额外的例钱,一年间也极少自己出坊里裁制新衣。 再一细问,原是世女叫来的人,说是玉家长子必要出席宫宴,不得丢了相王府的脸。又有些小厮送了些颜色鲜亮些的玉冠来,叫他细细选了束发用。 见了这等阵仗玉清然倒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他那小厮却是乐坏了。王府风气极好,虽没那些个看菜下碟的刁奴,但主子受了重视,总也是好的。 自家主子长了世女三岁,在京中未嫁子里也算得年纪大的大了,王爷又一直没甚表示,怎不叫人心忧!说不定郎君这一回赴了宫宴,也能说上一个好人家不是?世女,也真是有心了。 奈何皇帝不急太监急,玉清然只随意取了个玉冠,也算不辜负了世女好意,只那翼寻急得直跺脚,恨不得自己上前为自家傻主子挑了好的来。 有这般一心为主的在,也算得一件幸事了罢?玉清然抿嘴笑了笑,那笑如雪山的白莲,直沁入人的心里去,那几个裁衣的男人也呆了去,为这笑,为这人。 —————— “你可知错?”苏府后堂,苏将军苏润拿了鞭子,声色俱厉地喝问。 “孩儿不知。”那锦衣的公子瞧着那骇人的鞭子,却不以为意,从容地道。 “既知道错了……什么,你说你不知道?!” 苏润又惊又怒,声音更是尖锐了几分:“我平素是怎么教你的,叫你与玉世女保持关系,你敢拒了她?你当苏家是什么高门大户,让你同玉世女有了关系,还是凭这地界优势!你竟敢……” “母亲,孩儿自然知道,只是,你可知道,孩儿可入了七皇女的眼儿呢!您说,是皇家好,还是玉府妙呢?”苏韵华依旧很平静,好似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这样啊,你怎的早不告诉母亲?我就知你是个懂事的,既如此,你可要好好地交好了七殿下……”苏润听了,却是立即转了话锋,脸上的恼怒也即时收起,换了一副和善的脸孔,硬是扯出一个笑来,果真似个慈母了。 苏韵华也笑了:“我也是最近才确定了殿下的心意,这才晚了些时日。” “不晚不晚,我儿最是贴心……”苏润甩了鞭子,开怀大笑,本想要责罚这不听话的儿子,想不到竟有此意外之喜。 苏润搀起儿子,倒又是一个母慈子孝的场面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自己那唯利是图的母亲,心中轻叹:七皇女为的是母亲手中的兵,可惜……不过自己也不单纯就是了,谁也说不得谁。只要自己嫁了七皇女,就算没有那兵马,凭自己的本事,也足以立足。 思及此,他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只是踏进卧房,他却再笑不出了——他为宫宴表演特意订的衣服,竟被人剪坏了! 长安街上,人声鼎沸。 醉香楼里,天字一号房中。 “韦怜,本殿欲求娶苏三公子,母皇却不同意,你可有良策?”七皇女一仰脖灌下一碗酒,很是烦闷,向一旁的幕僚问道。 “殿下为何想要此人?苏家,其实于您的大业并无太大益处。” “先生此言何意?苏家虽谈不上什么大家族。可苏将军手里可握着几万兵马……苏公子的才名更是广为传扬……” “可您的目的太明显了,这样一来,您入局就太早了,过早地与太女和其他皇女对上,并无好处。不只做不得渔翁了,于全局也未必有益。再说,苏家的名望毕竟比不上那几家。但也委屈不得,只能为正,最是尴尬。”幕僚颇为担忧。 “无妨,有了兵马的支持,孤还怕什么?” 幕僚却并不像她那么乐观,照理说,苏府手握兵权,该是晋升的时候才对,那苏润却似有什么忧虑似的,一心攀附权贵。莫非,有何隐情…… “殿下既想求娶,此次宫宴便是最好的时机。陛下已隐隐表露选妃的意思,您既已入局,只管显露真本事就是,当然,若能说动苏三公子,便更好了。”韦怜突然凑到七皇女耳边,悄悄说道:“必要之时,还可以………” “妙哉妙哉,就依先生之言!得卿之助,本殿喜不自胜,愿先生满饮此杯。”七皇女大喜,又举起手中酒杯,恭敬地敬上了一杯。 韦怜有些惶恐,只受了这一敬,拿起酒杯喝上一大口,一时间宾主尽欢,只是不知觥筹交错间,又是谁人哭,谁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