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偶遇
二人四目相对,认出了对方。 秦泽面色微冷,不由上前问道:“岑林,不,现在应该叫你血手穆阳才是?” 原来此人正是当年出卖狼营,出卖襄阳府城的岑林,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二人竟是在成都府相遇。原本穆阳变幻面容,秦泽该是认不出他。只是面容易改,身段难移,在这益州地界,能一眼认出秦泽的,也就绿裳穆阳二人。 前者与他有仇,后者则是朝夕相处了数月之久,如何不认得? “还是叫我岑林吧,我喜欢这个名字。”谁知穆阳却是笑道,似乎当年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曹天鼎眉头微皱,望向秦泽:“你们认识?” “认识,也不认识,我认识的是狼营岑林,而不是罗刹营的血手穆阳。”秦泽冷笑着,似乎不愿提起当年之事。 曹天鼎闻言从中知晓了一些眉目,他本就与罗刹营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听到秦泽如此说法,便知此人曾经混入狼营。 “穆阳,你胆子不小。”曹天鼎冷视穆阳,口中沉声道。 谁知那穆阳却是笑了笑:“剑宗大人,当年各为其主,我也是身不由己。再者说来,如今剑宗大人乃是黑榜魁首,又是四峰大营的一员,何苦自降身份,咄咄相逼呢?” 曹天鼎闻言默不作声,的确,但凡在一十三州四大榜单上有名有姓之人,却是不能插手红尘战事,即便是私仇也是不行。 除非对方主动出手,否则谁敢坏了规矩,各大仙府自当围剿。 曹天鼎自然不敢坏了规矩,见他似乎并无恶意,也就不去管他。 饶是秦泽对其颇有怨言:“二臣贼子。” “秦兄弟,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各为其主,是非对错又怎能说清?”穆阳缓步走到秦泽身边,轻声道:“当年在房陵港与筑水,若不是我,你已经死过两回了。” “如此说来,我还得唤你一声朋友?”秦泽失笑,虽然穆阳所言非虚,但是筑水一战,罗玥险些丧命,这让秦泽无法放平心态与其相处。 穆阳自嘲一笑:“朋友不敢当,不过坐下来喝杯水酒,又有何不可呢?” “呵呵,我怕你酒里有毒。”秦泽哼了一声。 穆阳闻言,却是摇头道:“没想到当年夜闯房陵港,持剑杀人的小子,如今却是这般胆小如鼠,算是我看错了人。” 罗玥娇嗔道:“背主之贼,如此低级的激将法,你以为我们看不出吗?” 穆阳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秦泽。 “好一个激将法,不过。”秦泽顿了顿,面色阴沉道:“你这颗毒药,我吞了。” “好!这才是我当年认识的那个秦泽,没问题,地方你选。”穆阳似乎早就知道秦泽不会拒绝,当下应承道。 “秦泽!”罗玥闻言不由焦急,他拉着秦泽的手,担心的唤了一声。 谁知秦泽不以为意,轻轻的拍了拍玉手:“放心,有曹叔在,量他也不敢耍什么把戏。” “再怎么说,当年在房陵港,我们也是‘同生共死’过,你那族纹族印之事,这些年,我可是守口如瓶。请吧,秦兄弟?” 穆阳提及族纹族印一事,秦泽脑海中响起一声炸雷,那金身麒麟若是被司隶知晓......要知道,僭越,是要会秦门上下鸡犬不留的大罪。 穆阳手中有秦泽的把柄,但一直没有道出,不知其究竟何意。 秦泽不动声色,一行四人望着成都府凰轩阁走去。 片刻后,成都府,凰轩阁。 四人寻了处僻静之地,相对而坐,又叫阁内的下人上了些酒菜。 穆阳举杯笑道:“秦兄弟,你我多年不见,当共饮此杯。” 秦泽虽是不太情愿,但再怎么说,此人终究是救过自己性命,便是为此,也得应承。 曹天鼎与罗玥只是静静吃着桌上的菜品,未曾多言。 二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穆阳突然开口道:“其实你我之间本无多大恩怨,不是吗?” 穆阳此话倒是不假,房陵港一役,穆阳曾为了救秦泽性命,阻拦那名军士,最后也是秦泽手刃此人。 说起来,便是益州军知晓穆阳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怪罪到他的头上,毕竟人是死在秦泽的手里。既保了秦泽性命,又可不必担当罪责,此一石二鸟之计,恰到好处。 秦泽笑了笑,口中不带丝毫感情道:“话虽如此,但你虽未杀襄阳府城之人,诸多军士却也因你而死,这个罪名,你自是逃脱不得。” 穆阳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口中道:“即便没有我,襄阳府城也难逃一劫,这一点,你应当知晓。” 闻言,秦泽沉默不语,穆阳所言非虚,使他无法反驳。 饶是曹天鼎冷声道:“虽然我早已离开狼营,不问红尘之事,但你假扮狼营军士,毁了狼营的声誉,这件事,你又如何抵赖?” 穆阳摇了摇头:“正如剑宗所言,你已不问红尘,此事自然管教不得。” 曹天鼎一时语塞,只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既然你是罗刹营的军士,当日又何须救我?”秦泽低着头,看着杯盏中的浊酒,面无表情道。 穆阳起身,朝着秦泽拱了拱手道:“秦兄弟,在下还有军务在身,不便在此久留,日后若有缘再见,定与你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慢着,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秦泽起身,唤住了已经走到凰轩阁大门处的穆阳。 穆阳闻言,身形顿了顿,也未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两军交战,各位其主,但从你身上,我嗅到了一种同类的气味。呵呵,告辞。” 秦泽望着穆阳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他颓然坐下,口中喃喃自语:“同类吗?所以,你又是什么样一个人呢?” 罗玥轻轻握住秦泽的手,低喃道:“莫要多想,只是保持你的本心,心之所向,便是大道。” 秦泽点了点头,但似乎依然沉浸在这个问题中,不能自拔。 曹天鼎看到秦泽的样子,心中不由叹了口气,他给自己斟满一碗浊酒,两三口便下了肚。 良久,他放下手中的酒碗,深深的看了一眼沉思的秦泽,心中自思:“看来,这小子比当年的秦二哥要复杂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