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路上
虽只是短暂的一点五秒的时间，董凯依旧觉得那一霎那间的触碰，像电流一样流窜在他的身体里，直击他每一根幸福的神经。 是造次了些吧，董凯想，但他不后悔自己这么做了。 想到这儿，他扭头看了一眼正在那儿说着他们医院普外科的发展史的马力。 “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董凯打断了他问道。 马力正在举着手掌，慷慨陈词，像演说家一样的，听董凯这么一问，微微愣住了，原来那手掌是打算挥一挥强调语气的，此时却硬生生放了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调整了一下坐姿：“喜欢的女孩子………” 他略停了停，又看向董凯：“我戒了！” 这个表达很新颖，瞧他那神情，大约也是有故事的性情中人。 董凯笑了笑，为能遇到这样的同盟感到很开心。 两人都将那女儿家的心事藏起，继续天南地北的聊着。 直到飞机低过云层“重返人间”，直到俯视可见那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长长的雅鲁藏布江像飘带一样曲折蜿蜒。 机舱内的乘开始了一阵小小的躁动，为着这壮观的景色，也为了快到目的地。 约莫半个小时后，飞机在拉萨机场“砰”的一声着陆。 董凯和马力拎着背包，跟着人群队伍，走出机舱，又乘坐了机场大巴，到达机场大厅，等了托运的行李，两人推着行李箱向着出口走去。 出口处，两人在众多举着的牌子中搜寻着。 董凯先看到了写有“x医疗队”字样的牌子，便朝那个牌子挥了挥了手，示意马力，两人一起穿过人群向那牌子走去。 待两人渐渐走进，那牌子不见了，只见一个黑黢黢的中等身材男子，穿着灰黄的西装走上前来。 “你们好，我是xxx医院院长，你们叫我“阿布”吧，我来接你们。”那灰黄西装男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倒像是老外在说z文一样。 三人一一握手后，便在阿布的带领下，走到候机大厅外，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阿布上车后，倒是显得活跃了很多，不似乎才见面那样有些拘谨，他和司机“叽里哇啦”的聊着，间或回头，转而用普通话向两位介绍些风土民情。 董凯和马力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西藏，目光所及，都是新奇的，对阿布的介绍也不住的点头。 车辆突然靠边停了下来。 只见车外一个同样黑黢黢，将牛仔帽拿在手上的中年男人，先是对着副驾驶里的阿布点头笑了笑，紧接着走到后面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阿布扭头朝董凯和二人抱歉的笑了笑：“挤挤，顺路的，顺路的。” 多了一个人，后面的空间狭小了很多。 董凯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再不能舒适的靠着，只得将身体挪向前方，手扶着驾驶后坐，向两边窗外看着。 下午四点多，阳光依旧很温暖很明媚。 路上车辆很少，大约也就个把行人，还招手上了这辆车里，倒显得有些辜负了这骄好的阳光了。 不大一会儿，只见一个穿着藏服的老年妇人，扎着的发束松散的耷拉在脑后，走一步路便跪下去，整个身体趴在地上，伸直了手臂，放下手里的拿着的小石子，又站起身来，走到刚才放下的石子旁，又跪下，俯身贴在地上………… 虽在书上看到过，虔诚的教徒用身体丈量大地，朝着心中的信仰方向，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董凯看着已经被汽车远远丢在身后的那个佝偻的身影，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触动。 “越愚昧就越虔诚。”马力坐在那，戴了副墨镜，一声不吭的，董凯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却小声的咕哝了一句。 阿布扭头看了看后座儿，笑了笑，摆摆手，又用手指了指头上，大约是示意别乱说话的意思。 马力倒是满不在乎的，看了看自己头顶上方，只看到了车顶，他调整一下坐姿，往门边靠了靠，想给董凯多点空间，然后往外扭了头，大约这次是真睡去了。 待他醒来，依旧是艳阳高照。 见董凯靠在另一边睡着了，那个搭便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 他又将目光看向车窗外，远处蓝天白云，牛羊成群。 车子拐进一条岔路后，开始有些颠簸起来，董凯也醒了。 一来是因为旅途劳顿，一来大约两人还不太适应高原的环境，此时都有些乏力，精神萎靡。 好在车子颠簸了没多久，便在一座三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董凯和马力坐在那儿，等着看是不是司机师傅要下去上厕所。 谁知，那阿布院长下了车，一把拉开后座的门说：“到了，下来吧。” 董凯和马力二人面面相觑，就这里？ 两人将信将疑的下了车，才发现，确实是这里。 因为，两人都看到，那一楼侧面的墙上挂了一个白底黑子的牌子，上面写着七个大字——七龙县人民医院。 在两人打量这三层楼房时，阿布已经将行李搬下了车，和那司机“叽里哇啦”了一阵后，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又从皮夹子里掏出了50元钱给了司机。 司机似乎有些生气，呼啦跳上车，呼啦一下关上车门，车子扬尘而去。 阿布这才拉着行李，扭头转向董马二人，二人强打了精神，要来提行李箱。 那阿布一摆手：“你们别动，别缺氧了，一到这里不适应的。” 说着，他仰头冲着楼上喊了一声，不一会儿跑下一个黑黢黢的小伙子，面带着笑容，但却很腼腆的样子，将阿布脚下的行李分担了一大半。 董凯和马力跟在两人身后，顺着那三层楼侧面的一条小路走着，大约六七分钟后，两人被带到一间白墙黑瓦，看上去很新的平房里。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马上来接你们去吃晚饭！”阿布边将行李放下边笑着说道，随即便带着那个腼腆的男孩子离开了。 两人环顾了一下房子四周。 “比你大学时的宿舍怎么样？”不一会儿，马力扭头问董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