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不知是向谁心口开了一枪似的。 只余一丝略带火药味儿,剑拔弩张的沉默。 一触即燃。 “让开。”她冷冷地说。 他没说话。 很快,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飒沓而过,有人高声地喊着“沈何晏”的名字,还有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一通乱响。 “……” 她听得心惊胆战,意识到出事了,又去捏门把手,想打开门出去。 “让开——”她有些急了。 她几番打不开门,却还要去开。 他直接将她的手腕提离了门把,拽着她,将她翻了个面,把她整个人都按在了门口。 他于黑暗中去看她,依稀却只能寻到她眉眼的轮廓。 可她的视线却都不在他身上,别开头不看他,还去推搡他,怒声地说: “你给我让开——让我出去!” 他缓缓抬头,看到握住的她那只手。 无名指上,一枚戒指,璨光隐隐。 如寒芒,几乎要刺痛他的眼。 他看着她的戒指,喉结不动声色地一滑。喉中艰涩到几乎说不出话。 “让开——” 她几次没推动他,不由地又想起了上次在船舱里的情形,觉得又羞又恼,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正准备开口质问,他低沉中带着隐忍的声线就落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她一愣。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却总觉得,这样有些哀怅的语气,不像是他。 “为什么,” 他看着她的戒指,唇动了动,几欲说不出话。 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再开口,言辞却依然艰涩无比,像是硬生生从嗓中挤出来一般, “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她在怔然之间,忽然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发出嗤嘲的笑声,“我凭什么要给你时间?我们有关系吗?” “……” “放开,我要出去!”她又冷声地命令,几近歇斯底里,甚至要去用高跟鞋去踩他。 “急着跟他订婚,现在又急着出去找他,”他淡淡笑了笑,话语里听不出多少情绪,“你知道外面是什么人你就要出去?” “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抬起头,就是在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到她视线冰凉。 “我是他的未婚妻,我要出去找我的未婚夫,有问题吗?” 没问题。 这个理由,简直完美到极致。 现在反而却是他在无理取闹。 他轻轻阖了阖眸,勾着唇,淡淡笑了笑。 从昨晚在飞机上得知他们结婚—— 不,甚至说,从那次他出言伤害了她,她彻底决绝地离开了他,又和沈何晏在一起后发生的种种—— 再到订婚宴上,他们痴缠拥吻,再到今晚神态自如地跟他敬酒—— 所有的情景,都纠成了一团乱麻,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不断地膨胀,膨胀,再膨胀,挤压着他的理智—— 几乎要,逼疯他了。 “你是他的未婚妻?”他压着心口的酸涩,苦笑着,重复一遍。 不是质问,不是疑问,更像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陈述句。 陈述着,事实。 事实就是,她是另一个男人的,未婚妻。 他们没有关系。 他在这里不让她出去,是无理取闹。 “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她懒得再回答他,匆匆地撒开他,就要出去。 他终于松开她的手腕。 在她几乎要打开门的时候,他脊背向后一靠,再次将门按死。 “你是他的未婚妻。” 他又笑着重复了一遍,语气低缓极尽克制,这次的确是陈述句了。 小半秒,他轻轻地提了一口气,“那又怎么样。” “……” 他笑起来,低声喃喃着, “那又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我休息好了!!!今天的很肥~明天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nana.xi 10瓶;要命ma 5瓶;暖眸森光、我、倔强的小绵羊。、haru 2瓶;adelina、三猫印妮、wud、金阿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疯狂 陈旖旎微微一怔, 还没从他的话中回过神, 倏地抬头, 去黑暗中寻他的轮廓—— 忽然, 门外又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她警觉地将注意力集中在门后, 紧接着,外面走廊里又传来“哗啦——”的一通乱响,好像是附近一整块儿的玻璃都被砸了。 走廊外越来越乱, 人声鼎沸之间,依然有人厉声地叫喊着“沈何晏”的名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后腰抵着冰凉的门把, 脊背后一片光.裸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寒凉的触感。 心底都跟着生了寒意。 她越来越感到不安。 很快,沈京墨就松开了攥住她手腕的力道。 “还出去吗?” 他抱着手臂, 好整以暇地倚在背后的门上,笑声里带了点儿漫不经心的轻佻。 “……”她转头。 一片弥天黑暗中,只有从窗外投射入内的微弱的光,依稀描摹出他高大笔挺的轮廓,将他半侧脸的下颌线勾勒得流畅分明。 能看到他眉眼沉沉, 金丝边半框眼镜上掠过一层虚幻光影。 眼底神色明晦不定。 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不确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群闯进来的人为什么要找沈何晏。 她的手又按回了门把。 “……” 他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心口跟着一绷。 接着, 就有些自嘲地笑开了,笑声依然淡淡的,问她:“你一定要出去找他吗?” 就像是那天在游艇上,他问:“一定非要是他吗?” 非要是沈何晏, 非要和他在一起,非要和他结婚,不可吗? 她怒意凛凛,好像是有些着急了,捏住门把,冷硬着声音又命令他一句:“你让开。” 字字顿顿,像是冰锥砸在他心上。 他偏开头,轻轻勾了勾唇,又低下头,似乎不知如何安放自己此刻的情绪。 最后只是,苦笑了一声。 又僵持了一会儿,在黑暗里,他看不到她的脸,都能感受到她凛冽决绝的视线。 落在他身上,把他遍体肌肤,寸寸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