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节
大家开始小心地抚摸左右的rou做的墙壁,许是大家都在的关系,倒没有人表现出惊慌失措。 这个地方正如先前那个人说的,像极了一个管道,左右上下封死,只有前后有路。 而前后的路昏昏暗暗,似乎没有尽头。 赵略想了想,后退两步,猛地旋身踹在左边的rou墙壁上。 噗叽,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赵略试探的一脚被柔软的墙壁接下。 他用了好大力气才抽回这一脚,整个鞋子都被染红了。 从被他踹开的地方流露出浓重的红酒香气。 看到赵略的举动,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有的撞在墙壁上,勉强拔出自己的身体,有的正好手里握着切蛋糕的刀,往墙壁上划去,被血水喷了一脸,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没用的。”叶飞宇说话,他醒了过来。 “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我做的噩梦,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也一起进来了,但是墙壁是无法破坏的。” 大家都认真听着仿佛知道点什么的叶飞宇说话。 叶飞宇站稳,继续说:“赵略,表哥,你们不知道,我这七天每天都在做这个梦。” “一开始梦境没这么清晰,我也没当回事,醒过来我也都不怎么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 “我是从前天感到不对的。那天我醒过来,我爸跟我说我睡了一天,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还劝我不要玩太疯,我当然冤枉啊,一看时间,还真睡了整整一天。” “你看我的黑眼圈。”叶飞宇眼睛下乌黑乌黑的,赵略在刚看到他时其实就想问他是怎么回事了,后来有人说叶飞宇最近做噩梦他才没问。 “我明明睡了那么久,怎么会跟好久没好好休息过一样?” “不过我虽然感到不对劲,但还是没当回事,还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了,就想着让大家聚聚开心一下。” “现在我想起来了,自己做的是什么噩梦。” “你是说。”有人打断他的话,“我们在你的噩梦里?” 叶飞宇叹气:“谁知道是噩梦还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反正是能出去的,不过出去的话只能有一个办法——走。” “前后两个方向,选准一个,走。” “我现在想起来了,第一次做梦的时候,就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要想出去的话就只能选对方向。前后两个方向,只有一个可以走出去,因为一个是无尽的,一个是有出口的。” “就跟射线一样,一旦选错……” 听懂的人都感到一阵难言的恐惧。 叶飞宇的话意味着,他们只能选择一个方向前行,如果选对那就可以出去,如果选错那么就要在这个管道里永远走下去? “在这个管道里,我们的一切都是停止的,不需要进食,不需要上厕所,不需要睡觉,不会变老,甚至不会感觉到疲累,脑子永远清醒。”叶飞宇的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 大家一半人看向前方,一半人看向后方。 ——永远清醒地走下去。 “但是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个。”叶飞宇有些难说出口。 赵略接着说:“最恐怖的是我们不知道自己处于射线的哪一点。” 是在射线靠近端点的地方,还是在无尽的远离端点的直线上? 如果你选择的路其实是对的,但因为这个点离端点实在太远,走了好久好久都碰不到出口,你会不会怀疑自己走错了?你会不会回头? 当你回头后,你又走啊走啊,过了很久很久,你会不会又觉得其实刚才那条路是对的? 你会不会对自己说:不行,不能再掉头了,相信自己,一条路走到黑。 然后就一直一直地走下去,你不会死,头脑清醒地去质疑自己的选择,又只好痛苦地去抓住微末的一点希望。 “前天那次,我真的差点就出不来了,还好我一直走了下去。” 在叶飞宇讲述上一次的可怕经历的时候,大家选择了同一个方向尝试着走去。 叶飞宇是一个人走,那种感觉别提了。 好在现在大家在一起,彼此还能说说话、讨论讨论。 一成不变的rou块,噗叽噗叽的响声,香到发臭的味道,精神污染。 “我们可以留一个在这里。”王熙臣突然停住脚步。 他解释道:“这些rou墙壁长得一模一样,攻击也没办法留下记号,从头顶掉下来的rou会很快融进去,我刚刚扔了叶飞宇的手表也被吞掉了。只有人类能够持久地站在rou上。” “只要有了标记物,我们就有办法了。”叶飞宇眼睛一亮,“说真的,我也想过这个办法,就是往前先走一万米,没有出口的话再返回来往后走一万米,这样来来回回,反正又不会累,有足够的时间,总会找到出口的!” 这样就不用在意到底哪个方向是出口了。 而且有计划性,能够给茫然绝望的人带去不小的成就感。 “这得走多少路啊。” “也不一定,说不定随便走走就找到出口了啊。”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可以分成两队人。” “对啊!一队往前一队往后。大家用走的,如果一方已经找到出口,那就回头跑着追上另一方。大家再一起返回,肯定可以一起出去的。” “那这样的话也不用留一个人做标记,不然大家都走了,就剩一个人怎么过?” “不然留两个人吧,这样一队返回的时候看到两个人还能估算一下和另一队的距离。” “要是手机能用就好了,能直接打电话说自己这一边有出口。” 在渐渐热烈起来的讨论中,王熙臣注意到不知为何不发一言,只是仰着头看着上面的赵略。 叶飞宇也注意到了,笑着说:“差点忘了还有赵略,赵略!你男人的直觉有提示你往哪走吗?” 赵略始终盯着头顶,问了几个问题:“叶飞宇一个人的时候,管道是不会变的,出口也是不会变的。但是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和以前不一样了,管道会不会变?在一队碰到出口后没有出去而是返回,这个出口会不会失效?” “我的直觉?”赵略朝他们侧过头,正好一点淡红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下,落到嘴角,“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他指了指旁边的“残羹剩饭”,说:“我知道,那是腐烂的人rou。” 叶飞宇一抖,离那里远了点,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我觉得……不会吧?我们不会老,应该不会死吧?除非自杀,但自杀的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是自杀。”赵略眯起眼睛,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顶部,“你觉得……你们有没有觉得,它在变低?” 大家看向叶飞宇。 叶飞宇有些发愣:“好像真的低了,我以前没遇到这种事啊,难道真是因为人多了的关系?” “啪”,一块rou落到他的脸颊上,吓得他往旁边一跳。 “人只要有希望,求生的本能不会令人简单地自杀的。”赵略盯着短时间内快要压到他脑袋的rou块,说,“也许很多人不是自杀,而是被这个收缩的管道吃掉了。” “残肢就是残羹剩饭,管道还没来得及将它们化为身体的一部分。” 管道越来越矮,越来越矮,人从站着,从蹲着,从趴下,到一动都不能动。 ————被活生生地挤死。 在他们惊惧的注视中,管道咕噜咕噜一下、真的往下蔓延了几厘米。 rou块缠绵在赵略的手掌上,当赵略抽出手时,简直像是撕下了一块自己的皮。 赵略突然笑了。 他微微张开手臂,舔去嘴角的血。 “这个地方,我有些熟悉。”他语气微妙。 为什么会熟悉呢? 赵略隐约想起那个金发的女人。 [“mama!给我啊!都给我啊!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你生来就是要为了我奉献出一切的!连那个什么警官都把自己交给我了,你怎么可以难产,你怎么可以看着我受苦!” “是的是的路易斯,我爱你。”] “zigong,输卵管,分娩,新生儿。” 其他人觉得赵略的语气很可怕。 [“啊啊!我要分娩了!”] 在大家都有点被他吓到的时候,赵略猛地收敛笑容,将一直攥在手中的骰子扔出。 [林行韬仰起头,咔哒,咬住了从天而降的骰子。] …… 项目编号:sua-015 噩梦rou作管道 描述:sua-015是一个存在于异度空间的血红管道,类六面体,四面为人rou为基础的rou组织,两面开放道路。一条道路拥有令人类惊醒的出口,一条道路永无止境(在单人独自进入sua-015后,由015-001告知,真实性无法验证)。 常在人类做梦之时入侵人类的大脑,令人类以为自己做了一个记不清细节的噩梦。进入到sua-015后,人类会记起过往与sua-015有关的记忆,停止进食、衰老等生理活动,永远保持清晰的思维,无法陷入疯狂和崩溃。 经过实验,sua-015拥有两个模式: 单人-出口固定,道路固定。高度为2.5米,宽度为五米。一般认为,该模式是sua-015戏弄人类寻找快乐的方式,进入此模式的人类不会被sua-015杀死。单人在被sua-015缠上的5到15天内彻底脱离噩梦。 多人-出口固定,顶部将会以每十分钟五厘米的速度匀速下降,配合以底部波浪型的涌动将人类碾压致死。一般认为,该模式才是sua-015进食的主要方式。该模式下,sua-015在杀死人类后享受慢慢消化人类的过程。 令人疑惑的是,sua-015不与其他收容物接触。 附录 015-001:一个柔和的女声,提醒单人模式下人类如何从噩梦中醒来,无法证明是015-001本身。许多人认为这个女声是善良友好的,不得不怀疑女声的诱导性和目的性。 附录 a 据博士称,他所带领的小队在对sua-015遇到了一个非基金会成员的独行者。该独行者自称已经行走了十年。鉴于博士并未带该位独行者走出,且在脱离sua-015后博士记忆模糊,仅作记录。 附录 b 博士的随手记录:我探寻过sua-015的本体,我觉得它是女性的zigong,又或是输卵管之类的东西,当然,它也可能是粒子对撞机的通道。该死,我觉得从那里出来后,我有幽闭恐惧症了,该死的多人模式,不要让我知道小队里是谁一直在后面踢我屁股。 附录 c m【已删除】言明:许多人都有过与sua-015极相似的梦境,可以猜测,也许我们依然保有在生殖道里、母亲肚子里或者仅仅只是受精卵时的记忆。推荐大家看一下集体潜意识这本书。是的,我认为是人类的潜意识导致了sua-015的出现。 附录 d sua-088无法破坏sua-015。博士称:因为sua-088只能剪断圆环,sua-015是一条射线。m【已删除】提出异议:sua-012也不是一个圆环,sua-088依然可以剪下,还有,【剪断圆环之理】这个名字是沉迷魔法少女小圆的博士自己起的,并不能代表sua-088的特性。 事故 sua-015收容失效,于2018年6月6日脱离基金会。目前暂无小队派出重新收容。 作者有话要说: scp015叫噩梦管道,不过内容和这个不一样的。 关于这个借鉴了知乎上“有哪些细思恐极的短故事”里的一个回答,不过我自己也做过差不多的梦,只是做完后没想那么多…… 叶飞宇:我觉得,巴拉巴拉。 赵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