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叶芊芊笑容很淡：“那就好。” 叶艳华心中一凛，轻松惬意随之消失，红着眼眶说：“meimei，你这么关心我，是我太胆小，才弄成现在的局面，我对不起你。” “唔，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反正感谢都是说给爸妈听的，当时你不也把大衣让给那个男的了么。” 叶艳华松口一口气，认真的承诺：“meimei，他们给什么我都不要，都给姨，这都是你该得的。” “这都无所谓。” …… “不！小舅舅，这很有所谓！你没看见她在叶家受尽欺负吗？” 盛珩激动极了。 路彦端膝上放着合同文件，目光都集中在上面，似乎盛珩的反应的是意料之中的事，等看完签字，才抬头看向已经怒气冲冲的盛珩。 “阿珩，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那到底是人家的家事。” “可是，我不想看着她受苦，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能对他说出那些话，那样的心性，在叶家寄人篱下，想必痛苦的不是一点点吧。 路彦端将文件放回去，略微思考说：“要不然，送给叶家两处房子？” “那不都得被叶艳华的继母拿走？” “咦，难得，你竟然懂得人情世故了？” “小舅舅！” 路彦端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笑起来，“好了，话是你说出口的，下次去拜访要送什么礼物，就由你挑选。” 盛珩听了突然不说话，郁闷的坐回沙发上，他不想让叶艳华受苦。 但路彦端却以为他已经有了主意，本着不浪费时间的原则，提起另外一件事：“你今年是高三，要是不愿意在国内读，过段时间我送你出国，多去走走看看，阿珩，你还小，不能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小舅舅，我知道。” 盛珩漫不经心答应了，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 路彦端忙着公司的事，让秘书送盛珩下楼，他继续审查文件，不大会儿，秘书回来。 “路先生，盛少爷去了盛家老宅。” 路彦端手一顿，摇头失笑：“他去就让他去，怎么说他也是盛家唯一的孩子。” ~ 叶胜伟的弟弟叶胜强突然从京市回来，叶家二老对小儿子一家的归来又惊又喜，但家里没什么事儿，他们回来难道有什么大事？ 叶胜强在老院停留没多久，就来了叶胜伟家说了一件事。 “什么？” 反应最大的人是张文秀。 叶胜强和许岚也尴尬不已，要不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因，他们俩也不会来办这事儿。 叶胜伟听后从茫然到惊喜，最后是喜不自胜。 “这是真的？” 叶胜强也在按捺激动：“是真的。” 张文秀牙差点给咬碎，皱着眉头说：“凭什么把好好的闺女送到人家去？给人家养活？” 叶胜伟不客气的翻个白眼，不屑一顾的说：“你不是最烦艳华，要是她走了，你眼不见心不烦，不知道该多高兴，咋还拦着不让艳华去？” “那不一样！” 张文秀当然不乐意让叶艳华攀附上有钱人家，上次来的两人要给钱感谢她是愿意的，好处自家看得见，可让叶艳华有更好的去处，以后不是蹬鼻子上脸给自己脸子瞧？要是攀上盛家那个小少爷，到底会有怎样的好处，可就说不定了！ 许岚尴尬的解释：“他们也是怕嫂子跟二哥不同意，所以让胜强过来说，胜强他在盛家旗下的公司工作，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查到的。” 有钱人家行事的办法他们摸不透，可这无形之中给叶胜强一家许多压力，要是办不成这件事，那将来别说升职加薪，连职位能不能保得住都说不好。 张文秀皱着眉头不说话，她只要一想满脸穷酸相的叶艳华有飞上枝头的可能，就满心的不舒服。 叶胜强耐不住好奇问了一句：“说起来，当初芊芊不是跟艳华在一起，怎么，没有提到她？” 要是让叶芊芊去给盛家小少爷当玩伴，他们虽然舍不得，可是，芊芊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叶艳华的脾性谁也摸不准啊。 张文秀冷哼一声：“我才舍不得我亲闺女去给人家当小丫环，又不是天大的好事！” 叶胜强讪笑：“这倒是，这倒是。” 许岚叹一声气，拍拍张文秀肩膀。 正在这时，叶正一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在家属院的篮球场上跟人家玩了一会儿球才来到大伯家，首先找的是叶芊芊。 “姐！你什么时候考大学啊？是不是要考到京市去？我觉得离咱们这里最近的就是京市的大学了！” 叶芊芊哭笑不得：“正正，你怎么就记得这件事了？我也想去京市上大学来着，但我怕我考不上嘛。” 叶正一撇撇嘴，将兜里满满装着的巧克力掏出来塞给她，嘿嘿笑着说：“姐，我相信你的实力，再说一回生二回熟，你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的。” “呸，你不能说点好听的？” 叶芊芊揪着叶正一耳朵，稍稍一使劲转圈，叶正一就嚎起来。 张文秀出来看情况，让叶芊芊松开手：“正正还小呢，你别给他耳朵揪坏了！” 叶正一嘻嘻笑的躲到一旁说：“大娘，我不疼，我姐小心着呢。” 叶艳华也在家，乖乖将洗好的茶杯端上来，一一给倒上茶。 张文秀这会儿看她碍眼的很，等茶倒好，没好气的的说：“你先回你房间去吧，这没你的事儿。” 叶艳华目光闪了闪，眼底盛满欢欣的喜意，面上还是小心翼翼的答应一声。 叶胜强一家留在这儿吃了一顿午饭，他们来时带了厚礼，换成往日张文秀会满心欢喜的收起来留着慢慢吃用，今天都懒得收拾。 叶胜伟咳嗽一声，瞟一眼张文秀不耐烦地神色，笑着问：“要不，这件事让我去说？” 张文秀瞪他一眼，心底烦躁得很，恶声恶气道：“你愿意去你就去，卖闺女还这么高兴，我算是知道你是啥人了。” “哎，你别这么说，这不刚好么，芊芊留在咱身边，艳华也能有出息，以后少不了孝敬你的。” 张文秀转过身不看他，心道，叶艳华要是有出息宁愿去孝敬死去的亲娘，也不会对她有半分好，再说，她不稀罕！ 心里这么想着，张文秀去了叶芊芊房间，毫无保留的跟闺女说了这件事。 “我真是看不清这死丫头什么运道，真是恶心死我了。” 叶芊芊搂着她肩膀说：“妈，你这么气对自己身体没好处，再说这件事归根结底赖我爸，他但凡诚实点，都不会有现在的事。” 张文秀忍不住抹泪：“就是，当年我要是擦亮眼，嫁个门当户对的，现在也不会生这闲气，芊芊，以后你别走我的弯路，得找个一心一意对你的。” “妈，我知道。” 叶芊芊这刚一答应，张文秀急了，重申道：“现在别想这件事，你就想着考个好成绩好大学，给妈争口气，别让那死丫头比过去，她愿意去给人家当小丫环，那就去！” “好好好。” 事情似乎就这样说定了，叶胜强完成所托去回复联络他的盛家工作人员，叶胜伟给叶艳华说了诸多好处，叶艳华去给盛珩当玩伴的事铁板钉钉。 叶艳华又趁着家里没人来找叶芊芊的时候，叶芊芊正在倒腾她的录音机，别的不说，家里电器出毛病，叶芊芊都能给修好，连上下楼的邻居都知道她这门绝技。 叶艳华手指冰凉，站在门外带着十分小心的喊：“meimei。” 叶芊芊头也不抬：“等等，你别又给我跪下，我怕折寿。” “meimei，我……” 叶芊芊给录音机后盖合上，吹了吹上面落的灰，才认真的问：“如果谎言戳破，你怕不怕？” 第13章 “meimei，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我骑虎难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叶艳华说到一半，看叶芊芊皱了皱眉，停顿片刻，换了个别的说法。 “meimei，要不然我跟盛家那边的人说明情况，我不该抢走你的东西……” 叶芊芊一眨不眨的盯着叶艳华，她心里一抖，眼里蓄满泪水，颤着声音说：“可是我真的很怕姨，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考上大学，要不然就得在乡下嫁人，我从小就受苦，meimei，我真的不敢让姨生气。” 叶芊芊垂眸摆弄着录音机的按钮，满不在乎的说：“现在盛家小少爷想让你做玩伴，我不会去抢你的差事，你以后有个好前程我不会拦着，我只是要问你，如果让人发现你说谎，出了事，你后不后悔？” 叶艳华紧张的咬了咬下唇，纵使这会儿叶芊芊逼人的目光没再盯着她，她还是要鼓足勇气说明来意：“这件事，只有咱们两个知道……” “小叔在盛家旗下公司合作，虽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但盛家家大业大，万一你得罪他们，我们家人难免会被迁怒，如果你决定自己要做什么，我希望你可以小心谨慎，万一露出马脚——” 叶芊芊这段话说的意味深长。 叶艳华迫不及待的保证：“我不会连累家里人，meimei，你放心，我会尽量多棒帮家里的。” “家里帮不帮全凭你心意，你还是自己当心吧。” 这一句话就是同意了。 叶艳华心里欢喜，可甜中带苦，心底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谢谢meimei，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她说这句承诺的时候，神情里有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屈辱。 叶芊芊挑了挑眉，站起身与叶艳华平视，笑着说：“你先别说，我还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叶艳华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meimei，你说。” “我要你答应，无论你以后有什么前程，都不能报复我妈。” “好，其实meimei我从来没有恨过姨……” 叶芊芊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叶艳华点点头沉默着，强撑出来的笑脸在转身瞬间消散殆尽，几乎浑身僵硬的走回自己房间。 叶芊芊在她走后关掉了录音机，拿出里面的磁带，在外壳上写上今天的日期。 到晚上，叶胜伟两口子从外面回来，张文秀气呼呼的不高兴，带回来的一套衣服随手扔在沙发上，叶胜伟也不介意，拿起那套衣服去找叶艳华。 叶芊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妈。” 张文秀看出闺女的担心，拍拍胸口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的，缓了缓才说：“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你爹到家才说把衣服给那个死丫头，说是去盛家得穿的好看点，真是不要脸，还以为自己出门儿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