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没事。” “叶小姐下来有什么事吗？” 叶艳华捋一下头发，不好意思的说：“我有点渴了，下来接点水喝。” 刘婶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又回到厨房。 路彦端并未在意她们的对话，走到沙发处拿他刚才放下的公文包，将光盘放到里面，似乎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 叶艳华张口又犹豫，而后还是忐忑的喊了一声：“路先生，你脸上的伤，用药了吗？那天，还没谢过你救了我meimei。” 路彦端微怔，修长的双手继续整理公文包，简略答了一句：“无事，叶芊芊已经谢过了。” 他站起身向外走。 刘婶从厨房出来，犹豫着问：“路先生，不回来住了吗？” 这家里就三个孩子，刘婶还是希望有个主家的长辈坐镇，先前路彦端住在这里，要求简单又很好照顾，但这一周多很少回来，刘婶不敢过问，又怕万一小少爷有点什么心思，她们控制不住，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再被主家怪罪。 路彦端摇头：“公司事忙，我自己也有住处，如果阿珩不听话，你打我电话就行。” 刘婶松一口气，忙不迭说：“好，路先生开车小心。” 路彦端颔首一笑，抬脚离开。 他走后，刘婶将门窗关上，回来一看，叶艳华已经上楼休息，暗暗叹一口气，主家也真是心大，竟然放心三个没血缘关系的半大孩子住在一起，幸好这小姑娘没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要不然这别墅里真会鸡飞狗跳、闹腾不休。 叶艳华站在楼上看着路彦端的车子驶离别墅，想不明白一件事，她记得前世路彦端常常住在这别墅里，并未搬走。 她来别墅做客那一次，在花园里偶然抬看到路彦端就坐在三楼的露台上远远看过来，只是那目光不是看她，而是在看叶芊芊。 那时候，叶艳华就知道路彦端对叶芊芊的喜欢，那么优秀的男人也喜欢叶芊芊，谁都喜欢叶芊芊。 难道这次会和前世不一样吗？ 就连那晚，路彦端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掠过叶芊芊，对叶芊芊的态度格外不同，如果她早早躲在暗处看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就好了。 可当时，叶芊芊太聪明，叶艳华怕露馅，去的路上特意慢慢走，到的时候小混混已经被路彦端制服。 两人站在一块儿的场景，如同前世一样…… 叶艳华捂着心口，坐回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相框，是盛珩强硬放进来的两人合照，少年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至少现在，她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芊芊，我只是拿走了你不想要的东西，你不能怨我。 …… 路彦端开车走在夜色中，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依旧活跃，回到清冷的套房，有条不紊的洗漱躺下，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太想去别墅住着。 下意识的，别墅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触碰到一些东西总觉得似曾相识。 但在今年之前，路彦端从未来过这栋别墅，所以为了避免干扰，他暂时不去住。 路彦端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粗糙细小的血痂，叶芊芊打人的模样就浮现在眼前，他笑了笑，长舒一口气安静睡去。 …… “阿嚏——” 叶芊芊没来由的打个喷嚏，一想二骂三感冒，她摸摸鼻子，扔开手里的漫画书，活动活动颈椎爬上床睡觉。 大早上起来，叶芊芊又打了个喷嚏。 “我昨晚上就听到你打喷嚏，是不是感冒了？” 叶芊芊不确定的说：“没有吧。” 可张文秀已经不由分说的伸过来手摸摸她额头，另一只手摸自己额头，两边都是温凉没有发烧的迹象，张文秀才放心了。 “这刚开春，你小心点别感冒了，你从小到大一感冒就要挂吊针，到时候麻烦着呢。” “知道啦。” 叶芊芊换了春装，外套加毛衣，比冬天厚厚的穿着轻松不少。 叶胜伟听着母女俩唠叨，忍不住插一句嘴：“那人家孩子不用问也长大了，芊芊又不是小孩儿了。” 比如叶艳华，那不也好好的长大了，一点都不费事。 张文秀瞪他一眼：“那你小时候就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咱妈没问过你的事儿？” “你这话说的！” “哼，我亲生的闺女我自己疼！” 叶胜伟不再说话，慢悠悠的吃饭。 张文秀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你不急着去上班？” “这班上的没意思，你看人家下海挣钱的，赚的可真不少，你说，我要是退休去做生意，咋样儿？” 如今正是下岗潮，但煤厂的效益还行，没到大幅度裁员的时候，以前叶芊芊旁敲侧击说起做生意的事，叶胜伟总是一脸不屑，她也不会强求，衣食无忧就行，从未想过强行改变什么，可现在叶胜伟竟然想到做生意…… 叶芊芊和张文秀对视一眼，房产证早办妥到手了，张文秀怕藏在自己房里让叶胜伟看见，房子和商铺的证件都藏在叶芊芊房间里。 这会儿，张文秀不慌不忙的反驳：“你做什么生意，会做啥？老老实实上班等退休就行了。” 叶胜伟不以为然，叶艳华提示过他如今做生意挣钱，他又见过同事邻居下岗赚的盆满钵满，怎能不心动？ “我就是说说。” 叶胜伟暂时没打算让张文秀知道，这可是他大闺女提供的法子，等赚钱了再甩到张文秀脸上！ 叶芊芊仔细看着他的表情，能猜出来叶胜伟大致的想法。 “爸，您不会想偷摸做生意吧？” 叶胜伟笑容一僵，随后慢慢消失，不耐烦的说：“你瞎说什么，小孩子家家的赶紧吃完上学去。” 张文秀只听，垂着眼睛没说什么。 叶芊芊也没反驳，收拾了自己的碗筷拿上书包出门。 第一次月考过后班里黑板上就开始了高考倒计时，现在已经进入百天倒计时，大多数人没有别的心思，一心学习，对叶芊芊来说，除了叶艳华偶尔来刷一下存在感，盛珩故意表现出来的对她的视若无睹，她仍旧是个忙碌的高三学生。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的时候，育才高中的高三生已经紧张到每周星期天休息半天，每隔一月休一次周末，让住校生回家一趟见见家人那点补给。 同时还有不少星期天的作业，叶芊芊带着五六张试卷回家，打算晚上突击做完，明天好好睡一觉，可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吵架声。 张文秀和叶胜伟大多数时候是关上门吵架，邻居也都默契地不来敲门多管闲事，除非听见打起来的动静才会劝一劝。 叶芊芊听到吵架声的时候就知道今晚的计划要落空，开门，对上是两张怒气冲冲的脸。 顺带的也了解到了吵架内容，叶胜伟打算辞职下海做生意，一声不吭的买断岗位拿了补偿金，准备开货车。 张文秀怒的是：“都不跟家里商量一声，你就拿着钱买货车，要是挣不了钱怎么办？芊芊马上就得上大学，没钱咋办？” 叶胜伟理直气壮：“你存折里的钱弄哪儿去了？你不跟我说，我不跟你说，扯平了！” “呸！我存折里的是我爸妈补的嫁妆钱，家里的钱我一毛钱没动，你别瞎胡扯！” “我跟你说过，开货车能挣钱，这还是艳华找她乡下的叔给我介绍的，你咋就不知道领情！” 叶芊芊被两人的吵架声震的耳朵疼，听到叶艳华名字的时候也不算很意外。 好在俩人看见叶芊芊回来都暂时平静下来。 张文秀忍着怒气说：“我懒得搭理你，等芊芊考完大学再说，你愿意咋着就咋着吧，你大闺女说的啥都是好的！” 叶胜伟以为胜了，冷哼一声，转身出门。 “妈，你们吵什么，我觉得开货车也不错啊。” 张文秀冷着脸，怒火渐渐消下来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就看不惯他听叶艳华的，我算是看清楚了，叶艳华就是来把咱这个家搅散的，看看从她来了出了多少事。” “那，你会和我爸离婚吗？” “你咋还盼着我跟你爸离婚？” 叶芊芊摸摸鼻子：“也不是。” 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可张文秀还是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你现在啥都别管，好好上学就行，等你考完试再说，我不管你爸干啥，我现在就管你这一件事，我也有工资，咱想上哪个学校就去哪个，不指望你爸。” 叶芊芊嗯了一声，回房间写卷子。 周一，叶芊芊带着英语磁带去了学校，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人来跟叶芊芊借磁带，月考后重新排了座位，叶艳华离和叶芊芊隔了一排，叶芊芊有些大动作她都能看见。 叶芊芊随意将磁带交给后桌同学。 后桌同学举着磁带问：“芊芊，你这磁带上写的日期是什么意思啊？” 叶芊芊回头一看，转过身翻看磁带，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拿错了，我妈有时候会给我整理这些东西，可能把顺序弄乱了，我再找找。” “啊，你妈可真好。” 叶芊芊笑笑，收回那盘错误的磁带，将另一盘英语磁带交给她。 叶艳华看见那一闪而过的磁带，瞬间脸色煞白。 去盛家之前她去找叶芊芊时，录音机是开着的，叶芊芊没明说但也没掩饰，她记得在谈话开始前放进去的那盘录音磁带的长相，就是叶芊芊刚才递给别人的那盘。 上面记录的日期也是她们说话那天。 她，不会将这些东西随便放吧？现在拿过来是有心还是无意？ 叶艳华心神不宁，一直想着这件事，上课丁老师叫她回答问题，一连叫两声才如梦初醒。 “这道题你来回答一下？” 叶艳华结巴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老师讲到了哪里。 丁老师皱眉：“坐下吧，上课要集中注意力，不要因为一次考得好就放松自己，离高考还远着呢。” 班里寂静无声。 叶艳华答应一声，看一眼低头听老师讲课的叶芊芊，才坐下。 叶芊芊能感受到这目光，但并未去在意。 叶艳华明知道做什么事会惹怒张文秀，还来制造矛盾引起事端，如果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捣乱备考的平静，那她当然要用同样的方式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