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不过现在大家都没穿军装、作训服，各自的变化不是一点点，吕澜化了淡妆，更加的优雅知性，叶芊芊看她没走人的意思，将她请到会客室说话。 敬驰充当茶水小妹，三人没什么旧好叙，不过叶芊芊和敬驰都练出来了说场面话的功力，气氛也不算尴尬，谁知道人家来这里是不是想报个补习班啥的。 吕澜笑盈盈的似乎是没有发现任何尴尬之处，随意看了看说：“你们真能干，当初军训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没想到这么厉害，如果不是正好送帆帆上学，也不会见到你们。” “帆帆？” “梁帆帆嘛，你们教官的侄子，他家人都忙，我转业回来还没到岗，正好有时间送他上下课。” 叶芊芊微微一笑：“澜姐，你和梁教官关系真好。” 搞了半天，原来是宣誓梁硕的主权。 吕澜笑笑，眼底有一抹讶异，她是听梁帆帆和梁硕打电话的时候说过一位小叶老师，才想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故人，见叶芊芊不冷不热的态度仍旧微笑着。 但叶芊芊就没那么多时间陪她了，外间不断有人来喊叶老师，她对吕澜报以歉意一笑，进进出出的忙。 “芊芊，既然你这么忙，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有时间我们吃个饭叙叙旧，我一直挺喜欢你的。” “行呀。” 叶芊芊以为吕澜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她真的三五不时来送梁帆帆上下课，有天来的时候恰好碰上路彦端来这里。 其实也是上次看电影之后，路彦端再次来找叶芊芊，他正在忙一个很重要的项目，隐约跟叶芊芊说过。 吕澜见到路彦端很惊讶，她看到的时候，路彦端正在和敬驰客套。 “你？路……” 路彦端对她微笑：“吕澜。” 吕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打量，最终只是淡淡笑了笑，等叶芊芊上完课出来，微笑着邀请：“芊芊，咱们能一起吃个饭吗？” 路彦端蹙了蹙眉，暂时没打断她们的对话。 叶芊芊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婉拒道：“我晚上和我弟弟一起吃饭，今天恐怕不行。” 叶正一适时出来喊了一声姐。 吕澜锲而不舍的说：“我们可以一起吃啊，正好帆帆和你弟弟大小差不多，肯定有共同语言。” “……好吧。” 看在人民币的面子上，叶芊芊打算去一次，正好看看吕澜到底想要做什么。 路彦端目光未变，依旧是在外人面前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只是若有似无的扫了叶芊芊好几眼。 “澜姐和路先生也认识？” “对，我们算是世交，小时候就认识了。” 叶芊芊挑了挑眉：“那……一起吃饭？敬驰你也去吧？” 无辜被点到的敬驰啊了一声，叶芊芊朝她眨眨眼。 吕澜有些诧异，可看路彦端很沉默的点头，也就没问别的。 一顿晚饭四大两小，叶正一比梁帆帆大几岁，不过男孩子玩的东西差不多，两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小声抱怨上补习班的各种不好，路彦端就坐在俩男孩旁边，顺带盯着两人吃饭。 “芊芊以后就打算补习班继续下去吗？会不会耽误你学习？” 叶芊芊莞尔一笑：“暂时没什么问题。” 上菜之后敬驰已经懒得去计较为什么要带她一起来了，她目光都在饭菜上，听见这对话状似无心的抱怨：“芊芊太逆天了，我们每天做的事情都差不多，结果都是她拿最高奖学金，学习对她来说比喝水还简单。” 吕澜的笑容有片刻龟裂。 偏偏叶芊芊一唱一和，问起：“澜姐当时为什么想去当兵啊？虽然是文工队，但我还是觉得好辛苦啊。” 吕澜看一眼和小孩子说话的路彦端，保持着笑容说：“没什么，当时就是喜欢呗。” 当初吕父要送她去部队就是文化课成绩不行，在文工队做出成绩之后，她仍是最讨厌别人拿文化课学习说事。 叶芊芊善解人意的笑笑，特意提及了梁硕：“澜姐你和梁教官关系真好，要是换成别人天天接送一个半大的孩子，肯定会产生误会。” “是啊，我看着都感动，我自己的亲侄子都不耐烦管他，澜姐真有耐心。” 可是，平时总要若有似无彰显和梁硕关系匪浅的吕澜今天竟然避而不提，转而问起她们的个人问题。 “芊芊不打算在学校找个对象吗？都是差不多的年龄，肯定有很多人追你。” 路彦端正在剥虾，听到这儿，手顿了顿，垂眸等着叶芊芊的答案。 叶芊芊避重就轻：“手头的事都占据了我大部分精力，哪有时间谈别的？” 吕澜一脸的不相信，转而问敬驰：“芊芊不好意思说，你来说。” “澜姐，你不去做记者可惜了，咱们还是说回你和梁教官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应该是青梅竹马吧？澜姐你是不是对梁教官有意思呀？那你们怎么这么多年还没在一起呀？” 后面两句碍于有小朋友在场，叶芊芊说得声音很小，但句句都戳在了吕澜心窝子上。 敬驰憋笑，她算是品出味儿来了，就因为梁硕来送梁帆帆来这儿上过补习班，吕澜就把她们这几个当成假想敌了，想的也忒多了点。 吕澜绿着脸不回答，路彦端很友好的为好友辩解：“你别乱猜了，你们梁教官心里头一直有个人。” 会心一击。 这句话无异于当场打吕澜的脸，她这一番行为都是倒贴，梁硕根本不喜欢她，一直惦记着那个死人。 吕澜脸上青白交加，可她不敢反驳路彦端说的话，更没想到平时那么冷情一人，今天会当众说这些，当即就想走，可走了就显得心虚，只能坐在那儿捏着筷子。 梁帆帆和叶正一正在热烈讨论一部动画片，大人不说话，他们不自觉地放大说话的音量。 叶芊芊也没揪着这件事不放，这些天吕澜与她们来往时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感，想来今天也是想正式警告她们一回不能对梁硕抱有幻想，但不巧，路彦端也在，有些似是而非的话就不能当着他面说出来。 到最后，六个人吃饭，只有吕澜不大愉快还没吃饱，路彦端付了账，开始安排回去的路线。 吕澜送梁帆帆回家，路彦端则送这两大一小。 上车走出来没多久，敬驰就很有眼色的说：“路先生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小眼睛就在附近，我去找他玩，你送芊芊回去吧。” 路彦端欣然答应，先送叶正一回家，路上和叶正一说说笑笑。 叶正一丝毫没有防备，到家之后还热情的跟人道别：“谢谢叔叔，老姐再见。” 路彦端心内叹了一口气，还得笑容满面的说：“再见。” 车子重新启动，路彦端开得很慢。 叶芊芊打了个哈欠，好奇地问：“今天，有何感想？” “一言难尽。” 身为梁硕的好友，路彦端知道吕澜的难缠之处，梁硕也不耐烦吕澜，可看在她是亡人meimei的份儿上，总是不好过多苛责，难免让吕澜越来越过分。 叶芊芊也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托着下巴道：“通过这几天我和吕澜说话聊天，我还感受到一件事，我和你们真的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路彦端猛地踩住刹车：“芊芊，那只是她的想法。” “我知道，但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要不然盛珩和叶艳华也不会分开不是？” “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父母也没有。” 路彦端扭头看她，目光一片澄澈：“芊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未来想要什么人生，和什么人在一起，都能够自己做主，否则，我这一年多的行为就是对自己和你不负责任。” 叶芊芊沉默不语，车里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她看向他的眼睛，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手臂：“先开车吧。” 她笑意轻松，似乎根本没有将刚才的问题放在心上，路彦端压抑的心顿时放松了许多。 两人暂时没再谈论这个问题。 …… 过了两天，路太太喊路彦端回家吃饭，路彦端顺路买了点水果回家。 路太太忍不住说：“你这是越来越居家了，你看你爸什么时候想过买水果回家？” 路彦端尽力屏住呼吸少闻点榴莲味儿，同时给亲爹说了句公道话：“我爸根本闻不得榴莲的味道，你让他给你买这个回家不是在为难他吗？” “那你买榴莲是为了讨好我吧？” 路太太问着话自己动手开榴莲，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笑意，尽管她明知道这榴莲是有目的性的。 “妈，你叫我回来也是有事吧？” 瞧他的神色，路太太都能猜出来个一二，淡定道：“你放心，我不是要让你去跟哪家的千金见面。” 路彦端松口气，他真怕狗血事件重演，那么稍有不慎，他将会永远失去叶芊芊。 “我今天上午去梁家了，碰见吕家的那个小女儿，她跟我说了一件事。” 路太太边吃边说。 她们这几个相熟的太太团经常会见面，年轻的时候是研究衣服饰物，现在年纪大了，开始拼儿孙，路太太年纪轻轻就有了外孙，在这方面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今天正研究插花呢，吕澜跟不经意似的，说前两天在一个补习班见着你了，那个补习班里是几个京大的姑娘开办的，听她的意思，那几个姑娘都是心思不纯。” 路太太说的简明扼要，但见儿子脸色不大好，也就明白确有其事，至于后半段的真假就智者见智。 吕澜是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说的，换成一般人，肯定要当场跟儿子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不是对自家儿子别有居心，拿钱拿支票把那个女人吓唬走。 总而言之，多得是办法让那不知趣的女人滚蛋，仿佛这样儿子就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路太太只是笑笑：“补习班？这挺新鲜的，说不定他就是想了解一下新兴事物，就算真的是去追女孩儿了也不错。” 在场的人自然以为这不过是一句场面话，她们个个都是家大业大的，哪个不担心儿子会娶个什么样的对象，谁要是不担心，那儿子绝对不是亲生的。 路太太也不解释，当着吕澜的面将一支最娇艳的花朵给剪了下来，人家问为什么要剪这个最好看的，她淡淡道：“这花枝太长了，不好看。” 吕澜脸色不大好，拿不准路太太是不是在指桑骂槐，但没人再讨论路彦端追求哪个女孩儿的事。 路太太隐下剪花那段没说，随意道：“吕澜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她又不喜欢你，不过是想借刀杀人。” 路彦端拱手抱拳，满是感激崇拜的说：“mama睿智。” 路太太不甚优雅的吃着榴莲，瞥他一眼说：“我懒得理会吕澜，但不代表我不过问你这件事。” “妈，你要问什么？”他不会全部实话实说就是了。 儿子眼睛里有些担忧，路太太看的清楚，顿了一下，带着三分苦口婆心道：“你要是喜欢人家就麻溜儿去追，你应该明白我的要求，等时机成熟，带回来见见我们。” 路彦端微怔，忍着浓郁的榴莲香味上前抱了抱路太太：“妈，谢谢你，等我有足够的把握，一定会的。” 路太太也被儿子的拥抱惊了一下，儿子自小成熟稳重，但上次拥抱已经想不起来是小学还是初中，这份动容也足以证明那个女孩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儿子，我真为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