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陛下,要以身相许?在线阅读 - 第26节

第26节

    戚易也瞒不过对军中熟悉的苏熠辉,只能点头,苏熠辉说:“你看看,大军压境之下,还是只记得要排挤,内斗!”

    作者有话要说:  上夹子也没不热闹,我以为自己上了一个假的夹子!

    给点评论鼓励鼓励吧!

    第41章

    完颜兀著这里在倒数着日子, 完颜关鲁传来的消息不是很好,那辽国的宗室娶了呼而特部落的公主,如今又得到旁边阿克部落的驰援,加上金国这些年扩大地盘之后,对于蒙古部落一直执行减丁政策,也让蒙古的部落积怨。与完颜关鲁的交战十分激烈,完颜关鲁这块快撑不住了。

    攻城素来麻烦,守城一两年都有,他虽然焦急,但是还不至于没有耐心。十来日之后, 他看着城楼上射下的箭越发地稀少,心里就有了底, 这保州城守将不懂谋划, 之前几次佯攻,辨不清主力方向, 已经损耗了大部分的羽箭,后续被围困的情况下得不到补充。

    在保州中人的感觉里,完颜兀著也不过如此,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 杀戮郭青的队伍看着比较可怕之外, 后面几次攻城都是无功而返,所以一日一日之后,心头也是呼出了一口气。

    这一日的下半夜,金鸡没有报晓之前, 金国的军队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将云梯靠上了城墙,巡城的守卫发现了立马大喊,手里已经没有弓箭,靠着和敌人在城墙上厮杀,城楼上的周军虽然占了高点的优势,但是哪里比得上后续金兵源源不断扑过来的兵力。

    到了天上曙光初现的时候,城墙之上已经开始挂着尸体,而源源不断的金兵正在爬上来,秦治亲自上城墙杀敌,眼看着一个正在抗敌的士兵被对穿了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溅了秦治一脸。

    把刚刚上来的大太监汪观吓地倒退了一大步,脸色刷白,他开始摇头说道:“尽快走,尽快走!”

    “大人说走哪里去?”秦治说道。

    保州是大周最为重要的边疆城市,丢了保州和丢涿州意义上完全不同,一个是还没有在口袋里焐热的,一个是老祖宗传下的家业。这一点上秦治跟汪观出现了分歧,秦治虽然人怂,但是好歹也是秦家之后,将门世家,再没落当年他祖宗也是揍地西夏满地找牙的人,作为一个将门之后,他可以跟城池共存亡,不愿意投降。

    而汪观这个太监跟秦治开始翻脸道:“金军屯兵三十万,领军的乃是完颜兀著,是御驾亲征,你一个小小的保州,驻军不过三四万,就算有我涿州撤离的三万人马,能顶什么用?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那也该撑些日子,兴许赵老将军就能到了。”

    “赵老将军去了京东路,你以为就短短的十日可以赶到?”汪观说道。

    说到这里秦治不再说话,金军伐周,这事得到消息也有快大半个月了,到现在音讯全无,自从郭青死后,日日从城楼上瞭望,希望能看到援军,他说了一句:“早知道就让苏熠辉进城了!”

    汪观看了他一眼道:“还是找条路,看看哪里可以撤离吧!”

    秦治想了一下道:“卑职护着大人撤退,卑职不能退!”这也算是他有血性之处了。

    一身银亮铠甲的苏熠辉看了眼身边的柴徵,他一定要跟着她,不愿意和卫鹏一起去金兵后方,烧粮草和辎重,做佯攻。

    卫鹏带着五千兵马,苏熠辉让他做出要烧粮草的样子,关于烧不烧得了,并不在意。反正就是这么干了就行了。引开完颜兀著一小会儿,让他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可以。

    出发之前,戚易跪在柴徵面前,哭跪着求他,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说他是一国的储君,不能去冒这样巨大的风险,这家伙死也不听。最后,戚易对她说:“无论如何要保护好殿下!”

    苏熠辉呵呵一笑道:“老大人,他要找死,我也没办法,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我可保证不了。要不您试试作个保?”

    天下哪有百分百的胜算的仗,她只记得前世伟人的一句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更何况是这种以少敌多的阵仗,这个白痴那时说:“真要死了,大不了就一起埋了!”听了他这句话,心里一热,居然有种想要抛弃原来想法的感觉,若是能够活下来,苏熠辉就多活些日子,陪他走上一程,这个货也挺可怜的。

    柴徵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每次找死的时候,你比我还积极!”苏熠辉说着:“你既然来了就该知道自己是谁,你的气势太重要了。一旦你畏缩了,下面的人可就也失去了气势。可明白!”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攻克之。”柴徵淡然一笑,念道,苏熠辉暗骂一声:“草,装什么文化人!”。

    完颜兀著一边看着城墙上越来越顺畅的攻打,一边这是在算。什么时候能见到苏熠辉。斥候已经探听到,苏熠辉调了军队往这边过来

    太过于了解的对手就是这样,果然他的背后被周国的军队包抄,从他的辎重开始进行攻击。这是苏熠辉算准他要攻城,所以在后面进行攻击?殊不知他早就埋伏了精锐在后面等着她。

    完颜兀著掉转马头往后冲去,不会一会苏熠辉,他心里不舒坦。

    这个时候,城楼上秦治看见金军开始部分撤退,汪观让秦治带着人马冲出去,护着他逃走,秦治集结了保州城的兵马,打算以决一死战的姿态,在这个金军目前略有撤退的情况下,给汪观撕开一条血路,护送他逃走,谁叫汪观乃是当今皇帝亲信,不过这个时候再不出冲出去厮杀一场,金军如果翻入城墙,打开城门也不过就是今日的事情了,左右没有选择,不如就冲出去试一试。

    秦治打开了城门,秦治这个人真的不聪明,或者说汪观下面的有人走漏了风声,监军要逃这个消息居然让下面的将士给知道了,保州的将士士气低落,尤其是看见源源不断的金军上来,已经杀地没有了信心,此刻开门出去,想想之前的一万缺一个的神棍队伍是如何被屠戮的,就感同身受,觉得自己恐怕面临的也是这样的绝路。

    刚刚冲出去的第一批,一个个被捅死在眼前,更是让他们畏惧不前,出去就是送死,而金军看见保州城的城门开了,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气势汹涌地要往里冲。刚刚冲出去大周军队就开始溃散,秦治只能在后面驱使他们,吼道:“后退者,杀无赦!”

    这种话有个屁用,周军照样畏缩不前,出去就被屠杀。

    突然之间从侧翼冲出了一队人马,举着旗帜上写着柴字,最前面的一员银袍小将,手里的□□婉若游龙,一挑一个,无人能挡,一时间如修罗临世,在她身边血rou横飞,而他后面的一个墨黑铠甲的小将身边有人护着,虽然身手不如前面的银袍小将,却也是身先士卒,勇猛地拼杀。

    苏熠辉领头大喊一声:“保州的将士们,我乃赵家军的苏熠辉!大周太子殿下率军来救援保州!”她身边的人马跟着大喊着冲到了战场之中,苏熠辉的银白盔甲和柴徵的黑亮盔甲尤其醒目。

    柴徵看过了那一日刑场的修罗地狱,抱着必死之心跳下了悬崖。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柴徵一鼓作气,只要在他马前的金军,来一个挑一个,甚至不顾自己的死活,那凶悍的杀伐之气,倒是让那些金军有些踟蹰不前。

    太子殿下和主将的英勇,激发和鼓舞了士兵的勇气,谁说周军孱弱不堪?谁说没有王者之气,原本畏惧不前的保州士兵,在苏熠辉带队的人之后,跟着冲进了战场。

    柴徵到底是初上战场,没有经验,被对方的骑兵一刀扫了过来,苏熠辉用枪挑过去,格挡之后,甩过去一枪贯穿了对方的护心镜。问一句:“怎么样?”

    “继续!”

    保州士兵看到了两人的身先士卒,重拾了信心,咬着牙开始拼命地砍杀敌军。

    完颜兀著回过神来,掉转马头过来,这里战场上号称的五万人马的组织攻击的阵型,已经散了,保州出来厮杀的士兵居然像疯了一样地与金军开始对抗。

    苏熠辉看见转回来的完颜兀著,没有停下手,挑了一个身边的金兵,撇了一眼完颜兀著,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是胡汉三又回来的笑容。

    完颜兀著又看见了这个让他牵肠挂肚,担心她死了,又担心她没死的人。

    谁都知道再次相见就是敌对双方,苏熠辉转头对着赵功和赵阜道:“保护殿下!我去会会完颜兀著!”

    说着催马上前,一路挑杀过去,竟是单枪匹马向金军大营杀来,保州的士兵见主将勇猛至此,更是心中激荡起了血性,战场的形势开始转变。

    越是接近完颜兀著,越是让金军胆寒,这些人既然是完颜兀著身边的,哪里没有见识过这个地狱修罗的厉害?那个时候是一起对付辽军,现在却是刀剑相向。

    “苏熠辉!”完颜兀著催马过来,苏熠辉笑着叫道:“完颜兄!”言语之间仿若不在战场上,而是两个老友之间互相寒暄。

    寒暄归寒暄,干架的时候,还是人狠话不多的比较好,话才出声,枪已经撩到,完颜兀著长刀迎了上去,两人刀枪之间的拼杀,让旁边的金军不敢上前相帮,一时间打地飞沙走石,黄尘漫天。完颜兀著的长刀劈到,苏熠辉用自己的枪杆迎上,完颜兀著的臂力惊人,苏熠辉自认为平举能力也不错,硬生生让她顶了回去。完颜兀著不禁一笑,苏熠辉未曾给自己半分停留,□□再次杀到。

    苏熠辉的枪虚实相间让人防不胜防,完颜兀著的刀却是雷霆万钧,气贯长虹,两人交织在一起,每一招都犀利地互相要了对方的命瞬息之间眼看完颜兀著要砍下她的头颅,她的枪也对上了他的喉咙。

    “完颜哥哥!算个平手如何?”苏熠辉朗声道。

    完颜兀著心里明白只有同归于尽和算成平手两条路,他如今这个位子,自然不能拼命,也就随了她的意笑道:“好!”

    转头道:“鸣金,收兵!”今日打成如此,已经没有了胜算,只能先退守,隔日再攻了。

    第42章

    金军如潮水般褪去, 苏熠辉转头看向柴徵,看他安然在马上,心里松了一口气,冲了过去问:“怎么样?”

    “还是没用!都受伤了”柴徵说话的时候有些颤抖,他的胳膊上有一道伤口,伤口不大。

    苏熠辉笑着安慰道:“这点伤,不算什么!上战场挂点彩是难免的。不过你抖什么?还是怕了?”

    “确实!杀人这种事情不是那么轻松。”柴徵笑了笑,苏熠辉说道:“保州的将士需要你的鼓励,深呼吸几下!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柴徵朗声道:“保州的将士,都是好样的!”

    苏熠辉吼一声道:“收兵, 退回保州!”

    “收兵!”保州军中自有人喊道。

    却见那城门中,有一辆马车出来在一队人马的保护下, 要往外走, 苏熠辉持着抢堵在那队人马之前道:“什么人?”

    正是汪观的那车,保州军的秦治出来说道:“苏将军, 这是河北路监军,太子太傅,韩国公汪观汪大人的车驾。”

    “哦!?保州之围尚未解除, 不知道汪监军要去往何处?”苏熠辉依旧不让, 在马上笑着说道。

    汪观城楼上眼看着苏熠辉退了完颜兀著的兵马, 想着这个时候离开正是时候,免得完颜兀著再杀过来,到时候逃不掉。所以驱车出来,在车里听得明明白白, 他打发了身边的小太监出来道:“苏将军,我家大人是要回京复命了。”

    “哦?复什么命?”苏熠辉问道。

    “难道我一个一品太子太傅,还要跟你一个五品的河北路副都总管禀报不成?”里面那个声音说道,还是高傲地很呐。

    柴徵驱马过来,看着马车冷声问道:“那么是不是可以出来跟孤禀报一番?”

    车帘被撩开,那汪观从里面出来道:“殿下!”说着下车站直了身体。

    柴徵冷笑道:“汪内监,多年不见,如今连礼节都忘了不成?”黑袍亮甲表情冰冷寒凉的年轻人,已经褪去了年少时候的青涩。

    汪观撩起袍服对着柴徵跪下道:“老臣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柴徵在马上带着笑,只是这笑看上去让人想打寒颤,他道:“来人,把临阵脱逃的罪臣汪观拿下!”

    “凭什么拿我!”

    赵家的家将已经上去扣住了汪观,汪观的亲卫要上来反抗,苏熠辉笑了笑一杆枪挡在汪观的亲卫跟前道:“你们大可以试试!”

    看着她染血的银袍,没有人敢再动。

    “进城,审给你听,凭什么拿你!?”柴徵对着汪观说道。

    苏熠辉号令:“进城!”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秦治,道:“秦将军,请吧!”

    秦治心中忐忑,不过他素来胆子不大,领了两人进入保州军的衙门内,赵家家臣押着那汪观进来,等秦治叩见完毕,柴徵拿出圣旨,放在桌上道:“父皇下旨,撤了汪观的监军之职,孤为监军,保州军由苏将军接管。秦将军要看看否?”

    秦治听到这里居然呼出了一口气,道:“臣谨遵陛下圣旨。”守卫保州这个重担终于可以卸下了,他这几日夜夜害怕地睡不着觉,数算着自己的死期。

    “去将伯长以上之人,不用在城墙上轮值的,全部叫到校场,孤要当众审理汪观!”柴徵神色凌冽,肃冷不容他人半分质疑,连苏熠辉都觉得这家伙确实有上位者的天赋。

    “是!”秦治应下,出去传令。。

    苏熠辉对着柴徵说道:“殿下,先包扎一下伤口!”

    秦治转过头听见这话,才发现柴徵胳膊上的伤,忙说道:“殿下这边请!”说着让人去找大夫过来。

    “不必了!熠辉,你给孤上药!”柴徵看向苏熠辉却是带了微笑。

    苏熠辉瘪瘪嘴,得了吧!这哥们已经成习惯了。等着跟他进了房间,让人打水,又拿了常服进来,帮他脱下铠甲,替他清理了伤口,又绞了手巾给他擦干净,说道:“今日杀了多少人可数过?”

    柴徵摇了摇头道:“哪里会去看这个,只让自己硬起心肠,咬着牙干就是了。”

    “唉,你本不用做这些。”苏熠辉洒了药用白布包扎着伤口道。

    “我该早些做这些,既然是逃不开的位子,哪能还要一副软肚肠?柴家这些年吃喝享乐太久,忘记了开国的时候咱们太/祖也是马背上得的天下,世宗皇帝一代英杰,高宗皇帝更是二十岁不到御驾亲征。如今我父亲软弱至此,沉迷修仙,导致朝政为jian佞所控……”手伸进苏熠辉为他展开的衣衫里,苏熠辉替他拉上,他伸手道:“我自己扣就好,你也去换一下,浑身上下都是血腥味。”贴的如此近,那股子香味都被血腥味所掩盖了,柴徵有些怅然。

    换好衣衫,跟着柴徵一起去了校场,柴徵一步一步登上高台,看着他坐在中央,苏熠辉站在身边,柴徵看向她点头,苏熠辉道:“将汪观押上来!”

    “我乃是一品文官,世宗皇帝有祖训,不杀士大夫。”汪观说道。

    柴徵说道:“世宗皇帝为了燕云十六州,死不瞑目。留下祖训,一定要拿回燕云十六州。你去涿州,连半点反抗都没有,看见金军要到了,连夜弃城,逃跑。你居然还敢那世宗皇帝来说事?”

    “金军勇猛,燕京守将被杀,我若是守着,必然也活不了。为了这三万官兵的性命,我才放弃了涿州。”

    “临阵脱逃,还有这样的话。”苏熠辉冷笑一声道:“当真是开了眼界了。”

    “金军真的勇猛吗?当日负责攻打涿州的那群金军的将领,苏将军以一己之力,杀了他们的主将副将和参将四人。今日战场上,大周的将士气势难道差了?大周的将士,哪里比他们差上半分?”柴徵怒拍桌子道:“你明知道,保州于大周之重要,居然还想开城门逃跑。”

    汪观听柴徵说得如此强硬,心里害怕,嘴上说道:“我乃是官家亲派的钦差大臣,陪着陛下将近三十年,殿下要判我之前难道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