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杯酒:少年 翌日下午五点,秦九酝随陈恩童入城。 一成不变的集合方式,宣告注意事项,铜铃声起,浓雾弥漫,似薄荷的幽香萦绕鼻尖,最终一干人等站在了古城中。 陈恩童此次找到的任务是送一位迷路的小女孩回家。 女孩居住在一间坐落于胡同深处的寺庙,院墙青黄,几株苍天大树自墙后冒出头来,红门上方悬着的牌匾书写着‘舍庙’二字。 寺院占地挺大,间或有孩童的嬉笑声从内飘出。 “这座庙虽地处偏僻,也没极乐庙宏大,但是专门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遗孤,在生前也是极负盛名。”翻译僧人讲解。 一直百无聊赖地坠在他们后方的秦九酝闻言,抬头环视一圈,便又垂下脑袋转动那枚戴在无名指的青色玉戒——为了不被陈恩童发现,今朝潜在里边没出来。 陈恩童牵着小女孩正要迈步,送人进去。 恰在此刻,秦九酝感觉玉戒的温度急转直降,冷得仿佛有人拽着她那只手猛地扎进冬日的冰水中。 然而秦九酝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了,那股来势汹汹的寒意就又悄然退散。 怎么回事? 秦九酝蹙眉,莫非是今朝要提醒她什么? “等等!” 秦九酝叫住死党,“你等我。” 自己则佯装对寺院的构造产生了兴趣,拐进舍庙旁的小路。 此路连接寺庙后门,常有人往来,倘若条件允许,秦九酝绝不会选在这儿与今朝谈话,但附近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 她警惕地留意了会,确保陈恩童没跟来以及寺院内无人守在后门,才低声道:“今朝?” 一抹黑影渐渐浮现于秦九酝眼前。 今侯爷的身影略显透明,轻拂的微风居然晃动了他身形,宛如随时要泯灭消散在世间。 “你怎么了?”秦九酝一怔。 今朝摇首,神情仍旧淡然,俊目一瞥几步外的舍庙,语意平静,惜字如金:“我让林珩来,等。” 秦九酝眉头皱得更紧,却仅能点头,毕竟她帮不了今朝任何忙。 是什么让今朝虚弱至此?甚至要临时换人保护她们? “你……”秦九酝注视今朝,张嘴想说什么,奈何她嘲讽可以,祝福安慰是真不行,所以语塞片刻,只吐出一句干巴巴的,“小心。” 语毕,转身离开要去拖住陈恩童,静候林珩到来。 岂料途径寺庙后门之际,那扇小小的木门蓦地从里头打开,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门缝内幽幽传出。 “小姑娘,你怎么不进来啊?” 秦九酝一惊,连退几步想远离木门,然而来不及了。 一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秦九酝手臂,倏地把她拉进了寺庙! 力道大的不可思议。 立于原地的今朝见状,亟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想将人拽回怀中。但或许是因太虚弱的缘故,他竟没成功,甚而与秦九酝一同被那股力道扯进了寺院。 周遭瞬息万变之时,秦九酝回首,清晰地目睹今朝额间的抹额散落,随着晚风飘扬上漆黑的夜空,掩蔽在那条黑布下的罪孽花暴露于月色清辉之下。 它色泽鲜红,仿佛有血在流淌,瞧得人心生不详。 旋即,无论是身后的今朝,抑或是身前的那双手,两股拉拽的力道齐齐消失。 再一睁眼,秦九酝已站立在一处干净整洁的庭院,头顶乌云蔽日,大雨将倾。 嗯? 这次的地缚灵现象不一样? 先前两次都只是呈现了一段过往,不论那段往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她们观看之际天气时间是无法改变的,始终是夜晚,但…… 秦九酝抬首望着阴沉沉的天,琢磨不透。 还有今朝呢? 陈恩童进来了么? 秦九酝思索着,骤然听到一旁的窗户内传来孩童的啼哭,以及男人愤怒的咒骂。 她凑近,通过半开的窗户往里窥探…… 一座泥塑的神像前,一名穿僧人的秃驴拿着棍棒,重重地殴打两位瘦小的男孩。 略高一些的男孩以身躯挡在另外一名孩童之上,木棍一下下地落在他并不厚实的脊背,发出沉闷的声响,听得秦九酝心尖一抽。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 不是极负盛名吗?不是好心的收养孩童吗? 他们就这么对待孩子?! 出家人的慈悲为怀呢?! “哥……不要!” 被护着的小男孩号啕大哭,无助地推着身上的人,想替自己的兄长分担一些惩罚。 可他的兄长仅是默默而温柔地轻揉他脏乱的头发,依旧毅然决然地独自承受秃驴的怒火。 “让你们跑!进来了还想跑?!欠打!” 秃驴不堪入耳的辱骂伴随棍棒敲打的声音不绝回荡,听得秦九酝咬牙。 这么打下去,那大男孩要瘫。 秦九酝拧眉,不忍地移开视线,余光却撇到,大男孩似注意到了她,按捺着疼痛扭过头来,临了瞪圆双目。 他像是很诧异会有人在窗外偷看,愣了须臾,嘴唇冲秦九酝无声地动了动。 秦九酝以为他在向另一人传递着什么,转头瞧了瞧身后——空无一人。 嗯? 秦九酝迷惑,回身仔细辨别了一会,惊觉大男孩的双眸不偏不倚,正盯着她! 他看得到自己?! 秦九酝诧异。 大男孩见她仍傻傻地站在那儿,有些急了,没按捺住溢出几声疼痛难忍的闷哼,蹙眉又无声动了动薄唇。 秦九酝下意识地跟着他的唇形默念了几遍,终末一惊,他说的是—— “快逃!” 疑团一个接一个朝她抛来,秦九酝本便不懂这些灵异事件,如今更是应接不暇,大脑一片空白。 “我再问一遍,你们叫什么名字?!” 打累了的秃驴停下动作,气喘吁吁用木棍指着地面两小孩,质问。 大男孩脏乎乎的脸庞神色倔强,抿唇不语。 秃驴气急,扬起木棍又要殴打!大男孩的弟弟怕极了,慌忙高声作答:“明灯!他叫明灯!我叫普照!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得到了满意回复的秃驴将棍子甩到地上,冷哼:“早乖点不就好了吗?你们去给我住柴房,饿个几天。” 言讫,秃驴行出了房间。 秦九酝瞧他的方向是冲自己这儿来的,急忙左右查看想找地方躲避。 然而周围空旷一片,压根没有可藏身的地方! 正暗自焦急着,秃驴自拐角走出与她打了个照面。秦九酝心跳如鼓,感觉双方都已四目相对了,可下一瞬秃驴坊镳又视她如空气一般,居然径直穿透了她身体,优哉游哉地走远了。 怎么回事? 看不到她?! 那适才的明灯是…… 秦九酝惊诧,愈发的懵了。 她遥望相互搀扶着离去的两男孩,斟酌几秒,决定先离开搬救兵。 如此等着不是办法,万一今朝的虚弱一时无法恢复呢?拖着反而害了他。 她如幽灵般穿行于寺庙里,一路上又碰见了不少人,他们全都身穿僧衣,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老的行事悠闲,少的连脚步都战战兢兢,对比鲜明。 秦九酝逛了一圈,终于找到寺院后门,她试探性地轻轻推了推,门便轻易地被她推开了。然而待她举步想迈出门时,门槛忽地拉远了距离,令她一脚踏空。 卧草? 秦九酝薅了把头发,又试了几次,门槛屡屡都会在她行将踏出门时,乍然倒退,让她一脚踩回到寺庙的土地里,好似成精了。 想来,她是出不去了。 秦九酝沉吟,回身开始在寺院内寻找柴房。 她得查查为什么整座舍庙,只有明灯瞧得见她? 明灯是不是出门的关键? 她兜兜转转,最终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屋。 所谓柴房就是用稻杆一捆捆摞成的草屋,秦九酝迟疑片刻,先来到窗户窥视,不打算直接进去。 此刻已然入夜,房子里两名男孩并肩趴在零散的稻草上,草并不多且不暖和,势必睡不舒坦。 那位叫普照的小男孩翻来覆去的,肚子突然发出了一道轻响,声音不大,却惊醒了他兄长。 “饿了?” 明灯忍着疼痛与疲惫爬起身,从胸口掏出一块帕子,内里包着一块碎了的干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