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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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盈娘指挥着婢女们端来温水,亲自挽了袖子,拧了温热的毛巾给李固净面净手。 两个力大的婢女合力将李固扶起,崔盈娘将温度正好的醒酒汤送到李固唇边。李固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喝醉酒的人怎么眼睛那么亮?崔盈娘手一抖,幸好没洒出来。 李固就着她的手喝下半碗,推开了。 崔盈娘又服侍他漱口,待将碗递给婢女,转回身,却见李固屈起一条腿,手肘撑在膝上捂着额头。 崔盈娘知道他在醒酒,不敢吵他。只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他。 那青年浓眉英武,鼻梁挺拔,下颌的形状真是好看。更重要的是,他这么年轻,便已经手握权柄,坐在了河西最高的位子上。 婢女们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李固觉得安静,放开手,发现房中已经没有了旁人。 一个秀美的女郎安静坐在身边。 她并没有刻意盛装,穿着简单的衫裙,脸庞也干净,看起来让人觉得舒服。 望着他的目光里,有一丝忐忑,一丝羞涩,一丝期待。 李固其实并不知道她是哪一个。他与她们真的不熟。他问:“叫什么名字?” 女郎柔声答道:“崔盈。” “盈娘。”李固点头,“多大了?” 崔盈答道:“十六。” 十六,比她还小。 李固沉默看了她片刻,问:“嫁我之前,可想过我是什么样的人?” 崔盈羞涩道:“知郎君是英雄,足矣。” 【我喜欢强大的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是否因为她们这些女子,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所以更向往强大的人? 自己够强大了吗? 能护住这些女子,令她们一生平安顺遂吗? 李固看着自己娇美的妻子,他的手抚上了她鸦青的头发。 崔盈羞涩地微微垂下头,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弧度优美。 李固顺着那弧线滑下去,抚到背心,轻轻用力,将崔盈娘揽进了怀里。她的身体柔若无骨,像是完全没有力气。 女郎,是这么柔弱的一种生物。李固感受到妻子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尚未破瓜的少女,第一次与男人如此亲密相贴,鼻端全是男子的气息,如何能不紧张?如何能不害怕? 阿史那乌维,可有温柔待她? 玉璋,别怕。 李固亲吻她的乌发,轻声道:“别怕。” 崔盈娘在他怀里停止了发抖。 李固酒醒了几分,恢复了力气。他抱起崔盈娘,将她抱进了内室。 …… …… 河西,十一郎李固,亦做了别人的丈夫。 第73章 晨曦中,谢玉璋雪白足背绷紧,痉挛。 乌维身体强壮,有用不完的力气。谢玉璋呜咽的声音没有男人听了能把持得住。待这一阵过去,他还想再来。 谢玉璋懒懒道:“可汗们还等着与你辞行呢。” 这是婚礼的第二日,乌维没办法,温存了一会儿,还是起身离开了。 新婚夜被他闹了一晚,清晨也没睡好。他走了谢玉璋睡了好大一个回笼觉。再醒来唤人,便有两女进来要服侍谢玉璋起身,竟是晚秀和月香。 谢玉璋讶然:“你们怎么又来了?” 二女道;“我们来服侍殿下。” 谢玉璋裹住身体,责备道:“你们已经是臣子之妻,不该做这些事了。” 她婚礼前一日,二女便联袂而至,脸红红地想要跟她说说夫妻敦伦之事。 谢玉璋直接抽出一本春宫甩给她们:“嬷嬷走前,都给我安排好啦。” 又道:“这个你们也可以拿回去看看,宫中秘藏,很好看的。” 反把二人给羞跑了。 月香跑之前还不忘卷走了那册子。 月香笑道:“不过两个校尉的妻子,听您说得还以为我嫁了侍郎、尚书呢。” 若在云京,校尉之妻与公主直如云泥,连公主的鞋子都摸不到。 谢玉璋不过是因为器重王忠李勇,才不叫他们的妻子再做这些奴婢之事而已。 晚秀道:“嬷嬷不在了,她们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还得我们来。” 月香道:“阿斐姐在外面呢,想进来被我们拦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谢玉璋不想让林斐沾手她的房中事,那便还不如让晚秀和月香。 晚秀和月香便服侍她沐浴。 谢玉璋身上的痕迹,令她二人又脸红又吃惊,咋舌道:“漠北男人也太、太粗鲁了……” “还好。”谢玉璋说,“我的皮肤就那样,稍稍碰到就泛红泛青的,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谢玉璋肌肤娇嫩,的确从小是这样的。 二女想想,也放下心来。 三人都是人妇,便不免开启了些熟女话题。 林斐在外面等了许久,站在内帐门口问:“怎地还没好?” 三人异口同声地喊:“你别进来!” 又一起笑。 林斐听三人笑声,知谢玉璋无碍,放下心来。 悻悻地想,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春宫册子,她十岁的时候便从父兄书房的暗格里翻出来过。若不管实际经验,单论理论,她保管比她们懂得还多! 她道:“差不多行了,药熬得差不多了,我还要去请扎达雅丽。” 谢玉璋道:“好啦,好啦,就出来,你现在就去吧。” 林斐便去了。 扎达雅丽听到谢玉璋有请,微感讶然。 林斐表现得十分恭敬:“失礼了,原该殿下过来的,只有些东西不太好拿来拿去,只好请您过去。” 扎达雅丽的帐子和谢玉璋的帐子是离可汗大帐最近的,相互之间隔得也不远。胡人其实没中原人那么多礼数和讲究,但赵公主和她的人表现出对她的尊敬,扎达雅丽怎么都是受用的。 她随林斐去了谢玉璋的大帐。才一进去,便闻到一股子药味。 “这是什么味道?谁生病了吗?”她问。 谢玉璋起身迎她:“jiejie。” 从前是婆媳,现在做了姐妹,这等可笑事也只有草原这等化外之地才能发生。 请了扎达雅丽坐下,便有侍女端上一碗nongnong的药汁。 扎达雅丽的目光落在那碗上:“这是?” “今日请jiejie来,便是想与jiejie说个清楚。”谢玉璋道,“不知乌维可与jiejie说了,当日国师主持定下了我与他的事,乌维曾答应过我,不叫我生孩子。” 扎达雅丽道:“女人怎么能不生孩子。” 谢玉璋微哂,道:“我要孩子有什么用?” 她说:“若说养老送终,我的子民自然会奉养我。若说继承人,我们已经有了咥力特勒了不是?” 扎达雅丽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审视地盯着谢玉璋。 谢玉璋也看着她。 她是一个标准的漠北女人,不管从前什么样,生了孩子之后就变得圆圆滚滚了起来。她总是带着慈爱的笑,像个充满爱心的老mama。 在外人面前,她也对乌维表现得十分恭敬,处处遵从,从来不僭越。乌维亦表现得十分阳刚勇猛,有男儿气概。 可前世,谢玉璋活在他们两个人的宠爱之下。她是如此弱小,对他们毫无威胁,许多事在她面前便懒于费力遮掩。 扎达雅丽和善慈爱的面孔下,对乌维有多大的影响力,前世谢玉璋隐隐感受到了。 今生,当她对乌维强势时,看到乌维眼中一瞬的畏缩。那完全是……自小形成的本能反应。 乌维,是五六岁时便被扎达雅丽抱在怀里养大的。当他的母亲在他不到十岁时去世后,扎达雅丽更是一人身兼了母亲和妻子两个角色。 今生的谢玉璋跟前世的谢玉璋不一样了,但她并不想被扎达雅丽视作竞争对手甚至敌人。这完全没有必要。 她们两个人的人生所求当然不一样,但至少在面对乌维时,完全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今天谢玉璋把扎达雅丽请来,便是要与她说清楚这一点。 “这个,是我们中原的一个方子,叫作避子汤。”谢玉璋端起碗,“女子行房后十二个时辰内服用,便不会怀上孩子。” “漠北人或许觉得稀奇,是因为我们中原有嫡庶之分,通常正妻没生出嫡子来之前,不允许姬妾先生出庶长子,抢夺继承权。” “这个,以后会在我帐中常备。别的人我管不了,但我,不会给你的咥力特勒生出竞争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