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回忆就像一副手铐
大雪在新年这天降临市，睡了一夜起来后满世界都是纯洁的白色。 慕小柒像是没见过雪一样，早早就起了床。跟着爸妈在外走了一天的亲戚，到了易烊千玺家时还有点局促，自从放假后她就很久没见到易烊千玺了，两人仿佛失去了联系，谁都不找谁。 “伯母新年好。”慕小柒甜甜地笑，对易烊千玺mama道声新年好，杨曦嗔怪她太拘谨了，让她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杨曦和尹茉坐在沙发上叙旧，电视里也不知道放着去年的老剧，慕小柒坐在单人沙发上都不知道干什么，也就看看无聊的剧情，不免叹息。 “小柒啊，能不能帮伯母把这盘橙子端给千玺去？”杨曦理解小孩子的心思，大人们在这边聊天顾不上小孩，慕小柒礼貌地坐在一边没有玩手机，肯定很无聊，于是她便找个借口让她去找他儿子。 “啊？”慕小柒还有些懵，其实比起去找易烊千玺，她更愿意去找安雨柠，可是好像安雨柠并不怎么在？她顺口问了句。 “雨柠啊，雨柠到玖兰陌家玩了，玖兰陌你认识吧？” 慕小柒点点头。 杨曦微笑着，把放着橙子的盘子递给她：“千玺就在房间里，二楼右拐走廊最后一间，你去找他吧。”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至少能脱身。 慕小柒端着盘子来到易烊千玺房门前敲了敲门，门叩了三声后从内打开，两个人见到面同时愣了一下。 可能是两个人太久没碰面或是联系了，气氛突然就陷入尴尬的泥潭中，为了化解这种尴尬慕小柒首先开了口，还不忘用盘子挡住脸：“呃…伯母让我给你来送橙子。” “进来吧。”易烊千玺让她进房间，再关上了门。 一听慕小柒这么说，他就知道是他妈在撮合两个人，想让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感情迅速升温，殊不知人家女生的心不在他身上，再怎么撮合也是无用功，倒显得是白费心思了。 屋里开着暖气，暖烘烘的。她把橙子放到电脑桌上，正好瞥见桌面上的聊天窗口，是三个人的讨论组，她下意识就捕捉到王俊凯几百年没换的头像，后面跟着简单的两个字：“在家。” 一时间酸涩感涌入心头，她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忘掉王俊凯。 是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忘掉呢。 她和王俊凯，从一开始的毫不相干到最后的不欢而散，中间发生的事情如细水长流般，不知何时双方都已经在心里刻下一道印痕，再也无法消去。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也是她咎由自取。 “随便坐吧。” 易烊千玺的话令她回过了神，她直接坐到一旁椅子上，易烊千玺回到电脑椅时顺手将电脑屏幕关掉了，关掉前慕小柒还看到王俊凯的头像又冒出来了，只是她没看到话语。 不，不，这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别去想。 她脑内重复着这句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妈刚没叫我下去。” “也就刚刚不久。” 两人随便扯了点关于最近在干些什么的事后易烊千玺又起身，打开了音响放了一首舒缓的纯音乐，整个房间瞬间只剩下这首音乐，倒不会显得很尴尬。 房间一般大，可能嘴占空间的数那面墙边的架子鼓。她瞅见了就随意说了句：“你还会架子鼓啊。” 易烊千玺屈指在桌上跟着音乐敲着，听她这么问也便点了点头：“嗯，偶尔打一打。” “业余爱好？真羡慕。” “嗯？为什么。” “我爸妈不让我学这类东西，说是影响学习。所以我到现在除了学习和玩，还真是什么都不会。” “我爸也这样，阻止我练架子鼓，也组织我练舞。这个架子鼓是我自己买的，买回来了他也没法说什么，不在他眼皮子底下练就行。” “你现在还在练舞吗？” “昨天刚报上舞蹈社，最近要去练。” “那带我一起吧！” “啊？” 易烊千玺有些懵，也有些惊喜，慕小柒这么主动热情是他没想到的。不过在慕小柒来敲门的时候他就已经想不到了，近些天一直窝在家里，除非一些必要场合去外边吃饭，基本他都不出门，也没什么机会跟慕小柒见面，更别提出去玩了。 苦心暗恋就是如此，那次醉酒后对慕小柒做的事他一直在自责，本打算想和她道歉，但中途在学校不常碰到，再者因为那段期间他和王俊凯关系也恶化了些，就一直没说。谁知道后来慕小柒还出了车祸，这个道歉一直拖到现在没说，事情太多也就忘记了。 慕小柒一直没提起这件事情，两人可能不约而同达到了一种默契，都心照不宣的没开口提起。放寒假是个很好的冷静时间，易烊千玺可以窝在房间里一下午想很多很多事，想到还有这件事没解决的时候有些苦恼。 有想过在网上说，可慕小柒在网络上不怎么活跃。算了算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既然对方不想提起，他如了愿就好。 慕小柒露出可怜委屈的表情，甚至双手交叉搭在下巴：“最近过年我爸妈都不让我出门，都是走亲戚，走的都烦了，根本没时间自己好好玩一玩。” “所以你是想让我以这个借口带你出去玩？” “对对对，你去舞社练舞，我可以去那边等你啊。” 易烊千玺考虑了一会儿，他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可要考虑的因素也挺多。他大概下午一点去练舞，可要在舞社练几个小时，中间没时间陪她玩，她一个人玩也挺无聊的。 “我要练舞很久的。” “没事，我可以等。而且我也不是一直待在舞社啦，就是你把我带出去，我再自己去玩，之后等你练完舞了我去找你。” “行，后天我吃完中饭去找你家找你。” “好！” 从易烊千玺家中吃完晚饭回来已有八点多，回家的时候慕小柒让司机放她在家附近的公园下车，杨曦扯着她的手问她要去干嘛。 她挥挥手说晚饭吃的太饱，在外散散步再回去。 成功脱身后出了车门，才发现外面的空气简直冷到跺脚，迎面袭来的寒风把她的头发吹向脑后，哇，成功接受了寒风的洗礼。 她有点后悔，可车子已经开远，无力回天。好吧，出来了就出来了，逛逛嘛。 夜色昏暗，慕小柒搓着手掌，公园里是蛮热闹，耳旁是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空中爆炸的声音，一些年轻人不怕冷的在空旷的场地放着烟花，她心里暗自想想，可能是她老了，跟不上现在时代的人的情调。 她挑了个靠近湖边的长椅坐下，烟花在她头顶绽放，色彩全覆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很是绚丽。湖对岸是高楼大厦，各个大厦悉数点上晃眼亮光。 慕小柒抬头望向墨黑天空，圆形月亮挂在空中，像今晚吃饭的盘子。刺骨的寒风打在白嫩细腻的脸上，烟花再一次闯入她的视线内，一双瞳孔尽是被映衬得五颜六色。 记忆凝滞成祯祯黑白胶片自脑海中跳跃，王俊凯的神色再一次浮至眼前。 今年的跨年是在学校过的，s高校在晚上还特地放了烟火，学校特地在放学前广播通知有意向的同学可以晚上留下来。 由于时间太晚，他们班留下的同学不多，就是不知道别的班如何。慕小柒是被苏浅浅和王源拉扯着留下来的，在学校等到半夜。据说跨年是在cao场进行，学校还准备了巨大投影机，直接投射墙面的那种，跑道上还有一排烟火摆着呢。 本来王源是提议想去学生会找个地方落脚的，但碍于慕小柒和王俊凯的尴尬关系，就借了钥匙去了学校的电脑房，因为那里有暖气。 王源和苏浅浅情绪十分高涨，打开了电脑竟然玩起了联机游戏。 慕小柒等得都快睡着，她想着自己干嘛要在这里活受罪，她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吐槽着这种有钱人的学校就是事儿多，什么不符合常理的活动都有，虽然她是有钱人也是上的这种学校，但也止不住想吐槽。 后来她实在没撑下去，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电脑室就只剩她一个人了，苏浅浅和王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趴在桌上睡得头昏脑涨，她甩了甩脑袋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几分了，还剩几分钟就要开始跨年了。 她连忙抓着包跑到cao场去，刚到cao场她就被吓到了，不得不说，愿意等到十二点的人还蛮多的，cao场挤着许多同学。她被人群挤到了中间去，四周都是人，她也不管苏浅浅和王源了，这么多人压根找不到。 没过多久烟花就开始放了，墙面上投着四个巨大的数字，2020。 人群欢呼声中，灿烂耀眼的烟火尖叫着破空，周围人都在喊新年快乐，她也扯着嗓子喊了声：“新年快乐！” 喊完后心情舒畅了些，还挺爽的。结果下一秒就扭头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人山人海中，王俊凯脱颖而出。 慕小柒感觉她很久没见到他了，好像个子更高了？王俊凯脖子上围着一个灰色厚围巾，一双勾人桃花眼的眼尾翘起，像是在笑，她再往旁边挤了一点，借着角度看，他根本是面无表情的。 心情落差一瞬间有些大，前一秒还欢喜着大喊新年快乐，下一秒嘴角便压了下去，甚至想哭。 她都多久没见到他了，上一年的跨年他还在她身边跟她一起，她记得很清楚，是在时钟广场。可是现在就什么都变了，变成她遥遥望着他，一个人跨年。 心心念念想着的人跟自己就隔了几个人，迈不出脚步去找他，是自己怂。 慕小柒不想在跨年的时刻掉眼泪，于是赶忙转了身。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王俊凯也同样扭过了头来，碰巧看到她匆忙逃走的背影。 收回记忆，慕小柒心头弥漫上一股悲哀，她抬起脚踩在长椅上，双手抱膝哭了起来，哭声淹没在再次燃起的烟花爆炸声中。 她渐渐明白一点，让你哭的最凶的人，往往都是曾经让你笑得最欢的人。 与王俊凯在一起的无数快乐，都会在与他分开后再反弹回，让她伤心数次。与王俊凯在一起的美好回忆像一副手铐，囚禁着她。 他是长在她内心的粗壮藤蔓，无法拔出。 …… 隔天，苏浅浅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迷糊地抓起手机接听，耳边立马传来了带着愠怒的声音：“苏浅浅！” 她迷糊的应了声，没听出来对方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睡？这都下午三点了。” 苏浅浅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打算继续睡，过了三秒，她一下子惊醒，三点？下午三点？完了，糟了，跟王源约好的两点去商场…… 通话还在继续，她连忙把手机贴到耳边，急急忙忙起床，暗戳戳地问：“那个，那个你不会在冷风中等了一个小时吧？” 王源此刻坐在星巴克喝着热咖啡，他白了一眼：“怎么可能，等了你半小时我就先去星巴克等着了，谁知道你一小时都没来？” “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就到，等我！”她挂了电话，赶忙去洗手间洗漱。 王源昨天约她晚上去他家，一个兴奋就没睡着觉，到天亮了才得以睡下，结果一睡就睡过头了。 完了，她肯定完了。 待苏浅浅出现在星巴克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她脸冻得通红，连围巾都没来得及围，急匆匆就到了商场，点了一杯咖啡后才缓了口气。 王源从她来了后就没看她，外面还下着雪，他喝着咖啡看着隔着一个落地窗的路人在大雪中赶路。 苏浅浅知道他是生气了，伸手悄悄挪过去碰了碰他的手肘：“喂，生气了？” 王源没说话，黑着脸，喝了口咖啡。 这家店的效率很不错，咖啡很快就送上了，她捧着咖啡杯暖了暖手，开口吐出一层白雾，轻轻弥散进空气：“别生气了嘛，我也是因为要跟你见面太兴奋了，没睡着。” “几点睡的。”王源终于正过脸来，心里的气消了一半。 “天快亮的时候……”苏浅浅说话有些虚，见王源的脸更黑了便立马趴在桌子上认罪：“哎哟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不这么晚睡了，别生气。” 王源见她这样怕他突然有点想笑，也就不是很气了，他无奈地清了清嗓子说：“快喝，喝完了买东西去。” “好！”苏浅浅不知道王源要买什么，不过王源消气了就好。 其实王源是要去买装饰树的小灯泡，苏浅浅之前跟她说过她喜欢这个小玩意儿，装饰在家里特别好看。最近因为新年的原因两个人都没怎么见面，基本都是短信联系，碰不到摸不着的很难受，正好他爸和他妈说是要登门拜访一个远门亲戚，一时半会回不来，他没跟着去，时间空下了就想起这件事，想买来玩玩。 苏浅浅出门较急，不仅围巾没戴，就连外面的衣服也草草套了一件有些薄的风衣，里面只穿了王源的情侣白色毛衣。 外面还在下雪，王源嘴上怪着她粗心，可手却抬起将自己的围巾摘下给苏浅浅围上了。 “没事儿，毛衣高领的，不冷。”她说着便要摘下来。 王源强行把她的手拉住塞进自己口袋里，自顾自地说：“别动，要是冻感冒了我可不负责，戴着。” 这个小灯泡不知道哪里有得卖，王源去了大的灯具店没找到，苏浅浅有点疑惑，扒着他的手就问：“你到底要找什么啊？” 王源不说，后来苦苦寻找了半天才在商场里四楼的一家小角落里找到有卖这东西的店。 “你竟然要买的是这个……”苏浅浅有些诧异，他找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买这个东西。 “对啊。” “你买了干嘛啊，知道我喜欢给我买的啊？” “你想多了，我买着玩。走吧，去买食材。”王源心里暗暗打着算盘，她才不会道出真相呢。 买到了这些东西后，他们跑去买了一些晚餐食材，苏浅浅有去学烹饪，打算今晚吃牛排。 冬日的黑夜总来得早些，两个人出了商场天都已经黑了，寒气也成几何倍数增长。两个人顶着雪回到了王源家，幸好不算太晚。 一回家王源就窝到了房间里捣鼓着小灯泡，苏浅浅也不管他，在厨房弄着牛排。 王源上网照着教程，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搞，嘟嘟还在他脚边晃悠，弄得他有些急，便偷偷把嘟嘟抱到了房门外。 过了点时间，牛排已经弄好了，可还不见王源出来，于是走到他房间外敲门，敲了几次不见回应，刚要开门王源就从里面开了门。 “你在里面干嘛呢？”苏浅浅说着就想往后看，可王源立马关了门，身子还挡在她面前，根本看不到。 “没什么，快去吃牛排吧，饿死我了。”王源在后面推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哎你让我看看啊，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不是不是，你别想了。” 在餐桌上苏浅浅和王源开心地诉说着近期发生的事情，但是不管说到什么，苏浅浅最终都会把话题转回到王源的房间。王源甚是无奈，塞了一块牛排进她嘴里：“你怎么老瞅我房间，是不是暗恋它啊，赶紧吃。” 嘟嘟在一旁边摇着尾巴边吃着属于自己的晚餐，结果无辜躺枪。王源指着它对苏浅浅说：“你看，连只泰迪都知道好好吃饭，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苏浅浅差点把牛排糊他脸上，怎么能拿她跟一只泰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