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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事暗暗叹息:明明是两相情悦,还有金榜题名的大喜事,为何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朴嘉言人无法出现,对姚晨的消息却比平时还要关注。 尽管李家定时与他报告姚晨每日的情况,比如今天用了什么,做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但朴嘉言还是不觉满足,几乎疯狂地想要知道姚晨的一切。 天气渐热,姚晨吃的少了,他怕他苦夏,想送点冰去;姚晨午时睡冰丝席子,有时候露出肚子,被风吹了怕要着凉;他还是鲜少出门,便是出门也多是步行,或者雇马车行的马车,那些车又颠簸又狭小,怕是不舒服…… 朴嘉言已经习惯去照顾姚晨的饮食起居,现在突然要他停了,坐立难安,忍不住时时担忧。 他想去见他,想去关心他,可是他在他面前露出了自己最不堪最恶劣的一面,小兔子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姚晨过了一段时间死宅疗伤的日子,同年邀请他的聚会都借口身体不适推掉了。 这期间,李家伺候得格外小心,颇有点如履薄冰的意味,生怕引出姚晨的伤心事,连他家活泼好动的小子也不来讨吃的了。 也许因为京城太热了,姚晨觉得有点苦闷,胃口不大好,每天吃得很少,急得李厨娘一阵上火,想尽法子做开胃的菜。看着平时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妇人嘴上都急得起了燎泡,他觉得过意不去,便出门散心。 正好,科举告一段落,终于不用和房家避嫌,姚晨便携礼拜访小房相。 书房内,姚晨执晚辈礼,小房相端坐受礼,认下这个晚辈。 姚晨先问安,和小房相发展了一下同在老狐狸统治下挣扎求存的友情,说起老爷子吃蛋糕一口气能吃几个,喜欢配什么茶水吃,有次吃饱了坐着睡着第二天还不忘让他补功课…… 小房相:……并不是很想知道这些。 你这么编排你老师你老师知道吗? 表达了“老师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主题之后,气氛不那么生疏,姚晨提起自己拜访的另一个目的。 除了走动,姚晨也是为了请教朝廷授官之事。 小房相与他仔细说了。 按照经验,进士第一等入翰林,或为从八品监丞、正九品大理评事之类,次一点的任初等幕职、判司簿尉,抑或外出为知县。而且,朝廷体察人情,有时候会把进士放回老家做官,就近安置,那种被远远外放到偏僻山区的,八成是倒了血霉或者得罪了人。 既然目前新进士们都在等着授官,一时半会儿轮不上自己,姚晨的意思是想先回家与老师和家人团聚,看望亲友,顺便避开前男友,给彼此冷静的时间。 晋阳与京城赶路十天左右,若朝廷有急事,也赶得回来。 小房相看他心态平稳,不骄不躁,暗道父亲眼力没有退步,便许了他的请求。 派遣差事实际也是一番势力角逐,明争暗斗,结果不会很快下来,不差这个把月的,姚晨也不争别人眼热的差使,而有房家照应,不至于被排挤。 姚晨得了许可,非常开心,又请教了中进士后的手续和注意事项,小房相指点他一番,比如多与同年往来,日后为官免不了彼此照应之类。 二人相谈甚欢,至午时小房相留饭,姚晨用完不久便知趣地告辞了。 现任国家总理在放假的时候也很忙,他还是在了某某官员前面插队进来的。 得了小房相的允许,姚晨便开始准备回晋阳的事宜。 他先联系了同乡的举子,正好赶上有未考中的打算明日出发,姚晨便与他们约定了时间。 他怕被朴嘉言知晓而节外生枝,便没有透露给李管事,回房里略收拾了一番,他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朴嘉言送的,没必要带走,就简单收拾了几件干净的衣裳。 他想到书坊,粗粗算了其收益应该能抵了朴嘉言在自己身上花的钱,他提笔写了张新契约,大意转让自己的所有干股至朴嘉言名下,签字画押。 为了保险,他又连夜画了几幅卡牌,有新角色、装备、锦囊牌等,还在纸上写了更新后的规则,比如穿藤甲免疫南蛮入侵、万箭齐发和普通杀,但每次受到火焰伤害时,伤害加一。有这些,三国杀牌戏内容更丰富,销量也会更上一层楼。 他将这些放进一个信封里,第二天交给李管事。 “李叔,我要回晋阳一趟,这封信请您帮我转交。” “怎的如此突然?郎君是否已经安排好了车马?干粮行李准备了吗?何时回来?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李管事苦劝不已。 姚晨谢过他:“李叔,这段时间蒙您照顾,我已经安排好行程,与同乡举子一道回去,不会有事。别的您也不必问了,往后回京我也会另寻住处,住这里不像样子。” 临出门他又梳理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什么,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除了脖子上的玉葫芦吊坠,戴得久了已经习惯,留作纪念吧。 姚晨觉得自己真是和平分手的典范。 朴嘉言收到信儿赶至城门的时候,姚晨已经踏上归程,早没影了。 他愣愣地望着官道上的尘土,面无表情,回到府中将自己扔进书房,关了整整三天。 待他出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本来桀骜不驯的青年,气势内敛了许多,透出成人的稳重沉着,只那目光愈加深沉凌厉,特别在他盯着人的时候,迫人的压力会随着他不经意的一言一行透出来,令人心惊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