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梦境决择1
梦魇老头没想到染烟会这么爽快，换其他人，就算说能原谅，但不会这么快，起码会抱怨的。 “染烟，你当真没有半点儿埋怨？” “没有，先梦王没有对不起我，反而是我连累了他，他将这么优秀的儿子留做我的师父，我感谢都来不及。至于我的母妃，虽然对我没有养育之恩，但有生育之恩，何况我并没有尽过孝道，就算是扯平了。师父教我淡泊名利，教我坦面对的，执念下去又有何意义，逝者已矣，愿他们安息”染烟跪着，从容的回答，她从来不记恨也不埋怨，生活是自己的，何苦自寻烦恼。 “不错，放眼梦界，只怕没有一人能有你的洒脱啊”梦魇老头不禁赞叹，姽婳也颇为欣赏，在处理西沐宫之事时，她就觉得染烟这个女子不简单。 “有，那个人是我师父，梦魇神君，染烟能见到便是福气，还请您让我去见我师父”染烟起身，淡定的说着。 “你知道我？”梦魇老头笑笑问。 “传闻梦界有位神君，没有真身，一直想重振梦界，所以在女王陛下没有来之前，一直默默守护梦界。无数灵者都想见见您的真容，只是没想到，您会栖息于此”染烟安静地说着，眼睛却四处看着。 “没想到我还挺有名气啊，哈哈哈哈”梦魇老头得意的笑笑，不过那种压抑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 “快点开始吧，时间差不多了”姽婳一只手撑着脑袋，不耐烦的打断了梦魇老头的笑声，耽搁这么久的时间，到底是因为什么。 “丫头，你总是……哼，好吧，染烟，你是梦界难得的人才，我且问你，想好了要去开启离殇的最后回忆”梦魇老头正正声，整个宫殿的光线暗淡下来。 “南梦宫宫主之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从来不强求，就像我的命一样。神君，染烟既然来到这里，从未有半点儿后悔，梦魇极地，保存着每一个人留下的意识，我想见见我师父，他还这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先我而去”染烟故作轻松的说着，她的心越来越沉闷了。 “你踏入梦魇极地开始，就没有退路了，但愿你真的能懂离殇，能不能见到他，就得看你们的缘分了”梦魇老头说着，梦魇大殿消失，黑暗再次袭来。 一束光亮照耀着染烟，染烟不适应的用手挡了挡眼睛，想移动到黑暗处，发现她无论怎么走都进不了黑暗里，只能依稀在黑暗里看到紫色的梦灵闪烁，她猜想，应该是姽婳所在的地方。 “女王陛下，您说会带我见师父的，您让我见见他，好吗？我保证，定会救他的” 姽婳不语，只是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染烟，她也比较担忧，这里的一切掌控于染烟，因心而出的劫难，因心而幻化的梦境，离殇在何处，只能染烟才能找到。 “女王陛下，梦魇神君，没有时间了，求求你们，不要再和我绕弯子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染烟再次开口问，她的心紧张极了，像发生什么事一样。 猛地，七道门出现在染烟周围，静止不动，门上有有着离殇不同情绪的画像，无比真实，就像一个活人站在面前。七道门七种颜色，门上都有一把锁，锁是一朵莲花。 “染烟，别着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情太切伤心，欲太烈伤身。无论是凡人，还是灵者，神者，存活于世间的的意义都少不了七情六欲。离殇纵然坦荡自由，但是依旧有七情六欲，不过每个人离开人世后，都会归一。这七道不同颜色的门上，分别出现了喜、怒、忧、思、悲、恐、惊这七种情绪的离殇，你必须在其中找到一个离殇最后的归属门，才能见到离殇，你可明白？”梦魇老头幽幽的开口，这是特别难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谁后面是真正的离殇，一切得看染烟的选择了。 染烟刚刚点头，梦魇老头又继续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钥匙就在门边。一柱香的时间，这七道门后面是深渊还是生机，一切都凭借你的选择，要想好了，该提示你的，我都说了。祝你好运，推开门走进去，你等的人或许也在等你。记住了，慎重选择，机会只有一次，时间到了，你若没有选择，离殇和你都将万劫不复，永远轮回于此，再无相见的可能” “这么短的时间”染烟不禁皱眉，手心里全部都是汗水。 “所以，祝你好运，这就是代价，梦魇极地的选择，皆是你自己负责的”梦魇老头笑笑，七道门就开始缓慢的旋转着，不同的颜色交汇在一起，将染烟包围着。 “婳儿，可以点熏香了，剩下的交给你，祝你们所愿皆所成，离殇是个好孩子” “染烟，梦境不是圆的，终有缺口，我的师父已经没了，离殇就交给你了”姽婳轻声开口，她进娶不了染烟的结界，也看不到画面上的离殇，更没有办法违背规则，只是希望师兄的选择没有错，染烟真是那个可以救他的人。 “好”染烟点点头，语气里略微有些颤抖，这不是选择，是决择，一不小心，就像错过了一切。 姽婳手一挥，一株点燃的熏香漂浮在染烟的头顶，开始然了起来，轻柔的琴声响起，淡淡地莲花香味扑鼻而来，染烟彷徨的站在正中间，不知所措。 画面上的离殇，都是她的师父，笑颜逐开的离殇，她只是偷偷看过，她走过去，轻轻抚摸着上面离殇的笑脸“师父，你可知染烟第一次见你笑，是你对彩霓笑的，当时，我告诉自己，将来自己一定会努力，将你的笑容留住，你可知道，你的一笑，对我来说，多重要吗？” “师父，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句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吧。小时候，你说收我为徒的那一刻，染烟的心里就住进你了，你像极了太阳，照亮了染烟黑暗的人生。答应染烟，来生，不许对染烟板着脸，要笑，要这样的笑容” 陪着这个笑脸边说边走了一圈，染烟又走到在思考着的离殇身旁，站到他的前面，面对着门慢慢倒退着，笑着挥挥手“师父，染烟其实有些害怕你哟，但是每次在书房偷偷陪着你看书的时光，真的很开心很放松。看着书认真思考的你，偶尔会微微皱眉，每次解开疑惑时，眉毛又会舒展开来，每当这种时候，我的心就会落下来，然后笑得很开心，因为这样的师父，很可爱。师父，染烟有件事一直想做，就是能替你磨墨，你写字很漂亮，尤其是染烟的名字，很美，对吧” 说到这些，染烟用衣袖抹了抹眼泪，眼眶微红的她，嘴角写满了幸福，以前的点点滴滴依旧清晰可见，从未消失过。 “师父，你这个表情染烟就很不喜欢，因为这个表情染烟在你的回忆里见过，是你得知救了的那个孩子是我的表情，师父，为何你从来不将这些话告诉染烟呢？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了，师父，若你没有就我，现在一定会和彩霓在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对吧。不过，我不喜欢这种假如，我想来，我想出现，师父，为了遇见你，我出场的方式很特别吧。师父，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给了我温暖，给了我一个家。谢谢你恐惧之后，愿意给我织起一场美梦”染烟看着上面恐惧表情的离殇，双手捏着紧紧的，都快掐出血来。 她本就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若没有师父出现，她的生活毫无意义。每个人生来都会为了一个人而努力，为了一些事而奋斗，只是她没有努力的方向，没有奋斗的事情，只有一个想陪伴的人，就是离殇。 走了几步，她走到一个怒气冲冲的离殇身旁，伸手去抚摸他的眉头，想抹去他的愤怒“师父，染烟见得最多的就是你这个情绪，从小到大，直到最后离开我，你都是这个表情，你可知你的这张脸，是我的噩梦吗？只有在你喝醉酒以后，我才可以近距离的陪着你，听你说温柔的话。不过，现在染烟喜欢上你的这个表情了，因为在你的回忆里，你嫉妒羽轩的时候，也是这个神情。” “师父，羽轩真的很好，我如今嫁给了他，就不会同他和离，今后若能平安带你出去，定会一心一意的陪伴她。就像你父君爱你母妃一样，有时候，有的爱不应该被辜负。师父，你可知染烟多想穿着嫁衣，走向的人是你，可我们终究少了一点缘分，哪怕再深爱，也没有结局。师父，我织了无数个与你喜结连理的梦，却未曾想过梦醒来，竟然会是如此” 染烟说着说着就蹲在了地上，痛哭起来，她焦虑，她害怕，她无助啊。那日穿着嫁衣奔向离殇的时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因为那个等着她的人，是她最爱的人，那个怀抱，是她最想倚靠的地方。 她爱离殇，知道这一切后更爱，只是命运弄人，她和他终究不能在一起。她亏欠羽轩的是陪伴，而亏欠离殇的是爱，如果她能够早点看透这一切，明白离殇的心意，今日，或许就能坦坦荡荡的离去，换离殇一世安稳。可全部都明白得太晚，生命里多了一个羽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