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来日可期7
姽婳赶紧走进屋子，看到了脸色憔悴不堪的离殇，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生机，没有任何的情绪。 “落离殇，你就是这么糟蹋自己的吗？为了救活你，你知道我和师父付出了多少代价？”姽婳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离殇的脸上，这个动作也让刚刚进门的云燚，吓了一跳。 “师父的仙逝，你以为只有你难过吗，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回馈他这份牺牲了，我告诉你，你这么做真的很傻，师父竭尽一生修为，为的就是换你苏醒，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这样对待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你一直是我心里最敬佩的师兄，因为你潇洒，因为你自信，因为你比任何人都看得远。如今，你这样懦弱，这样的无知，只会让我觉得唾弃。你不配成为师父的徒弟，不配成为我的师兄，我今日来，就是让你清醒一点” “婳儿，我这一生，失去了太多至亲之人，连唯一的师父都为我搭上了性命，你让我如何清醒？”离殇冷漠的看着姽婳，声音特别的沙哑。 “师父的信你也看到了，你是他一生得骄傲，落离殇，你今日要么堂堂正正的面对，继续做师父的骄傲。要么想死就早点去死吧”姽婳用灵力幻化出一把灵刀，扔在了离殇的面前，她看到离殇这样也很难过啊，不过，有些事，只能让离殇自己走出来，别人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呵呵……”离殇苦笑了几声，并没有伸手去捡起那把灵刀，万灵仙君写给他的信，又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师父的遗言里全是对他的认同和夸奖，并没有半句责备，全是那种一个老父君对孩子的疼爱之情，正是这种情，让他越来越不能原谅他自己。 姽婳不忍再看到离殇这个模样，转身就离开了，不过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落离殇，今日，是我将师父接回婳灵山安葬的日子，你若真的想报答师父，今日就来，若你还想这样无关痛痒的折磨你自己，我趁你早日动手” 说完。姽婳弗弗衣袖，就消失在水神殿，云燚无奈的摇摇头，姽婳就是不太会说话，明明担心的要死，给的灵刀不过是一把幻像变得而已。 “水神殿下，斯人已逝，活下去的，就得继续活下去，你现在就算了结的性命又能如何，我曾经也如同你一般，悔不当初，可是最后呢？发现一切都为时已晚，珍惜当下，是最好的选择，姽婳一个女子，都比你坚强，你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倒下了”云燚蹲下来，看着离殇，这个传闻中的水神殿下，应该是很厉害的，如今这般模样，倒让他有些惊讶。 “今日是送别万灵仙君的最后时刻，与其在此后悔，还不如到他的灵前去，水神殿下，别辜负了你师父的一番心意，有师如此，你何其有幸啊”云燚说完，便赶紧去追姽婳了，深怕她有什么意外，这个水神殿下，应该不会太傻，那婳灵山，定然会去的。 姽婳和云燚离开后，离殇一个人呆了很久，看着眼前的信和灵刀，他闭上眼睛沉浸片刻，才唤着百慧，是啊，他的性命不是他一人的，他是师父的骄傲，不能这么倒下，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在最后失去他自己了。 “殿下，殿下”听到离殇唤他，百慧很是激动，这是离殇回来这么久，第一次在语气里有这种情绪，想必是女王陛下真的劝说成功了吧。 “去把我的灵山弟子的衣服取来，然后将殿外梅花树下的酒取出来”离殇慢慢地撑起身子，如今他灵力变得微弱，一切都得重头再来，不过这样也好，相信通过努力，他会让师父明白，他没有倒下，一直在努力着。 “好，我这就去取，殿下，你小心一点”百慧看到离殇这样，他的心里是很开心的。 婳灵山，浩渊和暗色两人在宫殿里东看看西瞧瞧，染烟则一个人坐在宫门外，等候着那个一直渴望看到的身影。姽婳和云燚一起，给万灵仙君整理着灵台上的东西。 “婳儿，我知道你不开心，不过别害怕，万灵仙君一直都在，我们都会陪着你，水神殿下也会陪着你的”云燚看到姽婳一直这样，出口安慰着。 “没事了，我已经明白了”想起那日流君的话，姽婳就觉得舒服了很多，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人要保护，她必须坚强下去。 “如此便好，不过，你让染烟前来，是否妥当？”云燚看着神色不太对的染烟，担忧的问着姽婳。 “放心吧，离殇除了死亡，不可能想起与染烟的过往的。染烟如今能来，全都是浩渊争取的，小家伙说得对，若不能亲自前来，只怕会相思成疾”姽婳看向染烟，染烟这一路上没有多说过半句话，只有提及离殇时，她的眼神里才会有些光芒。 “藕断丝连，一切又是何必”云燚默默地叹息着，天意难违，苦的都是这些个痴情之人。 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姽婳和浩渊在前面，云燚、暗色、染烟跪在后面，手持着香。金木带着天灵山所有的弟子坐在四周，默默地准备着为万灵仙君诵福。 “娘亲，舅舅，怎么还没有来？”浩渊小声的问着，他知道娘亲一直没有动，就是在等离殇。 “会来的，我们再等一等”姽婳两只手撰紧了香，落离殇，你一定要来。 “师姐，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金木睁开眼睛，四处打量，他其实也在寻找离殇的身影。 “婳儿，时辰最重要，离殇会来的，晚一些也无妨，我们先开始吧”云燚看到众人神色失望，赶紧说着，耽误了最好的时辰，可就不好了。 “恩，那我们” “娘亲，等等，舅舅，舅舅来了”浩渊激动的扯着姽婳的衣袖，舅舅，终于是来了。 一身淡蓝色的长衫的离殇出现在众人眼前，除了脸色有些憔悴，却依旧是那么的潇洒飘逸。 “还好，没有耽误，师父，我可是去替你拿好酒了，这次，你可不能责备我，这酒不是我自己喝的，是特地给你酿的”离殇走到灵台前，跪在了浩渊的身旁，让百慧将一坛酒放于面前。 “师兄，香给你”金木赶紧起身，拿起一柱香点燃，递给了离殇，师父神恩有灵，定能感到欣慰。 “开始吧”姽婳这才放下心来，金木点点头，重新坐下，开始了诵福。 众人一起叩拜，上香，姽婳将香插入灵坛里“师父，来生，我定还要做你的徒弟，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外祖父，浩渊长大了会保护好娘亲，照顾好舅舅的，您放心，您对我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浩渊心里有太多太多想说的话想告诉万灵仙君，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埋藏在心里。 “师父，离殇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能陪你好好的喝一次酒，我答应你，待我灵力恢复如初，定来这儿，陪您不醉不归”离殇眼眶微红，有些话，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说不出口，只能将思念和愧疚藏在心里。 染烟看着离殇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她在心里默默地祈求着：万灵仙君，谢谢您，谢谢您救了离殇，也谢谢您对我的好，染烟这一生无以为报，只能在此给您磕头了，希望您保佑离殇，让他今后能早日康复，平安快乐。 …… 一场祭奠，每个人都各怀心事，金木将婳灵山灵脉重新启动，并设下结界，让万灵仙君能在婳灵山静养。 “金木，以后天灵山就交给你了”姽婳送别金木，这个小师弟让她很满意，至少师父后继有人了。 “师姐放心，金木定竭尽一生，传承师父的衣钵，只是师姐，要早日寻到治病的良方啊”金木欠欠身，担忧的看着姽婳，姽婳的伤师父曾经提到过，听起来是很严重的。 “无碍，金木，天灵山事情众多，以后婳灵山还得靠你来维持，真是幸苦你了” “师姐能这样说，便是金木福气了，只要你和师兄安好，金木多幸苦都在所不辞，我还有很多事情要打点，师姐，你们就在这儿多陪陪师父吧” “好” 送金木离开，姽婳和云燚飞到了婳灵山的宫殿顶上坐着，浩渊则和暗色坐在万灵仙君灵台前弹琴，离殇一个人坐在远处，手握着一个发钗，静静地发呆，百慧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打扰。 染烟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到了离殇的身旁“水神殿下，切莫太过伤心了，你这样，万灵仙君知道了，是不会开心的，他老人家这一生渡了无数恶魔，成就了很多仙者，一庄庄，一件件，都是至高无上的功德，你作为他的徒弟，更应该强大起来，不辜负他对你的疼爱” “姑娘这番话说得对极了，离殇明白，只是有些愧疚罢了，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前来拜祭我师父”随意看了染烟一眼，离殇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似的。 “万灵仙君是我和我所爱之人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可能早就离开了，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感谢他的，谢谢他，将那个人教得这么好，谢谢他，让那个人继续活了下去”染烟眼眶微红，没想到再次见面，眼前的人看着她，陌生无比。 “姑娘，别哭，我师父不喜欢见人落泪”看到染烟泪眼朦胧，离殇的心就觉得特别的不忍，甚至有想动手替她拭去眼泪的冲动。 “恩”染烟低着头，硬生生的将眼泪憋回去，只是再也不敢去看离殇。 “姑娘，你和我的徒儿很像，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彩霓，年纪，应该与姑娘差不多吧，不知道姑娘，教什么名字？”离殇看着手里的发钗，轻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