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秋水记得她嫁给刘少爷之前,老佛爷恩典派了一位宫里经验的嬷嬷来府上指点婚嫁之事。 出嫁前嬷嬷还拿出了宫中秘传的闺中之术,那还是得了恩典才能一睹的。 秋水至今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心跳得飞快,嬷嬷站在身边,就像一尊蜡像般,生硬的口吻讲述着那些闺中秘术,什么玉人吹箫,观音坐莲等等一连串的名字,名字取得含蓄又富有情趣。 那个时候的童秋水就在想这上面一百多种招式折腾下来,岂不是散了架? 结果新婚之夜,刘少爷温柔似水,简直就是浅尝即止,她除了一开始破处时候的轻微痛苦外,其他感觉全无。 脑海中转悠的那百来样姿势一样未用,她恍恍惚惚还当自己没做好,心里忐忑不安了一晚上,清早时候躺在刘少爷怀中,检讨自己的不贤惠失德行为。 刘家少爷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丈夫,两人闺中之间虽然说不上热烈似火,可也算是情趣颇多。粗通人事后的童秋水明白了所谓的闺房秘术上百招不过是一种增进男欢女爱感觉的方法罢了。还真没有人会在一场欢爱中十八般武艺全部使出来, 后面的日子就过得并不舒坦了,刘府渐渐衰败,跟着像整个大清朝国运一样大江东去不复返。 刘少爷的压力越来越大,身子也就越来越虚,故而两人之间的床笫之事成为了镜花水月。 童秋水的好日子过得并不多,战火纷飞,光是打战就陆陆续续打了二十多年,她眼巴巴一个人苦熬着等,总算是等到了国家安定。 改革开放这浪潮席卷迅速,很快这”浪”潮越来越开放,当她第一次知道有色情片的时候,还很土包子地咋舌:”这么羞人的行为居然放给所有人看,这个国家领导人给了他们多大的恩典啊?居然公开教授闺中之术?”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拍下床上事情开可以当作赚钱的门道,不由喟叹世风日下,叹息归叹息,不过她很懂得与时俱进,多活一日多学一日,到如今早就对什么女德失贞这套说辞抛在脑后。 现代人说了这叫做“及时行乐”。不过此时此刻,这也太乐过头了,简直成了”乐极生悲”。 童秋水躺在床上,觉得四肢都酸痛无力,一只胳膊还横在她胸前,健壮有力,散发着侵略的男性气息。她埋着头,也懒得理会眼前一片狼藉的场面。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童秋水一动不动,打算做缩头乌龟。 她居然和自己前夫的侄子搞在了一起,还搞了侄子的朋友。这场戏实在太有看点,改编一下播出去绝对是大卖。 童秋水埋在枕头里面胡思乱想的时候, 蓝锡卿和乐兮尧已经整理好衣物,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惬意地喝茶。霍晋恒斜躺在床上,赤裸着身子,眯着眼睛的样子似乎意犹未尽。 “顾文休走了?”润了喉咙,蓝锡卿神清气爽,四下打量了房间后,确定房内再无顾文休的踪影。 “早走了。”霍晋恒撑起身子,看到缩成一团的童秋水,不由笑呵呵道:“姑母,别缩了,小心窒息。” 哪壶不开提哪壶。童秋水愤恨不平,心里暗骂起霍晋恒祖宗十八代来。仔细想想,当时她被顾文休下了药神志不清,可是这三个大男人可都神智清醒得很。 “你还好意思说。明知道我是被下药了的。居然还错上加错。分明你们三个小子是故意的。”童秋水没好气地抬起头,拿着毯子裹住自己赤裸裸的身体,双目怒视三人。 蓝锡卿瞧童秋水一副鼻子哼气的模样,不禁忍俊不禁:“我说秋水美人。第一呢咱们是为了帮你对吧?被下了药多难受啊,咱们三人劳心劳力替你解决了困难,你应该感谢咱三人。第二呢,咱们三个才刚进来,就看到一美人媚眼如丝在床上扭来扭去,是个男人都抵抗不了啊!何况还是晋恒念念不忘的姑母?” 乱七八糟,一派胡诌。 童秋水也懒得理会这三个小子,她裹着毯子进了浴室快速梳洗一番后,穿戴整齐走了出来。三人都已经坐在椅上,正低头私语着,蓝锡卿手上还拿着她的手机。 “把手机给我。”童秋水恼了,看到手机,她想起了李落云。 这一刻心里微微一痛,直觉自己对不起李落云。虽然李落云对于她而言,不过是露水姻缘,但是此时此刻,李落云是她丈夫,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李落云对她是真心真意,她不该如此,即使下药后失常,依然难辞其咎。 “你和顾文休到底有什么过节,让他这般对付你?”一直沉默不语,低头拨弄自己腕间佛珠的乐兮尧突然开了口询问。他抬眸对上童秋水,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是啊。姑母,一开始我们还以为顾文休对你有情意呢。” “没错。那家伙虽然不至于冷冰冰的。可是跟石头一般,难得看到他对一个女人这么花心思。”蓝锡卿将手机递给童秋水的时候,一脸好奇摆明了想要一探究竟。 提起了顾文休,童秋水下意识皱了皱眉。”你们怎么这么肯定我是被顾文休害的?” “这里是九朝会。极其私密的高档会所。能够扛着个人悄无声息地进入我们房间不被发现,也就只有顾文休能够做到了。何况刚才他突然出现,更加证明了此事和他脱不了关系。”霍晋恒向童秋水说明了刚才他们三人讨论的结果。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和他到底有什么过节?”乐兮尧再次出声追问。 童秋水叹了口,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顾文休摆明了知道刘少爷的事情,甚至还可能知道刘少爷如今尸骨何在。她当时确实急躁了些,摆明了和他硬碰硬,这回好了,吃了个暗亏。 “顾文休——他这个人很厉害。” “嘿。秋水美人,你这话听来有些多余。我们都知道他很厉害啊。”蓝锡卿一笑,不以为然应道。 “不是。我不是说他本事如何。而是他很痴情,一心一意只喜欢一个死去的女子。” 这回轮到乐兮尧三人讶然了。顾文休痴情一个死去的女子?这算哪门子厉害事情? 霍晋恒想不明白童秋水的思维逻辑,莫名问道:“姑母。痴情确实很好。不过这个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吧,能和顾文休厉害搭边吗?” “哎呀。关键不是痴情。而是痴情的时间。我觉得他应该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活了这么久都不能够忘怀,我直觉这件事情一定在他生命中占据很重要地位。想要了解顾文休的底细,应该先要搞清楚那件事情才对。而且看他对我下手这事情来看,我更加能够肯定了。” “哦?你被他下药就因为他痴情的事情?” 童秋水拼命点头:“嗯嗯,没错。我今早一时没忍住说出自己看穿了他心底秘密。就是他念念不忘那名女子。结果就躺你们床上了——这不是恼羞成怒吗?” “有点意思。”乐兮尧扯出一丝笑意,话锋一转,眼风犀利地盯住童秋水问道:“但是你如何能够肯定他活得很久?他同你和刘华威一样吗?刘华威说他看不出顾文休异常,只是一个道行极深之人。你和刘华威俩人的话谁真谁假?” “根本没有所谓真假。其实我并不确定顾文休是否和我相同。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我之所以说他活得很久,是因为他眼底藏的这份情如此压抑如此深沉,若非久经岁月沉淀,绝对不会如此欲罢不能。女人的直觉,随便你们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