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 《怜娇》 作者:景咸咸咸 文案: 将军府二公子詹瑎上了战场。 原以为是好马上道,猛虎入林。却不想人去了半载有余,是一去不归下落难明。 将军府势大,倒是没放弃去边镇那头寻人,可日日寻夜夜寻,大半年下来愣是未有结果。 没法子只得制个衣冠冢堪堪下葬。 下葬那日,引魂幡飘的肆意,硬是将詹瑎两人一马招了回来! 大悲大喜之下,将军夫人高兴的晕过去几回。 仔细一瞧,这引魂幡不只招回了詹瑎,还招了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回来...... ...... 小剧场: 那将军府的二少夫人是个瞎子,见人也不喜说话,也从不管事,是个性子软糯的。 贺帝两年前赐婚詹瑎,预备嫁了自家闺女予他做正妻。 因着他下落不明大半年便就耽搁了,他一回转,自然得旧事重提。 得知此事的詹瑎默了默声。 家中那位一日日的,似乎也不挂心于他,倒是他,只差掏出心肝儿给她瞧了。 后想想,即便掏了出来,那位也是瞧不见的。 这般是不成的,没有半点男子的威严。 他预备应下这事的风声一传出去,那二少夫人便寻不见人了。 夜半,詹瑎寻到人那会子,肠子都要悔青了去,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自家湿了一身的夫人,缩作一团偎在墙角,烧的面色通红口中呓语连连。 呓语之中,他方才知道他这口头心头念着的小心肝啊,竟受了那样大的委屈。 “没事了,夫君都替你讨回来。 双c,后续主线有修改,小剧场剧情有修改。 女主性格超软,眼盲,后期会好。 构想中它是个甜文,但是想象和现实有一定差距。 微博@景咸咸咸 不要偷偷骂作者,会秃头。 一句话简介:捡个夫君回家养。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甜文 市井生活 主角:林烟,詹瑎(xié) ┃ 配角:预收《媚横波》《得了鬼君的救命恩》求收藏 ┃ 其它: ===================== 第1章 牧尚二十一年,西北山源道。 十一月份下的初雪,铺天盖地卷了半边儿天,雪虐风饕的日子过了半月之久才算停下。山源镇山神庙前燃着一堆篝火,火焰跳动的醒目欢脱,燃得极有精神,篝火四周便有着近十人围坐。 林烟的小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凭着感觉慢慢向篝火那处伸了伸。暖意涌进掌心,缓了缓掌上僵麻的感觉。 凑近了篝火,林烟也闻见了阵阵飘出红薯的香气。红薯这东西,坐在一起的近十人,前头已然吃了大半个月,如今味蕾已是半点儿期待也没有了。 可这个时节,也唯有窖洞中储着的红薯还有富余。 林烟恍神之际,身侧边的老者拿过一根颇大的红薯过来,握着木棍子递进她掌心,声音略微喑哑道:“这已熟透了,吃罢丫头。” 林烟猛的回了神,握紧了掌心中的木棍子,一手护着防着掉落到地上,转过身子同老者谢道:“多谢钟叔。” 钟叔摆摆手,轻笑,“不必的,吃罢。” 山源道位于黎国西北,已是边陲位置,山源镇再往西北不过几十里,便是关隘。 战乱时节,有口吃食就是不容易的了,林烟自是感激的。 近年日子不太平,镇子里前阵子遭了屈子国左军一次血洗。那时在镇上的乡亲们无一幸免,好端端一个镇子,一日之内便就只剩下他们这几人了。 林烟顺着木棍子向上摸索到另一端的红薯,红薯表面焦硬,流出不少糖汁,周身散着一股子热气,小手触上去还是烫手。 勉强抓住红薯头上那端,掰下一半儿。小嘴凑近呼气将它上头的热气吹散,含进口中咬下一小块,轻轻咀嚼起来。山源道的红薯香甜不假,软糯也是真,只是如今吃它的人大抵都无有心思去细细品味了。 林烟吃着手中的吃食,侧耳也听着一旁钟叔与李家几位伯伯的谈论。 半是巧合半是运气,几位叔伯那几日进山狩猎才堪堪躲过一劫…… 钟叔嚼了一大口吃食在口中,说起话来有些闷声,“ 按日子来算,朝廷那头也该派兵来了,怎的到了这个时候来不见来。” 林烟闻言蹙了细眉。她知晓的,不久前的那一次血洗钟叔的妻子儿女尽数丧了命,如今出言言辞之间尽是疲态。 后便闻李家二伯猜测道:“怕是这几日就要到了。” 朝廷派兵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知是这样一个处置之法。若想着悄无声息的揭过近百条人命,他们是万万会许的…… “咱们镇子的血债总得讨回来的,朝廷若是无力,那就只能我们自己去将这仇给报了去!” “对!满镇子的人命,得找屈子国的那些人一一报了!” “就是!这仇必报不可……” 听着镇上长辈们言语来回,林烟默声良久。前些日子,镇上究竟是怎样一番凄惨血色是可想象的。 好在她眼睛不好,那些个血腥也瞧不见。据说深色的血腥淌了半边镇子,血色都融进了镇上的泥土里,十足的骇人。 …… 天色已是乌漆一片,长辈们几个来回猜测论断,扶了她起来,嘱咐道:“之后几日你不要出门,待在自家药庐里藏好,药庐里备了存粮,该是够吃几日的。” 家中的药庐是爷爷传下的,建在镇子后头的山岩之下。山脚那处山势天然,巨石一块形如华盖,其项背依旧草木茂盛各类有之,药庐便就建在巨石之下,与地面的偌大间隙之中。 是极其隐蔽之处。 长辈们倒是将她的后路一一安排了下来。 “那…钟叔你们后几日是要做何?”拾起靠在一旁的木杖子,林烟急问。 晚间风大,吹着篝火几番攒动,朝着她涌来几股子热浪。林烟有些头疼,拄着木杖借了力才算站定。 钟叔明显的顿了顿,后道:“小孩子莫要管事,将自个儿照顾好了才算对得起你爷爷。” 爷爷…… 镇上的乡亲也是受了爷爷临终一句托付,照顾了她四年不止。现下钟叔他们要去做的事情,不难猜测。 便是报仇。 林烟无神的双眼中渐蓄了泪,一颗颗毫无顾忌的滚落下来。叔伯们此番抉择,怕是早早就说好定下了。若不是报仇二字撑着,他们绝不会独活到今日。 她眼盲心倦,阻不了亦帮不了。 …… * 那夜往后,林烟待在药庐中浑浑过了不知多少时候,已分不清是日是夜。 仿似是极远处的兵戈相斗之声传了过来,林烟脑中轰然一震,才算是回过了神儿,顿时焦灼万千。 几位叔伯们必是守着这样的时机,去与屈子国军以命相抗。所谓朝廷的兵马若是靠谱能战那便还好,若是都是些无用的…… 林烟原就怵怵的心头紧着一缩,眉头眼见的凝了起来。 其后即刻胡乱理了衣衫下了床榻,双手摸索到靠在近旁的木杖,这般紧张焦躁之下重重跌了一跤。 “唔。”林烟疼得闷哼一声。 这一跤,摔得生疼。手一摸膝盖处,粗布的下裙破了小块地方,膝盖处定然已经青紫了。 林烟憋住泪意,叹了声气。 她自道自己果真是个命硬的,长到现在一十六岁的年纪,留在身边的亲人是一个不剩了。幼时那算命老道儿说得不错,她是个命中直冲煞气的短命秧子! 眼盲之后,她一双耳朵便变得敏锐了许多,如今愈注意去听外边儿的动静,便也愈发清晰了。 马蹄刀剑之声便似在她眼前作响。可想的,刀剑冰凉,就此穿过一具具温热的身体,发出刺破血rou的声响,就此夺走一个个人全部的生气。 手中握着木杖子紧了又紧,最后又恍然松了去。 下唇已被林烟自个儿咬破,口中铁锈味儿漫开。 她终是没有胆子出去…… …… 如此跌坐着大半个时辰,骇了她这样久的马蹄刀剑之声,才堪堪停息下来…… 她再容不得自己去想旁的什么,拄着贴身的木杖子便出了门。 这日的山风格外肃杀凌冽些,刮过她的下颌眼角,真如一柄柄小刀般吹得小脸生疼。林烟将手杖往快快自个儿胳膊下一夹,扯了胸口衣襟外挂着的围纱,遮了口鼻。 她的一双眼还微有光感,迷迷蒙蒙的一小团光亮罩在眼前。已大约可知,现下是白日。 是厌弃极了贪生的自己。林烟心念一横,不管不顾的拄着木杖朝山道那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