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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苦笑:“婶子也这么想么?” 李婶看他神色萎靡,眉目之间愁容惨淡,不复平日里的翩翩公子哥,只得让步:“那我去帮五殿下削梨。” 赵昀去了厨间,他虽然从未做过饭,但胜在自幼天资聪颖,一点就通,又有李婶子口头指导,因而将削好皮的梨子切块捣浆,又加入冰糖小火慢煮,一个时辰就熬成了一壶nongnong的梨水,再吩咐丫鬟们将糖水装进小碗。 待到进屋,赵昀却不过屏风了,为着避嫌,将小碗给了李婶,李婶看他如此知礼,叹了一口气,示意丫鬟在后面抱小满起身,扶着她半靠在床上,李婶一口一口喂小满喝了一两口,小满在高热中只觉得被人扶起来喂水,她喝了一口觉得甘甜,冰糖梨水?是师傅做的吗?她喝了两口,似沙漠中行走遇到了甘霖,喃喃自语:“师傅师傅,他们打我,疼。”,赵昀在外面听见,心疼得无以复加,陈方晟!!!他气怒攻心,一把捏碎了眼前的茶碗。 小满喝了些梨子水,突然觉得很安心,仿佛师傅又在她身边,似乎可以依靠,可以信赖,她烧糊涂了,不知道身在何处,似梦似幻,又昏昏沉沉睡去。 赵昀守在外面整夜未眠,因着男女有别,只让丫鬟在内室守着她,他就枯坐在外面的花厅里等候,虽然医生说是无碍,自己却总是揪心,难以入睡,一夜眼底乌黑,形容苦憔。 待到小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有丫鬟守在她床前,看她醒来喜悦盈于色:“五殿下,五殿下,陈娘子醒了。”就听得外面有人激动起身的声音,临走到屏风跟前,却急急刹住,隔着屏风跟小满说:“小满,昨天我路过陈府,见你昏倒在府外,就带你来了李婶这边。” 旁边伺候的丫鬟阿娇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路过?五殿下特意安插了青娘子在陈娘子身边,前些日子里陈娘子开店没钱也是青娘子帮助的,为了怕惊动陈娘子,刻意只拿出了一点点钱,说是合资。等青娘子家出事,五殿下从定北侯的接风宴上匆匆离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京中出了什么大事,更不要提不要人家医女离府,吓得人家怎么似的,给了重金才留下。后来又给陈姑娘亲手做梨水,彻夜未眠的等候,结果我们的五殿下啊,见到小满姑娘就怂了,说自己偶遇?哼,就这样追小娘子,且等着吧。 小满心中感激:“谢谢五殿下,我身上大好了些,栀娘只怕还在等我,我现在要回去了。” 赵昀急了:“你且宽心养病,医女昨日里看了你,说是还要静养,雪从昨天下到现在,我昨天就派了个小厮去跟栀娘说过了。” 小满拱拱手:“那只好叨扰你了。” 阿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主子啊,您真的好笨啊。于是柔声说道:“陈姑娘好好休养,我家殿下昨夜一夜没睡,您半夜才退的烧,我家殿下还亲手” 她还要往下说下去,被赵昀生硬的打断:“其他人呢?” 便进来了几个丫鬟便给小满沐浴梳头,指使医女给她上药,只是小满仍旧木然,了无生意,只是僵硬的由丫鬟们给自己穿戴。 赵昀出了内室,去了花厅,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既希望小满知道,又不知道小满希望,他叹一口气,这就是祁非池和自己的区别吧 祁非池作为太尉的第三子,生活优渥父母宠爱,若不是因着赵昀失踪父兄被贬家中骤然发生变化还不会成熟(事实上没几年家中就沉冤得雪了),自然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做什么就是什么,为人阳光,个性和煦明朗,没有童年阴影,也没有啥人格缺陷,又不用承担皇家的阴谋,只娶一个为妻也是做的了主的,是京中多少贵妇心中的金龟婿。 自己呢,爹不疼娘不亲的,虽是皇子,但他永远没有过在父亲跟前理直气壮,因而行为做事也受到了影响,只会偷偷喜欢小满,在知道自己不能给小满的时候离小满远远的,甚至因着自己比不上祁非池能给小满正妻之位因而有些自卑,就是后来看小满失恋担心小满也是悄悄派出了青娘子去帮忙,看小满要开甜点店所以找了青娘子帮忙出资出力,又担心出的太多被小满察觉,至于明里暗里帮小满的店遮挡去多少不必要的黑道白道上的麻烦,又全部不会告诉小满。 这就成就了自己的悲剧,若是祁非池,帮小满开店会告诉小满,给小满煮糖水定会亲自喂小满,第二天待小满清醒了会告诉小满,让小满知道他的用心,也会勇敢表白,由小满自己去决定。 而自己不敢妄动,无法承诺,无法给小满安宁的生活,索性离得远远的,不想去靠近小满去伤害她。自卑让赵昀裹步不前,却又悄悄让青娘子跟着小满,看能否有帮到小满的地方。 待到小满梳洗停当,早有几个丫鬟扶着小满去了后院的花阁,掀开帘子便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温暖如春。小满有些吃惊冬日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去处,花阁里繁花遍布,有兰草,有腊梅,有水仙。 赵昀胡子拉渣,形容憔悴,独坐花下。这还是那个风度翩翩仗着一张帅气的脸庞夺取的五王爷吗? 许是看到她的惊讶,赵昀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吓着你了?我还未盥洗。” 小满摇了摇头,垂首低低吐出两个字:“谢谢。” 早有丫鬟轻手轻脚端上香茗,给小满的是一盅银耳红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