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主任给你做个夜宵
江珩的家和吴徵想象的差不多。干净,整洁,简单。 “厅里有个沙发,我卧室有床,你想睡哪儿?”江珩问。 “我睡沙发。”吴徵说。 边说边小心谨慎地打量江珩的神色,顺便观察房间里的窗户在哪儿。 吴徵已经打定主意,在江哥消气之前,他绝对不会站在窗边。 “好。”江珩说,“我去洗个澡。” 看着吴徵一脸谨小慎微,他终于没忍住笑了:“别那么紧张,我刚才逗你的。” 吴徵:……? 因为很少开玩笑而效果拔群的江珩无辜望天。 终于缓过来的吴徵在江珩视线之外悄悄比了个中指。 天气太热,穿西装走这么久,江珩已经出了一身汗。洗完澡换了t恤和大短裤,这才稍微轻快了些。 “江哥。”吴徵的声音从厅里传来,“咱们还没吃晚饭呢,点个外卖吧?我请你。” “这个点配送费太贵了,而且外卖重油重盐对胃不好。”江珩皱了下眉,“你要不介意的话我做点夜宵吃。” “你堂堂会展主任还在乎那几块钱配送费……做夜宵?”吴徵吐槽到一半,忽然抓住了重点,“你亲手动手做夜宵?” “我的锅要能自己动铲子的话我也很乐意在旁边站着看。”江珩叹了口气,“你去洗个澡,顺便把你衣服洗了,全是汗味。洗好出来吃饭,换洗衣服在我屋里床上。” 现在时间太晚,又是夏天火气旺,夜宵不好做太重口味。 自己和吴徵都干了一天活,挺辛苦的,最好稍微弄点汤汤水水,还得有rou。 还得方便快捷,瞧把小吴同志饿成什么样了。 最后江珩决定做个榨菜rou丝面,再煎两个蛋。 江珩从冰箱里拿出猪绞rou、榨菜和挂面,然后开火,把rou丝和榨菜一起翻炒了一会儿,关火准备加水煮面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拍巴掌声。 江珩转头,吴徵站在厨房门口,真情实感地鼓掌。 “牛逼啊主任!”吴徵说,“居然会煮面条!” 江珩:…… 你还不如直接夸我居然会呼吸呢。 吴徵已经走进厨房站在江珩旁边,好奇心满满地看着江珩动作娴熟地炒榨菜rou丝,烧水煮面,那么好看的一双手拿起锅铲也丝毫不觉得违和,甚至有点贤惠。 啊,帅比。 三年前江珩从主攻技术的车辆所调到宣传所,空降成会展中心主任时,很多同事都对这个明显过分年轻,而且之前从没打过交道的新领导抱着怀疑态度。 只有吴徵,对江珩的看法三年如一日:卧槽,大帅比! 其实江珩能快速融入会展也和吴徵自来熟的热情态度带动了其他同事有关,但吴徵自己意识不到这些,他只是打心底里欣赏江珩。 现在意外发现江珩居然还有做饭技能,在吴徵内心深处,江珩已经是牛x加八级了。 江珩利落地煮好面,加浇头,加汤,调味,最后洒上一点点芝麻,再淋点香油。香味顿时弥漫整个厨房,旁边吴徵低低地“哇”了一声。 江珩一眼都没看吴徵,余光却一直锁在吴徵身上。 内心深处突然有些很怪异的想法。 油烟机轰隆隆地响着,热气熏得眼镜上起了一层雾,仲夏夜的风卷着虫鸣和月色吹拂过狭小的厨房,这些都是江珩早已习惯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吴徵此刻毫无违和感地站在江珩的生活里。 他穿着江珩的衣服,身上带着江珩沐浴露的香味,蹬着江珩的拖鞋,运动短裤下露出的小腿纤细白皙。 他乖乖站在一旁等待,好像已经很多次这样看着江珩,等着他给自己做饭。 江珩抓不住这些想法的实质,像藤蔓疯狂爬着夏天的尾巴蔓延,在他心里左冲右突。 有些燥热。 吴徵对江珩的小心思全无知觉,他满脸期待地看着江珩。 小时候家里都是保姆做饭,他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开个火都怕拧伤自己指甲,这种“等着某人给自己做饭”的滋味,吴徵是第一次体会。 上桌开饭,江珩做饭水平也就那样,不难吃但也没多好吃,清汤寡水那一挂,但吴徵还是吃得特别香,一边吃还竖起大拇指:“江哥你手艺真好!” 江哥看他一眼,点点头,继续吃饭。 “江哥你平时也这么不爱说话吗?”吴徵积极主动地找话题,“家里人不会嫌你太闷吗?” 江珩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面条:“我基本不跟家里人说话。” …… 吴徵就算再神经大条,也听得出江珩这意思是他跟家里关系很姜,他没想到自己随便说句话又捅了江珩一刀,赶紧尬笑了两声:“那……那你女朋友呢?” 江珩喝了口汤:“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 吴徵尴尬地说不出话,心想我难道就是新任插刀教教主? 他现在看江珩吃饭,都觉得江珩吃得一脸落寞。 不行,一定得找点话题,让江哥高兴起来才行。 此时江珩完全不知道吴徵的内心戏,只是挺饿的,专心致志在对付他的面条汤。 这时就听吴徵又笑了几声说:“哎,江哥,你桌子上那盆仙人球挺好看的。” “那个啊。”江珩回忆了下,“之前参加院里单身联谊发的纪念品。” what? 吴徵听完要抓狂了,江哥孤家寡人已经这么惨,我怎么还让他回忆起自己去单身联谊的事。而且现在江哥还是单身,说明联谊肯定没成功,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但其实江珩根本没进场,签到拿了盆仙人球就走了。 吴徵慌乱地继续转移话题,发现江珩沙发靠垫上有个颈枕,看起来旧旧的:“哎江哥!这个颈枕不错啊!跟了你好多年吧?” 江珩看了一眼:“嗯,之前坐长途车回老家的时候用,现在用不上了。” 吴徵:……不是吧。 江哥跟家里竟然已经僵硬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江哥的口气是这么忧伤。 其实江珩跟家里关系虽然不怎么好,但这个颈枕退休纯粹是因为老家通了高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再也不用车上睡觉了,社会主义好啊。 但吴徵怎么敢追问,他已经放弃发言了,感觉自己随便说点什么都会触痛江珩的内心。 于是江珩懵逼地看着吴徵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脸严肃甚至还带着点沉痛地弯下腰,轻轻搂了他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江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加班,尽量不给你添堵!” 这是吴徵心中,自己能最大限度为江珩做的事了。 江珩一脸问号地答应:“啊……好。” —— 第二天一早,吴徵被一阵陌生的音乐声吵醒,睁眼,面前是陌生的灰色沙发罩。 吴徵一翻身,江珩站在沙发边上,凝视着他。 “上班了。”江珩唇角浅浅一弯。 吴徵:…… 吴徵苦着脸洗漱,江珩还贴心地给他准备了一次性牙具。 但还是想翘班。 回头看到半倚在门框上,满脸写着“我看你今天怎么翘班”的江珩,又认真评估了去单位路上突然逃走的可行性之后,吴徵终于认命,乖乖洗脸刷牙梳头。 吴徵刚睡醒的样子傻乎乎的,像个小奶猫。 江珩看着认真刷牙,一嘴泡泡的吴徵,思绪有点飘。 ……不如把他拉来合租吧,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他翘班了。 这样的念头倏然出现在脑海,又被江珩在一秒之内删除。 想什么呢。 “昨晚洗的衣服晾干了,我给你拿来。”江珩说。 “好嘞。”吴徵答应着,“江哥你家用的洗衣液闻起来好香啊。” —— 会展中心办公室。 又是忙碌的一天。从吴徵进办公室以来,杨晓薇、王盈盈、梁子卿三个就一直对着电脑,键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虽然工位和工位之间都有隔板,不刻意站起来没法看到旁边的人在干什么,但吴徵不用想都知道,他的三个设计小姑娘一定正在为了兴运展厅的建设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完全忘记了不管哪个设计软件,其实都不需要如此频繁地按键盘。 “三个美眉一台戏”群创造了早起的消息新高。事情的起因是10分钟前王盈盈的一条消息。 冷漠盈:卧槽姐妹们!大新闻! 炸毛薇:领导又出什么幺蛾子??? 冷漠盈:…… 冷漠盈:我刚去食堂买早点回来!看见吴哥和主任一块儿来上班! 无奈卿:???? 无奈卿:我已经脑补出了八千字小作文! 炸毛薇:吴小徵你欠我的考勤时长用什么还!!! 冷漠盈:笔给你你来写.jpg 无奈卿:我们b04见.jpg 虽然已经满脸姨母笑,但梁子卿内心很清楚,群里口嗨的状况不可能真发生。 一起上班,也只能是上班路上碰见了,没有别的选项。 这时候吴徵走到她边上:“子卿,今天你做个宣传页的草稿,我跟你稍微讲一下。” 梁子卿手忙脚乱地关上微信,打开吴徵昨天发给她的pdf,因为心虚她扬起一个特灿烂的笑容:“好的吴哥您讲。” 吴徵点点头,在她身边半蹲下,指着屏幕开始讲解。 梁子卿吸了吸鼻子,她忽然发现,吴哥身上带着一种很熟悉的有点发甜的清香味。 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又想了十秒,忽然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主任身上一直带着的香味? 为了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梁子卿决定直接问正主,她相信官方回答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 于是梁子卿故作自然地问:“吴哥,你今天身上好香啊,是喷了香水吗?” “没,这是江主任家洗衣液还是柔顺剂的味儿。”吴徵笑了下说,“甜甜的特别好闻是吧。” 梁子卿:……江主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