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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 胡七七一个酿酒的,怎会被半碗浊酒给吓倒?这酒虽然味道差,却喝不坏人。她面不改色的端起酒,吹了几口,一饮而尽。 guntang的浊酒入腹,驱散了几分寒意。 “小娘子好酒量!”刀疤脸忍不住鼓掌。 这绿蚁酒酸腐味太重,连他都难以下咽,图的只是雪夜煮酒的好名声,和这三分酒水味的江湖气。 胡七七拱手道:“尊驾若不嫌弃,明日可来西市找我,我家有上等的烧春待客,客人能饮至兴尽而归。” “好,就凭这股子豪爽劲,你这妹子我认下了!”刀疤脸不知真有侠肝义胆的豪爽,还是被胡气所说的上等烧春勾出了腹中馋虫,他接着问:“小娘子若有为难之处,请说!” “我来找平安坊的米梁,他出七那日便离了家,听说是躲到了此处。”胡七七笑道:“他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听说他遇难,父亲遣我来为叔父送些钱财,免使他饿了肚皮。” 刀疤脸眼中闪过明显的迟疑之色,却说:“每日进出德安坊的人我都认识,没听说过此人,小娘子别是听错了吧!” 胡七七从荷包里里掏出四十钱,递给刀疤脸,“您也不必为难,阿耶跟我讲过道上的规矩,我不问他在哪里。我将这钱交给您,劳烦您每日给他一个饼子、一碗冷水,莫要让他饿死。半个月之后,我还会再来送钱。” 刀疤脸接过钱,眼里的犹豫彻底消失,脸上也扬起友善的笑意:“人我是不能让你见,但可以帮你带一封信回去报平安。回去告诉你阿耶,他如今被贵人赏识,有的是出头之日,不必再为他担心。” “那便有劳了!”胡七七拱手道谢后,欲转身离去,却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头,差点跌倒。 刀疤脸及时扶住了她。 胡七七顺势将藏在袖中的一根银簪子,悄悄地塞入刀疤脸手中,用只有两个人的能听见的声音迅速道:“我有重要的事问他。” 有钱能使鬼推磨。 刀疤脸马上意会到胡七七的意思,贴心的问她:“你的脚崴着了吗?我这送你去坊中的郎中那里。” 此言一出,众酒徒开始起哄。 笑声中,那陪酒的娼妓倒是不乐意了,“郎君说好的,今晚要包我一整夜。” 刀疤脸扔了三个钱给她,“少啰嗦,才陪了一盏酒的功夫就赚了三个钱!” 娼妓从地上捡起三个钱,笑嘻嘻的告退。 其他围观的人,都用调侃的眼神看着胡七七,如同在围观一只肥羊如何一步步自动走进狼窝。 胡七七跟在刀疤脸身后,心情愉悦,一切都很顺遂,想来她今晚便可以为父报仇。 走到一条暗巷时,刀疤脸忽然停下。 胡七七顿住脚步,心下觉得不对劲,却已经迟了! 那刀疤脸眼神阴鸷,表情凝重:“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不行吗?非要到这里来送死。小娘子,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奉劝你一句,下辈子投胎莫要再夺管闲事。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也别问。这个世界,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笑,她从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很简单。 伴随着刀疤脸最后一个字落音,胡七七拔出头上的发簪,用力往他腹下、三寸戳去。 这些年来,虽然酿酒胡期望她成为知书达理、人人夸赞的小娘子,可该教她的一些基础防身技穷却一点也没拉下。 胡七七一击得手,迅速往后撤。 刀疤脸捂着自己鲜血淋淋的命、根子,怒不可遏:“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刀疤脸拔出伤口处的簪子,朝她追来。 胡七七胡乱选择一个方向,闭上眼睛往前冲,奔跑中靴子掉了也不敢捡,只任凭脚被石头割伤,每走一步,便痛至到心底。 跑到最后,她整个人都懵了。也不知跑到了哪里,背后没有人追来。 胡七七终于停下脚步,喘了两口气。 她扶着墙站在角落里,却看见前方却站着一个人。黑漆漆的,看不清面庞,像一头饿久了的狼,终于寻到自己的食物,眼睛里泛着绿光。 胡七七盯着前方,一步步后退,可是那人却朝她疾步走来。 胡七七已经跑到脱力,毫无反抗之力,任凭黑暗中的一只手将她抓住,难道是命中注定,她今晚本该命丧于此? “别怕,是我!” 胡七七愣住,短暂的不可置信后,眼底终于流露出恐惧的泪花。 狄仁柏站在她眼前,握着她的手,重复了一句:“别怕,我来了!” 胡七七睁大眼睛点点头,脑子里一片混乱,心想,他怎么来了呢?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了,他是神童,神童本来就比他们这些普通人更聪明。 “脚疼不疼,还走得动吗?”狄仁柏看着她流血的脚,将她刚才掉落的那只靴子还了回去。 黑暗中,胡七七脱下带血和沙子的破袜,重新穿上自己的靴子,硬着头皮说:“没事。” “可否走两步给我瞧瞧?” 胡七七强行忍痛,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如踏在火上行走。 “别走了,我背你!”狄仁柏拉住她的手。 胡七七站着不动,她一边感动,一边腹诽:欠他的情越来越多,以后这门婚事还退不退得掉? 狄仁柏见她没反应,这才真的生气了,第一次对她大声说话:“胡七七,你究竟有没有脑子?这是一个小女娘能来的地方吗?你一个弱质女流,别人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小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