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放在心底的那个人
“你觉得我怎么样？”仁慈看着一脸淡定的王子然，“不喜欢还讨厌吧，别墨迹了，为什么呢？”“你到底在盘算什么？姑娘？”“不想再做自己，好失败，工作上生活中，我好像太漠不关心又自以为是，其实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还妄想着，可悲可恨，我说的是自己，仅此而已，无关风月。你不还有事吗？下车！”“我接到信息，约会取消了。” 李仁慈刚刚还泪眼婆娑，瞬间睁得圆溜溜，心想这个男人不简单，撒起谎来，不打草稿，云淡风轻。“好神奇，你倒再表演下是如何接收信息，哪来的约会取消了？”气势汹汹地看着对方，倏地王子然伸过手，仁慈躲闪不及，轻轻地触碰到额头，这一瞬间在俩人心里仿佛停滞，呆呆地注视着对方，波澜不惊又似翻江倒海，车底相瞥无一语，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今天来是相亲，遇到你，我就不想去了。”王子然看着前方，淡定地神情好像不是在说他自己，“为什么？我没有叫你上车，也没有叫你不去哦，大哥，你还是快下车吧！” 或许仁慈内心已猜到，但不愿意面对亦不肯承认，逃避也许可以掩盖掉此时此刻的尴尬。“我们交往试试看，仁慈，我不会勉强你，也请你给我次机会。”“额，王子然，其实我的要求不高，平平淡淡且拥有自己的小确幸，可你让我觉得高处不胜寒，~~”正侃侃而谈时忽然被打住，车前经过一位养眼的人儿，不小心地双双对视，车外的人停下来，那眼神令仁慈难忘，没有寒喧与问候，各自退场，“那就让我们起舞弄清影，恰似在人间！”“这个起承转合，措手不及啊，以后还请多多赐教。”王子然本能地握住了仁慈的手，还没有反应过来，俩人相视笑笑。 仁慈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从预定的开始到始料未及的结果，以后路怎么走？从前她的期待都在刘宇身上，现在呢？人生自古两难全，好像这阴晴不定的经济行情，不停地诉说你想的东西从来难以实现，起伏不定的k线图，从市盈率、市净率到资产负债率，最基本的财务指标总会剑有所指，不可能真的将这些数据置若罔闻，全看基本面及资金面也行不通，有时候即使综合指数上涨，个体股票也会大跌眼镜，不断摸索，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模式，由基本面到行业到个股，从gdp、cpi、ppi、pmi及bdi，到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到每个公司的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及利润表，那么多数据串联在一起，我们可以发现的何止是蛛丝马迹，时不时地倾听前辈的看法，有认可也有不苟同的地方。 不知不觉，夜已深，人未眠，她把期待从爱情转换到了工作上，外人看来，以为她的重心一直在事业，其实我们对于人终究想得过于自我，设身处地的话，你不了解我，我也不认识你。 第二天，太阳公公依旧按时打卡，阳光普照大地，仿佛能洗尽苍茫大地的尘埃，但身处闹市，何处又是净土？李仁慈骑着电瓶车穿梭于林林总总的街道，由于昨晚未睡好，像蝴蝶效应般，造成了早上赖床，以致于不得不加快速度穿过这熙熙攘攘的人流，被保安大叔呵斥到：那么快，你以为开得是奔驰啊？不认识的人不经意的一句话，总莫名其妙地让人印象深刻，到今为止，仁慈记得并不断激励自己：我要开奔驰，多励志的嘲讽，扪心自问，反而曾经心上人的那些攀谈都记不清楚了。 “大家伙儿，去买房吧，我有个客户手上的房子急需出售，还挺好的呢。”同事们边吃着饭边讨论着最近的经济行情，“目前房价降了，如果真的有刚需，确实可以考虑入手一套。再加上国家政策现在倾向于购房者，房贷利率从今年起一降再降，包括首付比例。”“那为什么身边的朋友，反而都不敢买了，都在观望？”“人啊，就是这样，买涨不买跌，我从自身出发，就我那小区三年前买的时候房价□□的可以，现在呢？大家跌它也跌，差不多降了有20万了。” 对于房地产行情为何为急转直下，有人说政策调控，有人说该买的都买了，没有那么多需求了，众说纷纭，但确定的是果真比去年便宜，特别是二手房价格。 过不几天，单位组织了理财知识培训，身旁的同事们各个打起十二分精神，手握笔记，不管男女老少。李仁慈自从到达新网点，整个人也比之前轻松明朗许多，市郊的同仁相处起来更直接，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已脱离新手圈，不再是稚嫩的脸庞下藏着颗求知不安的心。 “理财和存款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从法律定义，银行的存款在一定额度内必须保本保息，在存款保险制度的加持下会发生无法兑付的可能性十分渺小。但理财就说不准，有保本不保息，有不保本不保息，有开放式也有封闭式，但终归不可能完全保证兑付，理财是有风险的。”“风险如何度量和区别？”“我想应该根据投资标的和范围来看，像是理财产品说明书上会明确该资金将用于哪些领域，如国债、央行票据亦或是同业票据等等。” 为了能好地掌握相关条款，仁慈与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那大额存单，你如何看？”“这个我大学时候学过，有一点印象是该存单出台的背景是各商业银行为了更好地争夺存款资源，设计了这款产品，本质是存款，但和一般性的存款又有区别，如利率，起点金额，可转让性。”“仁慈，不要说得这么专业啦，一言以蔽之呢？”“对于投资，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且不要奢望资产价格会高歌猛进，风水总在轮流转，山不转，水也转。” 晚上回到家，金融行业的同事们也不曾懈怠，话说如果这次考不过，除了罚款仍会通报批评。所以在此，面对这份工作 ，也发自肺腑：银行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不是盖的，点滴心血，皆有辛苦，但是要说和烈日炎炎下，冰天雪地里工作的人来比，也许算不上什么，但要始终保持一颗谨慎的心，很折磨人。仁慈本就笑容不多，在这个大家庭里，越来越淡定，有时候眼神慎人。 “在干嘛？”王子然的来电，打断了奋笔疾书的仁慈，“看书，你呢？”“自个玩儿，要不出来看个电影吧，今天有部新片上映。”“我没有车，下次吧！”“我来接你！”“可~” 没说完就挂了，她心有余悸，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还是早点分掉吧。唉，站在镜子前三下五除二，扎起马尾，套上外套，“爸，朋友约了看电影，出去下！”“哦，注意安全，谁啊？”“哈哈哈，你希望是谁就是谁。走啦！”门被重重地关上，老李看了下手机，追上去，“女儿，带伞！”可她早已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望着当空明月高高挂在前方，李仁慈觉得夜晚出来看场电影也会是不错的选择。踱步于小区门口，川流不息的车，络绎不绝的人，还有前方停放的车子，闪烁着灯，像是在和过路的人打招呼，此时此景，她内心竟然萌生出要是他是刘宇就好了。 思绪寥寥，寒风袭面，仁慈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怎么都过了半个小时还没到呢？“到哪里了？”“就在你小区门口，下来了吗？”李仁慈四处张望，纳闷着自己也不曾看到啊，“是那个跳闪的吗？”“对！”只见刚刚一直静静停靠在前方的汽车，倏地被打开，王子然像在不远处的女友招招手。 “什么时候到的啊？我已经以非常快的速度冲下来了，没想到你一早就停那儿了。”李仁慈坐在宽敞的汽车中，不由自主地观赏起车来，“我路过，所以咻地一下就到了。”“你以为自己开飞机呢？这是谁的车，和上次开得不一样呢？向谁借来的？”“怎么会想到借这个词呢？”“在我看来，不是凭自个儿本事挣钱买的，都算借来之物，所以请你下次开自己的车！”“遵命！” 不知为何，她看着他，心有不甘，百般挑剔，恨不得这张脸变个魔术。 电影的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动情之处不免令人潸然泪下，昏暗灯光里，子然扭过头盯着女友，静静旁观，李仁慈未有察觉，伴随剧情克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轻轻划过面庞却意外地触碰到另一个有温度的东西，惊地抓住对方，两眼相视，瞬间放开，“不好好看电影，看我干嘛？”“原来你哭起来，这么美。” 装作没听到，仁慈继续看电影。“怎么还下起小雨了呢？”放映完，两人走出影院，夜色已晚，天气却很不给力。“带伞了吗？”王子然耸耸肓，一脸无奈，附近的超市和小店皆已打烊，原地徘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像雨又下得大了点，仁慈急得直跺脚，“过来吧？”男友将外套脱下，张开双手，示意她过来，如此突如其来的接触，李仁慈是抗拒的，但怎能斗得过上天，既然雨意起，何以独自留。急促地脚步，越靠越紧的身体，索性很快达到停放车辆的地方，方才让人心安。 纵使王子然将大半外套罩在女友身上，但依旧挡不住雨水的来势汹汹。洗完澡后，李仁慈坐在电脑前，拿起手机，四周寂静的空间却解不开心里的千千结，他的关心这么完善又如此及时，映入眼帘的是那条条信息：多喝热水，别感冒了，早点休息，晚安！”让人无法招架、无处安放的心意。李仁慈自问：那点固执还在不在？如果此时刘宇回头，她可能还会义无反顾，那是不是就很不道德了？原来自己也是个坏人，转而一想，如果他会回头，哪至如此，快十年的情愫，抹之不去，招之不来。 手机叮咚响，“有个群聊？”纳闷着，原是初中同学刚建立的小组，“同学聚会了吗？”刷着条条未读信息，仁慈仔细浏览亦不免看到了他也在其中,要是从前的话她会有多兴奋和多期待同学聚会，而如今期待没有了，仿佛就索然无味，眼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李仁慈也只轻轻地回复了两个字：收到。她便抓紧时间看起书来，毕竟生活还需要不落人后的努力。 身处金融业圈，每天面对的除了客户就是人民币，稍许联想，还有各式各样的资金供给与需求，对于柜员，连资金搬运工这个称呼都算不上，更多的定位是做一个精准计算的机器，坐在柜台里，李仁慈浮想联篇，左右看看，和同事笑笑，也许人生本该如此，原是她之前期望的多。 “楼市一下子降温了，始料未及。”“是啊，现在的经济行情越来越看不懂，如果有钱还是买点理财，基金和股票一买就亏。”“我没买过基金，所以也不太清楚，但总体风险是小于股票大于理财，手续费可能会多点，但股票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好些，也说不准，你说谁也未料到从金融危机至今，没有什么大的起色。”李仁慈时不时地和同事谈谈市场行情，又将钞箱的现金、凭证与印章一一拿出，仔细核实，整天的时光便打发掉了。 “小李，有人找。”大堂保安快步走近，后面随即跟着一人，“你怎么来了？”看着王子然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仁慈一脸错愕，她其实没有谈过恋爱，期待的画面幻想过却也还没有经历。但作为女生，在慌张之际也满心欢喜。原本冷冷清清的空间也热闹起来，子然直接坐在了女友的柜台前，“你下午不用上班吗？”“出来办点事，正好路过。”“我说呢，怎么会这么突然，原来是路过。” 身旁的阿姨，看着她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人家肯定是特意过来看你的，哪有什么路过，我们这边市郊啊。”仁慈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你要是有事，先走吧，我这边也不太方便，都是监控。”“嗯那我走了，晚上空吗？”“今天出不来，明天要考试，得复习。”“行，那我改订后天的吧，再见！” 王子然热情地道别后，留下了许多称赞之声，相比从前，仁慈内心有所不同，她也克制不住自己，好像上次看到男友车上坐着另位女性，眼神不自觉透露出疑惑，转头向子然望去，对方立刻解释：这是我堂姐！”虽然她并没有脱口而出，但一颦一笑也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