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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光遥遥落在乾清宫顶的垂脊上,那里齐齐一排仙人走兽。 “命妇们可都在宫里哭丧,累了大半天,她们可经不得折腾,叫他们考虑清楚了再行事。” 沈初黛话语兜转:“至于那些禁卫,旁的暂且不管,先将那首领王峥审出来,务必严刑拷打,速战速决。” 京城里的兵力大部分都被沈家军解决掉,待远处的兵力赶来,早已是皇帝头七之后,她根本不必担心。 一切交代完毕,沈初黛轻轻捋平袖口褶皱,刚准备往乾清宫走去,却是又听太监来报:“皇后娘娘,容毓求见。” 她眸光一亮,笑了下:“来得刚好,刚好派上用场。” —— 乾清宫 宫眷与命妇们皆跪趴在殿外哭丧,他们已是哭了一个上午,声音也渐渐微弱下去。 不少人已是又累又饿,却还是硬撑着不肯做那第一人,他们一面哭着一面用余光观察着旁人的动静,就在这时却是听到外头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忙是用余光往声音的方向瞥去,只瞧见一个窈窕的素白身影从殿外,踉跄地往皇帝梓宫的方向跑去,她伏在梓宫上哭得梨花带泪,泣不成声。 纤细的身姿似乎一吹便能随风而去,她哽咽道:“皇上,您自登基以来一向仁厚节俭、内政修明,是个实足的好皇帝。可您这几个月来却屡遭jian人刺杀,臣妾是万万想不到,他们竟是选在这般大喜的日子下毒手,都是臣妾无能,没有护好您。” 围在殿外的宫眷与命妇们仔细一瞧,方才看出那身影正是皇后沈初黛,她们皆是从各自眼中看出疑惑,不是说刺杀皇上的罪人就是皇后吗,如今皇后怎么从天牢里放了出来。 听她口中这话,似乎贼人另有其人。 又见沈初黛轻轻靠离了梓宫,突地从袖口间拔出一个匕首来,泣声道:“皇上,是臣妾对不住您,臣妾这就随您去——” 眼见着那刀锋泠泠的匕首便要刺在她的心口上,一个拂尘却是横空飞来打断了她的自尽,她纤细的手腕一颤,匕首便掉落在了地上。 众人看过去,只见那门口站着一位青色道袍头戴上清冠的隽秀道士,风微微鼓起他宽大的袖子,无尽的仙风道骨。 正是容毓。 不少宫人皆是认出对方的身份,想要躬身作揖却又有些犹豫,如今沈皇后乃是刺杀皇帝的嫌疑人,而沈皇后又是容毓真人亲自选出来,说能改变皇帝命格的人。 结果不出一个月,皇帝便殡天了,这事儿怎么想便不对劲。 便是再深信道教之徒都起了疑心,这容毓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 被众人的目光盯着,容毓清俊脸上丝毫未有畏色,顺着众人让开的道路走过去。 沈初黛美眸中闪着泪光:“真人,您不是说臣妾能改皇帝命格,可为什么皇上还是惨遭不幸……” 她说到后面有些泣不成声。 容毓淡声道:“命格能改,却抵不过jian人数次的阴谋诡计。若不是娘娘,皇帝早该在选秀当日……总之娘娘已是尽力了。如今皇上死的不明不白,娘娘更需要坚强起来,主持大局才是。” 他话音刚落,外头禁卫便押上了一人,那人众人皆是认得,正是摄政王的心腹禁卫首领王峥,只见他发丝混乱,狼狈不堪,身上不少伤痕,常服上血迹斑斑。 那禁卫高声道:“皇后娘娘,王峥昨日逃窜出城被巡城守卫抓住,属下们审讯了半日,他终于写下伏罪书,交代了一切,刺杀皇上并嫁祸给娘娘是摄政王所为。其余人证物证,属下们已经按照王峥所说,一一去查实,还请娘娘来主持大局。” 沈初黛被歌七搀扶起来,她脸色苍白得宛若被雨水浇打的小白花,极是楚楚动人的姿态。 众人皆瞧出来她眉宇间那抹憔悴绝无可能装得出来,心头的天平也不由放正了些。 她们从殿中走出院子,容毓突然从角落中拿了把雨伞给了歌七道:“待会儿恐会下雨,莫要淋湿了娘娘。” 众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天空一碧如洗,唯有和煦的日光,怎么看也绝不像下雨的模样。 然而不过半柱□□夫,天色突然阴沉了起来,狂风席卷将殿前漫天的白幡吹得飒飒作响,随之便下起了愈来,雨点像豆粒打在身上生疼。 歌七给沈初黛举着伞,见着这雨说来便来,倒也奇了:“真人不愧是真人,就是连下雨便也能算出来!” 沈初黛笑眯眯道:“那是,作为一个‘人工天气预报’,他还是极准的。” 乾清殿外头,雨水浸湿了众人身上的棉袍,棉袍厚重沾在身上,寒风吹来身上一阵阴冷,难受极了。 然而如今国丧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离开,他们跪在地上继续哭着丧,只是对容毓的能力深信不疑起来。 甚至有擅长作“墙头草”之人找上了容毓,想请他算下一任新帝的人选,好早一步巴结讨好。 容毓却是高深莫测一笑:“老天自会告知。” —— 容毓真人在乾清宫那神举传遍了京城,第二日便有人在京郊挖出了枚石碑,上头刻着“沈氏镇江山”。 而被锁进冷宫里的臣子们都是做好誓死不屈从的准备,谁知道沈初黛竟然这么狠,这巴豆水一下去,肚子就有了反应,搜遍了全屋却是没有夜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