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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阑仓促把人捞住,瞳底焦灼未散,正要叫人,被梁先生拽着小声说了几句话。 梁先生深吸口气,学着他的动作,红通通捞住霍总的脑袋,贴上来。 霍总静了两秒,红了。 …… 管家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两个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浑然天成其乐融融的人,一时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医生嚼着饼干,喝了口咖啡:“多此一举了。” 管家:“……是。” 医生:“怪我们成熟得太快。” 管家揉揉额头:“是。” 医生叹息:“知识面太广。” 管家:“是。” 医生:“二十年后。” 管家愣了下:“什么?” “二十年后,霍总如果忽然想亲梁先生一口。” 医生慷慨优惠:“可以叫我来免费检查。” 管家:“……” 管家无从辩驳,不无沧桑,回头看了一眼。 医生抱了抱拳,事了拂衣去,端着咖啡和小饼干出了卧室门。 管家在这两个人头碰着头抵在一块儿的时候,一度还试图做点什么,看到霍总抱着梁先生,逐字逐句地低声念剧本,终于彻底放弃,悄悄合上了卧室门。 编剧是港派出身,剧本十足的详尽细致,和《岁除》开局全靠悟的风格迥异,从场景到人物都有标注。 寥寥几幕,几个主要人物的白描就都已经清晰列了出来。 “昭明殿前,文武百官肃立,分两列,身后禁军三百。” 霍阑念了一句:“天光既明,使臣车盖云集,带甲武卫四处巡逻,没人发觉房顶的云琅。” 梁宵其实已经看过一遍,现在听着,还忍不住感慨自己跟这个姓氏的莫名有缘:“再有第三部 片子,我说不定叫云三。” 霍阑抬了下嘴角,低头要说话,看着泛着红的梁先生靠着他咕咕哝哝絮叨,心里又跟着温烫。 霍阑低头,贴了下他的额角:“是因为‘云旗’。” 镇远侯府举族获罪,已经不配再用“云”字战旗。 小侯爷一路逃亡,身不被甲、马不配鞍,手里一柄摘了缨的白蜡杆长枪,原本撑不起气势。 一身伤病的少年将军对着灰头土脸的兵士,勒马人立傲气冲天,指了天上的白云为旌旗,领着残兵,只身横插大漠三十里。 “只要天上有云。” 霍阑:“他的旗就还在。” 梁宵眼底一热,闭了下眼睛:“嗯。” 霍阑也已看完了剧本,重新翻回来:“他不该死。” “无牵无挂,心愿又了了。” 梁宵有点担心,提前坐起来坚定立场:“逃亡路上落魄着死太窝囊,被绑回京城砍头太丢人,不如死得其所。” “……”霍阑:“我不是要改剧本。” 梁宵半信半疑:“真的?” 霍阑看他半天,忍不住揉了下额角。 他又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执念。 必要情况下,角色的死亡绝对要比活着更打动人心,更容易塑造出经典。 他只是想让梁宵好好活着,又不是一定要让梁先生在镜头的每一个角落都好好活着。 梁宵本意是想逗逗他,看着霍总真心实意的头疼,自己先没忍住笑出来:“那就好。” 梁宵胳膊有点酸,挪了挪:“霍阑。” 霍阑垂眸看他。 “演的都是假的。”梁宵看着他,“我活着,别想以前的事了。” 霍阑肩背无声绷了下,原本被暖意一点点浸着柔和下来的线条倏而冷硬。 梁宵就知道他心病在这儿,并不想多说,点到即止,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 自己的病历,梁宵当然看过。 梁宵自己看来,整件事七成起于龙涛下手龌龊毒辣,三成怪他自己行事激切,不知道转圜。 但他们霍总说不定就觉得,十成都怪他当年没进这个圈套,直接咬自己一口。 解释不通,只能慢慢来。 梁宵忍不住又在脑海里放了段小黄片,咳了一声,耳朵红了红:“还……接着念吗?” 霍阑点点头,拿过剧本。 “礼官下令,号声起。” 霍阑不叫自己再多想:“气势肃穆恢宏,贡品流水着抬,车盖聚拢,各国使臣云集。” 霍阑:“云琅看够了热闹,觉得无聊,躺在殿角剥栗子吃。” 霍阑终归忍不住:“你的经纪人说,这几个片场,所有屋顶你都上过。” 经纪人连自己嫌药苦都说了,梁宵不意外,点点头:“差不多。” Omega演员局限性大,低些的房顶也就算了,高点的无疑要吊威亚,omega受体质局限,稍有不慎就会被磨得鲜血淋漓。 梁宵不提这个,兴致勃勃给他分享:“江南那个片场的最好,有几个殿专门拍大场面,殿角的小兽都是镀金的。” 霍阑:“……” 梁宵叹息:“我当时险些掰一个。” 霍阑早听经纪人说过梁宵打岔的本事,有了准备,依然没撑住被他拐走了:“多半是镀铜。” 梁宵愕然:“镀铜的也不上锈吗?” “可以喷一层清漆……”霍阑察觉到不对,尽力拉回念头,“星冠会调配有经验的威亚师。” 《岁除》里梁宵没什么要翻跟头的工作,除了到处散散步,还用不上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