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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幻象里,娘亲挺着肚子躺在床上,浑身难受,脸色苍白痛苦不堪。那人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药,犹犹豫豫踌躇不前。突然产婆冲进门,那人拦住产婆将瓷碗递给她,说这是催产药,对身体无害,可帮她减轻痛楚。 产婆接过瓷碗,匆忙推开房门走进去。 那人站在窗下,等了许久,而后又有一人推门而入,朝他恭恭敬敬地稽首作揖。那人掏出一个瓷瓶,递给进门的男子,道:“这是金丹,每日一粒,三日后,你夫人便能痊愈。今后她的针线活,就劳烦你照顾了。” “仙师客气了,今后只要有小生一口气在,绝不会让夫人饿肚子受欺负。” 那男子接过瓷瓶再次恭恭敬敬地作揖走远,那人手里握着应觉仪,终于等待白光乍现,随后迅速离去。 周不凡突然便泄气,浑身一软跪在地上。 这算什么?要做坏人就做得彻底一点,这算什么? 混沌感应到他的怨气正一点点消退,怒声道:“你又心软了。” 周不凡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最后只是苦笑道:“你为何要伤害村民?难道你心里也有怨恨?” 混沌呼吸一滞,别过脸沉默。往事俱涌上心头,两段记忆交织,该从何说起。 大宅内,沈孟庄盯着碎石上的符文瞧了许久,发现有几道符号与苍玄派的独门阵法有些相似。与冷山岚商量过后,两人齐力开阵,只见白光刺眼,大火燃耀。碎石在火中焚烧,那些符号隐隐蓝光闪烁。 突然一道白光照射在眼前,模糊的场景渐渐清晰。 众人屏息凝神,专注地盯着幻象。 幻象中,街道上乱作一团,店铺大门紧闭,路面上都是落叶碎石。所有人四处乱逃,没有一处可落脚的地方,踩着脚下的尸体逃命。兵临城下,太平粉饰的固若金汤迅速土崩瓦解,露出里面腐朽溃烂的长了青苔的砖块。 混乱的皇宫里,村长当时正是太监总管,望见天边狼烟四起,随即跑到城门处,掏出令牌,打开城门。叛军势不可挡,径直冲进皇宫,大杀四方。 村长趁混乱,抱走帝姬,与其余宫人从侧门逃出,一路往西,躲进了这座山头,此后便在这里隐居生活。 突然这日月圆之夜,村外似有野兽吼叫。沉睡的村民不满地哼哧几声,随后继续睡去。唯有小帝姬,从床上爬下来,打开房门,听见外面的吼叫。心里也不害怕,似乎是被声音呼唤指引,循着声音,一路前行,爬上衡山月。 帝姬一往无前,走到石像前,月色洒在她和石像身上。看着身前的石像沉默良久,突然伸出手,咬破手指,将血液点在石像的眉心。 骤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石像破裂,一只凶兽凌空跃出,张开血盆大口,将帝姬一口吞吃,只留下一只玉簪掉在石座前。 一年后,祭祀大典上,混沌攻击村庄,咬伤数人。村长与无前试图用三清铃将其震慑却没有作用,危急之下,村长告诉无前一个老法子,用石灰在地上画一个潜关阵,或许可以对付凶兽。 众人慌乱地在地上泼撒石灰,村长捧着一只瓷碗,抓起石灰撒在地上,突然手指碰到瓷碗的缺口,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混着石灰和成一团。村长并未在意,继续将石灰撒在地上。 潜关阵已画好,无前手里拿着三清铃与拂尘,嘴里念念有词,只见地上蓝光闪动,阵法变幻,混沌变成石像封印在阵中。 “它乃上古凶兽,百年前因替魔尊效力,参与封魔大战,而被封印在衡山月上成了一座看护山头的石像。然而那日我听到它的召唤,独自前来,与它达成交易。” 周不凡闻声抬头看向混沌,心中了然,此时眼前的凶兽混沌,竟然是帝姬。 “那日叛军攻占皇宫,我才三岁,不知其中曲折。然而自我长大后,经常做一个梦,一个重复的梦,我梦见母后被杀,头颅掉在水井边。我梦见是村长为叛军开的城门,我梦见所有人死的死逃的逃。这个梦我做了不下百遍,日复一日。 然后那一天,我听到它的声音,鬼使神差地爬上山,来到它身前。它让我看到了当日的情形,原来一切都是真的,那不是梦。母后被杀是真的,村长开城门是真的,众人逃跑丧命也是真的,我作为帝姬流落在外是真的,我的国家从此覆灭也是真的。 他自小就跟在我父皇身边,为何这么做?这是他的国家,为何要背叛我父皇投靠叛军?亏我还将他当做父亲,他不配! 所以,我和它达成这个交易,我帮它自由,它帮我复国。但是我的力量太弱了,那日祭祀大典被他们封印。后来就遇见了你,你与我不同,你灵力充沛,若有你为盟,复国指日可待。” 周不凡冷笑一声,道:“小姑娘野心不小。” 幻象消失,停留在混沌变成石像那一瞬。无前挠挠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怎么看懂。” 其余人不发一言,唯独沈孟庄盯着碎石若有所思,方才的幻象并不全然无用,至少告诉他们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沈孟庄忽而抬起头看向庭院中被捆住的村长,心中思量再三。随后正欲走过去,突然胳膊上的伤口疼痛钻心。 沈孟庄捂着胳膊眉头紧锁,脸色苍白。陆清远见状忙走过来扶住他,焦急道:“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