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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重生_分节阅读_62

    ☆、皇城逼宫

    上辈子福临临死前,曾经给继任皇位的三阿哥玄烨任命了四位辅政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这四人也是康熙朝前期鼎鼎大名的实权人物。

    可惜福临这辈子比较悲催,发病的时间往前移了四年还多,儿子死的死出继的出继,还一个半死不活地吊着命。

    辅政大臣之首索尼成了博果尔的岳父,遏必隆在如今的情势下两头倒哪边都沾点手算是个两面派,铁杆也就苏克萨哈和鳌拜了。

    苏克萨哈为内大臣兼议政大臣,名声有了,可惜手中没有实际的兵权。

    至于鳌拜这位“巴图鲁”,身上担着领侍卫内大臣的官职,加上勇武异常,在军中威望很高,并不在博果尔和济度之下。

    ——可惜这样的人早早地就受到了博果尔的特殊照顾,鳌拜两个月前因为“旧疾复发”,卧病在床不起。就算他硬撑着带病下床,等他府上收到了消息再赶到宫中,宫门早就被镶红旗镶蓝旗的人给占领了。

    济度是早就跟博果尔商议过的,他在正式冲入宫门前,先把态度较为坚定的官员的府邸给团团围住了,部分位高权重的人更是被客气地“请”了出来,卸了兵器关在一处,由济度的弟弟勒度带着五百兵马严密看守。

    也幸亏是福临病了之后,宫中也没有人出面主事,这种时候人心思变,却还偏偏得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泰半官员都闭门不出,所以在家里就被堵了个正着。恰好不在的那些,勒度也都让手下给搜罗来了。

    另一头,一群人聚集起来的少说也有三旗人马,博果尔并没有出面,他得摆出自己是无可奈何才登上皇位的模样来做给天下人看,逼宫什么的这么凶残的事情当然要由小弟来代劳。

    几位上过战场的王爷打头阵,身后跟着小几千的兵马,他们一露头,内侍卫大臣差点给跪了,更别说守宫门的绝大多数是镶蓝旗镶红旗的人马,唯旗主马首是瞻,分分钟倒戈。

    宫中倒是还有一大批御前侍卫在,可人数上也绝对不占优势。更何况御前侍卫都是什么人担任的,那都是家里关系过硬的权贵之子,给皇上守了几年的门就能得个好差事儿,当御前侍卫就是镀金了。

    满人人少,本来一条街上基本就是沾亲带故的,权贵圈子就更小了,好几个守门的御前侍卫一看,哎呦那不是福晋他哥的福晋的小叔子吗,打个屁啊还。

    主要也是这批人马入宫是干什么的,谁都心里清楚,总不能是上千人一起不打招呼来皇宫一日游吧?别说这半年福临闹得实在是不像话了,就算是之前,在云南打了天大胜仗的博果尔口碑比福临都好一大截。

    谁都知道咱皇上宠信汉臣,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满嘴的仁义道德文章,看到个死人能吓得搁床上挺尸,跟其余满族子弟的画风完全不一致。

    这种软蛋怂包,上不孝敬额娘,下不爱护幼弟,对亲生儿子毫无怜悯疼爱之心,别说是满人了,汉人更看不上他。

    济度等人倒是也严格约束手下,遇到了反抗的就制住,并不下死手,毕竟满人确实沾亲带故,能进宫当侍卫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杀了一个说不定就得罪好几家,没这个必要。

    不过小半个时辰,福临躺在床上不断呻吟着,三四个太医满头大汗地跟他说着话,鼓励他一定要坚持住。

    董鄂氏也在外面呢,虽然这几日她不敢进来看他,福临也仍然承她的情,在这种时候还能不离不弃地守着他,可见二人确实达到了生死相依的地步。

    这噩梦般的几天下来,他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要不是有董鄂氏相伴,福临都估计着自己撑不到现在了。他的脸上都是半透明的水泡,连舌头和口腔内部都发了出来。

    他不敢说话,还在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听到门外的董鄂氏万分惊恐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强闯皇宫?!”

    董鄂氏刚开始呼喊的时候,是领头的济度等人刚从宫门处走出来的时候,等到她喊完,看到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兵马时,头皮一阵发麻,尖叫道:“皇上,皇上您快出来!大事不好了!”

    此时在屋内守着福临的太医都是没办法出来的,免得传染给更多的人,而一应物件都有专人守在门口传递。所以董鄂氏身边也围了十多人,不仅有侍女,也有好几名侍卫。

    能被分派到在这时候来守着皇帝,肯定都是忠心上过得去的,福临也没有当真到众叛亲离的程度,肯拥戴他的人还没有死绝。

    这些侍卫当即横刀护在通向大殿的石阶上,首领喝道:“大胆!此乃皇上养病之所,岂容尔等放肆!”

    他话说得底气十足,但其实并不如何有谱,这人数差距一百比一都绰绰有余,此时再挣扎一下,不过是为了全自己的忠君之心罢了。

    福临本来眯缝着眼睛要睡过去了,先是听到董鄂氏的尖叫声,又听到首领侍卫这样喊,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叫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济度已经先一步上了台阶,跟首领过了几十招,瞅准一个破绽手起刀落就把人头割了下来,拎在手里冷笑了一声。

    其余的侍卫也都被杀了,只有见了血才有威慑力,十多个人头飞起,余下的宫女瑟瑟发抖着全都跪下了。董鄂氏也吓得腿软,跌坐在门口不断朝着门挤,尖声道:“我……我乃皇上亲封的贤妃娘娘,你们不得无礼!”

    她这是吓破了胆子,脑子都僵住了。董鄂氏也知道这群人敢闯进来,连福临都不怕了,她一个贤妃管个屁用。

    福临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地跌了回去,几个太医手忙脚乱地把他给扶住了。

    他也顾不得嘴里的水泡了,喊道:“谁这样胆大包天,竟然敢闯入宫中?!朕乃真龙天子,谁敢无礼!”

    十几位王爷对着宫门跪了下去,济度转瞬间就痛哭流涕了:“皇上病重,臣等为国家安危着想,我大清入主中原不过二十年,江山尚未稳固,却风雨飘摇,实乃百姓之痛!”

    福临一听这声音是济度的,一颗心都冷了,整个人如同浸入了冰水中,却又一个劲儿地冒汗。他口中的泡破掉了,满嘴都是污血,把下嘴唇都咬破了,才哑声道:“你们想逼宫?!”

    这次是多尼涕泪俱下道:“老祖宗用血换来的江山,皇上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如何能眼睁睁看其败亡,看百姓流离失所、再受战乱之苦?”

    福临愤怒地用此时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质问了好几遍“你们想逼宫”,外面的人却你一句我一句,自说自话地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质问。

    福临气得浑身都哆嗦了,当外面的人齐齐喊出一句“臣等恭请皇上拟定太子人选”时,他双目赤红,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冲上去拍打着房门,嘶喊道:“博果尔呢!让博果尔来见朕!你们这帮畜生,竟然敢逼宫?!”

    为了担心里面伺候的人怕死偷偷逃出去,门窗都是钉死的,送东西都是从房顶上往下吊,福临打不开门,气得胸膛不断起伏,门框把手都给戳破了。

    济度叹息道:“原来如此,皇上属意襄亲王,臣等这就唤其入宫,跪领皇上遗命。”

    前面好歹还说是“太子”而不是“新君”,现在转眼就变成了“遗命”,福临如何听不出来这群人已经判了自己死刑,恨得浑身打抖,尖声道:“是博果尔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指使你们来的对不对?!朕要立三阿哥玄烨为太子,那个狗东西别想肖想朕的江山!”

    济度没有说话,跪在他身后的常阿岱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声音中倒是满带悲怆:“奴才等今日入宫,也是为了向皇上禀明一条噩耗,三阿哥……三阿哥今日凌晨时,高烧不退,已经去了……”

    这也不是他讹福临,而是确有其事。上辈子玄烨得孝庄宠爱,又有一个妃位的额娘,避痘时一应条件都是最好的。

    这辈子他跟四阿哥和福临前后脚发病,太后倒下了,康妃又被废了,最好的大夫都被接入宫中为荣亲王和皇上看病诊治了,伺候他的人也难免有些怠慢。

    一个成年且有军功有威望的皇叔还活着,二十岁不到健康得不行,谁都知道三阿哥八成没戏了——你说要是襄亲王当了皇帝,是希望三阿哥死呢,还是希望三阿哥活蹦乱跳地给他添堵呢?

    有些事儿都不用博果尔吩咐,自然有人为了讨好他,把事情给办妥了。

    福临只觉得心头绞痛,头疼得像是被人劈成了两瓣,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朝着门外一指,向后摔倒过去。

    ☆、冷宫对峙

    福临觉得自己这一次昏倒,恐怕就不能再睁开眼睛了,他无比憋屈地觉得自己堂堂大清天子,怎么可以被这群无耻的狂徒给活活气死呢?

    直到他迷迷糊糊地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哭声,吵得他心烦意乱的,福临艰难万分地缓缓撩起眼皮来,目光混沌了一会儿,才算是恢复了视力。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头顶上有些破旧的瓦片,福临自小金尊玉贵,万万没料到自己重病醒来竟然会被挪到这样一个地方,愣了好一会儿才思维回笼,想起来在自己昏倒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绵软无力的四肢似乎都莫名得到了力量,福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起身起到半道却又浑身脱力地倒了下去。

    他仍然气得浑身发抖,这时听到了耳边绵延不断的啜泣声,心中烦躁到了极点,扭头看过去,只看到一双红肿的杏核眼。

    对方眼中满是血丝,眼皮又红又肿,近距离看简直如同鬼魅,毫无美感。福临一个哆嗦,加之正在气头上,下意识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董鄂氏只感觉到脸上重重一疼,顿了一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刚才只顾着哭了,期间都没有抬头,是听到福临想要起身不成摔在床上的动静才看过去的,没成想就被人掌掴了一巴掌。

    董鄂氏被这一巴掌直接就打懵了,她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温言软语、百依百顺的福临醒来的第一件事儿竟然就是打了她一脸。

    幸而福临很快认出来是她,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再哄她了,铁青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沉声道:“这里是哪里?”

    董鄂氏也没有当真生气,她是知道福临肯定气得要死,这时候要是闹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她强忍着火,哀哀切切地垂下头去:“皇上您已经昏迷了八个时辰了……”

    福临不耐烦听她胡扯,左右一看见周遭布置颇为简陋,整个房间里除了董鄂氏没有别人,绝对不是自己养病的宫殿,拍打着床铺吼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快跟朕说!”

    他此时满脸都是痘疮,因着董鄂氏害怕染上天花了,不敢去给他擦拭,好多伤口上都血淋淋的,本来就够可怕的了,露出发怒的表情来更是狰狞得吓人。

    董鄂氏有一肚子抱怨的话想说,低头泣道:“博果尔公告天下说您已经病逝了,接着就有人把咱们抬到了这里关着……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都蒙着我的眼睛……”

    这里其实也没有脱离皇宫范围,而是实打实的冷宫,毕竟宫外人多眼杂,博果尔也不放心把福临挪出去,万一跟有心人联络上了,那也是麻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