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慰
阿黛尔走出大殿，她见到很没有仪表地蹲在大殿门口，正唾沫横飞地向站在门口两边的侍卫们传授泡妞经验的林诺后，不由面露笑容，她觉得腓特烈十三的一切猜忌都是没有必要的，林诺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阿黛尔因为常年练剑，她的脚步是几乎没有声音的，而且心跳也极其缓慢，加上风是往大殿内吹的，在她刻意地隐藏下，以林诺和那些侍卫的能力是发现不了她的，所以即便阿黛尔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林诺传授经验，所有人也没有发现阿黛尔来了。 听了一会儿后，阿黛尔不由觉得很是好笑，她知道林诺完全是一个在追女孩子方面十分笨拙的宅男，这一点她是有切身体会的，这些经验完全就是林诺自己臆想出来的，十分蹩脚，完全是在误导他们。 阿黛尔觉得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怕她忍不住笑出声，为了增加他们的背叛成本，在腓特烈十三的心腹的撮合下，这些侍卫都已经结婚了，已婚人士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增加谈恋爱的经验的，在他们面前，林诺在追女孩子这方面就是个弟弟，他装什么老司机，没看那些侍卫都不想搭理他么。 阿黛尔带着笑意对侍卫们问道：“你们觉得他说得道理么？” “没有，殿下。”殿门两边站得笔挺的侍卫们意识到阿黛尔来了后立马挺胸抬头齐声中气十足地答道。 见到阿黛尔出来了，林诺也不觉得丢脸，他站起来看着玩笑：“我也是好意嘛，这可是来自伟大的医学家、科学家、发明家、政治家的我的建议。” “可是他们都已经结婚了。” “呃……”还只是小处男的林诺应变得很快：“这能够增加他们的夫妻感情嘛。” 阿黛尔又笑着说：“可你也不是爱情家啊。” “一法通，万法通嘛，我刚才忘记说了，我其实也是社会学家，爱情什么的都是懂一点的。” “如果你真的懂谈恋爱，当初就应该知道我只是矜持，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而不是被我一句话就弄得心灰意冷，转移目标。”阿黛尔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怨气十足的话，她顿时不想继续跟林诺这样插科打诨了，因为她没有了心情，所以她直接问：“找我有事吗？” 林诺想了想，说：“我被那些债主逼得没地方可去了，现在他们到处都在找我，家和炼金协会都是去不了的，只能来你这里避避难了。” 要是腓特烈十三听到林诺这句话，肯定会觉得林诺太不讲究男女之防了，完全是故意这样的，完全就是一个有点小心机的渣男，如果不是说林诺是不可替代的，就算林诺再优秀，腓特烈十三也会把他碾进泥土里。 不过林诺则认为他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并不是渣男，林诺觉得“我来安慰安慰你”这种话没必要说出来，他在做就行了，而且他跟阿黛尔那样说有撩妹的嫌疑，所以就没有说。 阿黛尔点了点头，心头微暖，她觉得林诺的理由非常牵强，要避难也不要来皇宫，皇宫几乎没有留宿过外人，到时候林诺还不是要走，因此她认为林诺肯定是来安慰她的，毕竟她的父亲要一意孤行地去赴死了，这让阿黛尔心中的怨气稍微少了那么一点，觉得林诺还是关心她的，哪怕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接着阿黛尔跟林诺并肩向她的寝宫走去，她问：“现在这个情况他们肯定要收回投资，看你的样子是不打算还他们的钱了？” “是的。” 阿黛尔看向林诺，好奇地问：“为什么？” “为了银龙族和维妮。我不知道战争要打多久，银龙族需要那些雇佣兵，因此需要大量的钱，就算银龙族有非常多的积蓄，但总有用光的一天，而那些贵族少了那些钱又不会死，不是什么救命钱。 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还，我不是给了欠条么，只是要将来等邪神被打回去了，或者其他什么时候再连本带利地还，而且每个我给了欠条的贵族将来也不要妄想插手那些产业，我就当纯粹的借钱了。” 阿黛尔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林诺这么做是对的，现在政局大变，秩序正在被救世教慢慢摧毁，这需要削弱那些贵族的力量。 一旦成功，到时候就算翡冷翠家族不掌权了，地位也是超然了，那是全国人民欠腓特烈家族的，要感谢阿黛尔愿意放弃权力，只有这样腓特烈家族才能永远传承下去，不然休想挣脱王朝周期论的自然规律。 这让阿黛尔认为她并没有违背对于腓特烈十三的任何承诺，因为她让腓特烈家族的荣光比在封建帝制下更久地传承了下去。 林诺跟阿黛尔走进她的寝宫，对这一幕阿黛尔的寝宫里的侍女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同时林诺则在进门后有些心虚地左顾右盼起来，他怕见到索薇娅和索菲娅，如果不是他没地方可去，因为去其他地方都会被那些债主sao扰的话，他也不会来皇宫。 不过林诺还是见到了索薇娅和索菲娅，她们是来向阿黛尔汇报目前阿黛尔名下的所有财产的，见到林诺后，姐妹俩都面无表情，好像林诺是空气一样。 林诺本不知道该不该跟姐妹俩打招呼，正在迟疑中，见两女都无视他，林诺也就松了口气，不跟她们打招呼了，免得更加尴尬。 林诺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阿黛尔的寝宫，现在去找腓特烈十三汇报一些工作，说一下废话也是可以的嘛，反正他又不是想要在这里留宿。 接着林诺说：“我懂规矩，我到处逛逛就行，你们别管我，我只是找个地方躲一躲。” 阿黛尔三女也知道林诺是在以避嫌为借口，但是阿黛尔并没有开口说留下也行，她知道林诺很不自在，显然对于索薇娅，他的脸皮并没有那么厚，还是当初的他。 于是林诺自顾自地去看皇宫的夜景去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林诺不知道来了多少遍皇宫，早中晚都有，皇宫大多数地方他都是非常熟悉的，林诺干脆坐在阿黛尔的寝宫的花园里发呆，开始想他今后怎么应付那些贵族，在迁都之前工业部要做哪些准备工作。 很快，两个年轻侍女小心翼翼地过来通知林诺，说阿黛尔在书房等他，看她们的样子，显然是被关于林诺的传言给吓到了，生怕林诺变身色魔将她给在这里推倒了，林诺估计可能本来只有一个侍女来叫她的，对方怕了，多叫了一个人来壮胆。 林诺对她们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笑呵呵地问：“你们新来的？” 那两个侍女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她们的眼神明显是在说让林诺快点走，远离他们，这让林诺也懒得辩解了，一脸晦气地来到了阿黛尔的书房里。 坐下后，林诺忍不住向阿黛尔吐槽道：“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好人啊，结果那两个叫我来这里的侍女那么怕我，那些败坏我名声的人真的是该死。” “我只是随便叫了一个人去叫你啊，怎么有两个？”接着阿黛尔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现在总算体会到林诺的名声对于那些侍女的杀伤力了。 林诺跟着笑了笑，他是想用这件糗事来让阿黛尔高兴，等阿黛尔笑够了后，他用闲聊的语气问：“这次迁都，你名下的产业的损失初步估计有多少？” “少了三成左右，幸好有火车，不然至少要少九成。” 接着林诺和阿黛尔任凭思想发散地聊了起来，聊了半天后，林诺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问：“既然陛下要御驾亲征，我想他的后手都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吧？” 阿黛尔点了点头，林诺微微颔首，这样他就放心了，接着林诺说：“陛下是为了皇帝的尊严和腓特烈家族的荣耀而去赴死的，我们都劝不了他……我不知道你理解不理解，我也不会劝着你去理解他，我只能跟你说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很多人都说天家无情，但我相信你不会是那个样子的。” 阿黛尔深受感动，她笑着点了点头。 林诺又说：“我现在的状态跟父母双亡可以说没有差别，当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因为我的父母、亲戚空了一大块，但我现在已经慢慢适应了，我只能告诉自己要坚强，身为一个男子汉不能哭，然后努力看下能不能回家，所以阿黛尔，为了国家，为了我们的事业，请你坚强，如果这是命运，那么就算我们不能反抗，但也能够以最好的心态去积极面对。” 接着林诺汗颜，觉得他这段时间的口才下降了不少，这是开多了会，说多了空话套话导致的，就像那些主播打多了低端局，意识cao作都会慢慢下降的。 为了补救林诺，林诺赶紧说：“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节哀顺变吧……不，节哀顺变已经成了套话，我不是过个形势，我是真的想要安慰一下你……不是，陛下现在还没有死……哎呀，总之我知道你肯定你早就已经知道陛下要御驾亲征，并为此伤心而哭过的，那么我也不会说些废话，我永远支持你，你要加油。” 林诺越说越语无伦次，这让林诺哀叹他的生活果然是太顺了，没人敢惹他和跟他辩论，让他竟然连口才都退化了不少，连安慰人都不会安慰了。 不过在阿黛尔看来，林诺的笨拙话语要比那些看似无比动人的话要好多了，因为里面有林诺最真挚的情感，阿黛尔相信那不光只是对朋友的情感，肯定会有那么一丝的喜欢。 接着觉得自己出了丑，又完全没有达到安慰阿黛尔的目的的林诺因为尴尬就赶紧起身告辞了。 阿黛尔亲自送他走出宫门后，她看着林诺的车队心说：“曾经我自诩半个诗人，见山是深情伟岸，见海是热情澎湃，见花见草信他们皆有故事，云海江潮，虫鸣鸟啼都暗藏情愫。唯独见了你，山川沉默，海面静谧，云海不再翻涌，江潮不再澎湃，花鸟鱼虫被光与尘凝固，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你。” 这是为了回应林诺当初对索薇娅说的话，当初林诺为了撩妹，跟索薇娅说：“我是个俗气至顶的人，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唯独见了你，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你无需开口，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 这句话出自王小波的《爱你就像爱生命》，林诺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借来撩妹了。 索薇娅当时很是感动，立马就主动献吻了，如果不是林诺克制住了，想将索薇娅的贞洁留在新婚之夜，两人发生关系都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个时候林诺还不知道他体内有阿波西斯的残魂。 后来索薇娅将这句话告诉了索菲娅，索菲娅又告诉了阿黛尔，阿黛尔在羡慕嫉妒恨之余，就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一句话来自娱自乐，好像林诺是对她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