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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一忖度:“我去看一眼。” 璧和一把拉住他:“你去哪里?” 这么一拉一扯的功夫,珠玉失了先机,即便那人是江原,也早就追不见了。珠玉握紧手中的剑,却是璧和说:“珠玉,你怎么了,我感觉你道心不稳。” 珠玉深深地看着璧和:“璧和——” “怎么?” 他似乎要说什么,又摇摇头,退回一侧。“没什么,守好此地。宗主吩咐了,近日人多事杂,此处不容有失。” 江原出来,是有事。 但在有事之前,他要去找一趟连照情。 白晚楼的毛病,连照情一定最清楚。他们日夜相处,整整十年,连照情又怎么会不知道白晚楼发生了什么呢?既然将人塞给他,又岂是说轻易收回就收回的。白晚楼是个人,又不是物件,即便他是物件,江原也不是器皿,随便叫人来去,还半点没脾气。 江原一路带风,直接穿过外面那柳树林,有不识趣的柳枝欺生,试图朝江原面上甩那么几巴掌,被江原袖子一抡,糊了自己一脸。 “混账东西。”江原一记眼刀过去,火辣辣的,像开了锋的利刃。“事有轻重缓急,人有好坏之分。黑白无道,事理不明,你即便是开了灵性也是蠢死的。” 说罢风风火火,直接到了门外。 被他骂过的柳枝怏的,差不多整整三日像死了一样,连叶子都开始发黄。明明不是冬日,竟然开始变秃了,吓得浇水的弟子以为自己水里被投了毒,自己跑到明火阁云行那里跪荆条。倒弄得云行莫名其妙,把宗门上下查了个清。 但那不过是后话。 眼下江原人已至连照情屋外,一脚已伸过去将要踹门,想了一想,忍了下来,转而用手敲。但闻里面一声‘进’。江原推门进去,连照情仰着头,与晏齐凑在一处,不知在做什么可能不能叫江原看的事。 江原就卡了一下壳。 “要不我回避?” 连照情顺手就抓起桌案上的茶盏扔了过来。 江原一把捞住。 便听晏齐道一声:“好了。” 连照情抬眼间,眼眶红红的,衬着他那张明艳昳丽的脸,越发叫江原觉得他这会儿进来就不是很合适。总觉得有些什么什么。江原刚要开口:“白——” 忽听连照情道:“等一下。” 远处所见三道雷光顿起,咣咣劈在此地上空三丈的阵上。阵被打得如被雨水贱了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却硬是透不过一分一毫。 江原一个懵逼,雷也一个懵逼。 雷懵逼的是它多回不曾失手,至今为止败绩只有白晚楼。怎么突然不管用了。江原懵逼的是,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江原细细侧耳听了一下,但一时心绪平和没了任何动静,便也随意想道,算了。这才重新开口:“连宗主。我要问白——” 咣—— 嗯? 江原抬着头。 “是不是屋顶漏了?” 连照情很淡定:“你说。” 哦。 江原便将心里的话一口气全吐了出来:“白长老他到底什么伤,能不能治,可不可以治,要怎么治,治起来要多久?” 内宗外,弟子们瞧着山上隐约电光火花,咣咣作响,有些迟疑:“这是什么?雷劫吗?宗内谁要度雷劫吗?没人需要度雷劫吧?” 连照情随便掐了个术,把咣咣咣的声音给消了。这才道:“你怎么知道他有伤?你偷偷进了云顶台?江原,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私闯禁地。” 江原当然知道。 这明显就是旧伤犯了,难道还果真是病吗? 要说病,除了白晚楼以外,他觉得无情宗全宗门上下都有病。从苏宗主开始,就没见过正常人会把修炼的地方建在地下,盖地像一座地宫,挖的都是叫人去死的路。连照情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动不动喜欢三更半夜找人有私事。 最正常的大约就是云行,晏齐是他师父,连照情是他师伯,竟然活得像一个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正经修道中人,简直是泥地里的小白花,叫江原坑起来都于心不忍。 江原道:“我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连宗主知不知道。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骗我说白长老已经好了。连宗主把白长老交给我,我同他在一起是天经地义,别说是区区一座吊桥,十座八座我也能上得。” 何来私闯一说。 连照情被堵了个哑口无言,张着嘴半天道:“你特地过来,就为了质疑我?”说罢将桌子一拍,“本宗何曾将他交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何况之前我便同你说过,既然你不肯与他呆在里头十年八年,先前所说便全数作废,你拿什么立场替他抱不平。” 孰料江原道:“我没答应!” 他梗着脖子。 “我没答应,便不算数!我来就是为了告诉宗主,我已经归入长老门下,他若在云顶台,我便在云顶台,他若在山外,我便在山下。你动手——” 连照情迅如闪电。 江原没闪没避,硬生生接了连照情滔天一掌。门轰然一声被炸了开来,江原随门而出,硬是咽下喉间一口血,随后站得笔直,继续说道:“你对我动手,便是在打白长老的脸!” 连照情岂是任由他人指摘之辈,几句话下来早就被气得不轻,怒容满面,眼中写满了阴鸷:“你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简直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