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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离只是赌一赌,江原果然舍不得这个匣子的。 确认江原与萧清绝动不了后,孙离踉跄着走到与冰棺相对的那一面墙边,在上面敲敲打打,于十二月初五那一行模糊的字边,摸索到一处冰与别的地方不一样,伸指按下。 但听咔哒一声,头顶有了些许动静,闭合的莲花台慢慢开启,露出一个一人大小的洞缝。孙离面上露出喜色,跛着腿往中央走去。但是这里有些高,孙离要如何才能上去? 孙离将视线落在那冰棺上,便听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在耳后阴森森响起:“那个冰棺即便是竖起来,也不能叫你攀爬着上去的。” 孙离‘啊’一声大叫,猛然回身,头发上衣服上都覆了寒霜的江原静悄悄站在他身后,他就像是冬日里那一株覆了血的翠竹,又冷又硬,但叫人移不开眼。 江原微微一笑:“都说了你的药味道很重,实在难闻。下次下毒的时候,记得挑无色无味的,动作再轻一些。”还有,“过了十年,你还是不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断人绝路,把自己的生路也一并断了。 而江原身后,萧清绝苦着脸:“醒的真慢,再不醒,我都要把你踹醒了。” 蓦然惊住的孙离:“你,你不是——” “我不是中毒了?不是自相残杀了?”江原掸了掸身上的冰霜,摸到脸上剑气割出的伤口,嘶了一声,“如果不演一出好戏给你看,你怎么才能放心地替我们开门呢?” 江原落入这洞中也就罢了,孙离竟然会主动跳下来,就十分惹人怀疑。而孙离一个药王的后代,会在冰室中叫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冻僵,也未免过于疏忽。 江原推着那冰棺,觉得手心发麻发痛时,翻掌一看,竟呈黑色。这药粉确实厉害,不过片刻江原就觉得自己心脉血液鼓噪,似有癫狂之意,倘若不是他事先已被金非池拔出过噬心咒,恐怕就趁了孙离的意要发狂了。 江原干脆将计就计,与萧清绝真意打斗一番,叫孙离信以为真,起身替他们找出一条生路。有的时候,别人的脑子和手,大可以借来一用。 他与萧清绝动手时,狼狈躲过的萧清绝抬眼撞见那凌乱发丝下清亮的眼底,顿时浑身一震:“你——” “我什么?”江原劈头就是一掌,“我要你的命。” 若萧清绝蠢到这地步,连配合也不会,江原就算是真的要了萧清绝的命,又有什么关系。 江原一掌就劈晕了还在震惊的孙离。 萧清绝觉得自己的脖子也是一痛,他以后打架简直要有心理阴影了,别人一伸手就怕来掐自己的脖子。萧清绝不满道:“你们不能换个方式吗?” “好用啊。” 江原拎着孙离的脖子就朝那莲花洞口直飞而去。那机关正要闭合,他游身蹿上,堪堪叫衣角未被夹在此处,而那正下方空荡荡的冰棺就慢慢消失在江原眼前。 白是白,黑是黑。 那种冷寂叫江原心中一空,梦里见过的棺中人顿时在江原脑中一闪而过,分外清晰。黑发白衣,长睫如羽,蓦然冲他睁眼,微微一笑。 江原瞳孔一震,心头乱悸间脑中画面竟然倏忽换了个场景!本是冰寒之地,忽然变作绿柳红莺,原是那本该在棺中的孩子站在花地里,细细择来抉去,折了一支花递与他:“江原,送你。” 身前的金锁一荡一晃。 写了四个字。 福泰长生。 江原忽然一声大叫,气海一空,竟然凭空朝下落去。萧清绝本就在他上方,忽听身后异动,回头一看,江原连带孙离直直往下坠,眼看就要摔回去,吓地差点自己也没立稳,立时要去捞,却仅抓到一片衣角,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心道‘这回可他娘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金锁:我太难了,戏份早杀青了还要三番四次叫我串场,我就问一句,盒饭能多给两个鸡腿吗? 今天短一点,明天肥一点,毕竟重头戏什么的【雪姨‘真是一场好戏啊’·jpg 第95章 十年梦迭 白晚楼一剑既出,剑影所过之处便是白霜一片,落在别人眼中,便只能见到一道白虹嗖地一声过去,连个残影都没有。他剑势急转,眼看虹光将近要将薛灿捅成对穿—— 天下谁能挡这一剑! 昆元剑不能。 成沅君不能。 但是叮地一声,电花火石。 它被一柄扇子挡住了。 是乌金美人扇。 天下间,有一样兵器,与万仞是一个材质。苏沐要替白晚楼寻一把天下无双的剑,而成沅君替他指引了万仞。当年锻造万仞的人,除了万仞外,还炼了柄扇子。 乌金美人扇。 剑芒只在乌金扇面,便不再前进分毫。 薛灿眼中异光一闪,白晚楼心知不对,一低头去,一道金光自底下长蹿而出,直直将他束住,原来那个尸傀阵不过是个诱饵,真正在这里等着白晚楼的是这个封魔阵。 魔气蓬勃而起,白晚楼叫尸傀咬过的那一口毒再没压制,沿他周身筋骨直往上蹿至天灵顶。白晚楼额间的伤痕原来是殷红一点,受毒素侵扰,渐渐泛起黑来。 “我本来不愿意这样对你,你硬要逼我出手。”薛灿卡着这柄通体晶莹的长剑,一脚踩在枝桠上,略略叹了口气,“做你的山上仙人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