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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办法的。”方处然哑着嗓音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动用了太多的本源灵力,先休息一下,让我来守着小巉。” 严泊似是累极,他微微阖着眼,良久后,才闷声骂了一句:“混账东西。” 语调间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方处然安抚性地拍着严泊的后背。 “当年你自封道心,我为你入禁地寻凝魂,是小巉冒死将我带了出来。” “如今该轮到我们护他出来了。” 严泊回抱住方处然。 “嗯。” 屋外程振鹭撑着伞,替站在雪中的温扶歌挡着风雪。 “扶歌。” “进屋去吧。” 程振鹭伸出手用袖子给温扶歌擦了擦眼泪,意宁剑配在她的腰间,火红的剑穗上落满了白雪。 “三师兄以前说过,待我成了医仙,便可护着师兄师姐了。”她狠狠地咬着牙:“可如今我还不是医仙,我也解不开乌灵蛊。” “我总是这般没用。” “从前护不住重山派,帮不上忙,救不了剜心融剑的师姐,救不了自封道心的大师兄,如今三师兄这般,我也救不了三师兄……” 温扶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那崩溃痛哭的样子与往日里清婉温和的模样几乎判若两人。 “人之无用,以医入道何用?”她从齿间挤出这句破碎的话。 程振鹭扶着温扶歌,眉间是掩不下的沉愁之色,她略微勾了勾唇角,出声时分明是上扬的语调,落在她们彼此耳中,却莫名带着叹息一般的意味:“你这话若是被三师兄听到了,他又要说你了。” “扶歌,你永远都不是无用之人。” “若你这个时候松了气,那才是害了三师兄。”程振鹭扯出一个犹如哭似的笑容:“三师兄还等着你配药呢。” 温扶歌已经哭得几乎岔了气,她听见程振鹭这句话,却犹似一瞬有了主心骨,她哽咽着努力平静下来,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涌。 “是,三师兄还等着我的药,我现在就去医阁……” “重山派藏书无数,定有乌灵蛊解法。” “我回医阁……” 她魔怔一般转身向回走着,积雪深厚,她不管不顾地一脚踩下去,顿时身形一歪栽在了雪中。 程振鹭见状连忙丢了伞,将雪里的温扶歌扶了起来,她还未来得及训斥,扣着温扶歌腕间的手却隐隐把到温扶歌的脉象。 程振鹭的神色顿时一僵,她迅速抓住温扶歌的手腕,将自己的指腹贴上她的脉搏,复把着她的脉象。 良久后,她缓缓松开了温扶歌的手,站在温扶歌的身前,整个人如遭雷劈。 …… 屋中,昏迷两日的林巉终于睁开了眼。 他看着床顶的帷,默默地醒了醒神,俄尔,他侧过头,正好看见方处然正守在自己的床边,严泊坐在远处的窗下,手撑着眉尾,正在小憩。 见方处然看到自己醒来,林巉轻轻摇了摇头,他看了看远处的严泊,示意他们莫要出声,让严泊多休息一会儿。 方处然心口忽然便钝钝地痛了起来。 他帮着林巉坐起身来,被褥间细微的摩擦声却让严泊睁开了眼。严泊看见坐起身的林巉,顿时站起身,走了过来。 “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严泊走到林巉的床边,责怪地问了一句,他弯腰探手试了试林巉额间的温度。 还是烫手,严泊皱了皱眉。 “我睡了多久了?”林巉并未接这个话头,眨了眨眼,移了话问道。 “两日有余。”严泊道。 “两日……” “怎么了?” 林巉闭了闭眼,“今日除夕。” 除夕?严泊有些不解,“除夕又如何?” “昕白该来了。” “他不是走了吗?”一旁的方处然皱了皱眉。 “今日他会回来的。”林巉的眼神有些怅然,这目光衬着他苍白的脸色,犹似让他整个人都透明了起来。 严泊在林巉的床边坐下,他摸了摸自己这小师弟的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都说冷心寡情的人最不易动心,可一旦动心,若所遇良人,则是一生到底。那沈寻月追逐他百年,也未见他动过一次心,为何这捡回来的一个徒弟,隔着师徒伦理天堑,竟能在这不过几十年间,便让他尽数沦陷? 严泊不明白。 他也更不明白,无系也好,师徒也好,只要林巉喜欢,他便也不在乎。可为何偏偏要如此?为何数百年一朝心动,偏偏林巉就不能与他心仪之人无虑相守?偏偏林巉如今要乌灵蛊缠身,性命堪忧? 命运弄人。这四个字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泪。 可他不想让它再染上林巉的血泪。 严泊紧绷着唇角,一言不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你与复玄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严泊沉默之时,一旁的方处然看着林巉,问出了这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严泊亦转眼看向林巉。 “他心仪我,我亦心仪他,我曾想过与他结为道侣。”林巉静了片刻,他说的简而缓,如同陈述着一件再与他无关的事。 “曾?” “以前乌灵蛊能控制住,我觉得我能与他相守,便与他在一起了。”林巉低低地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