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师兄本是无情物[重生]在线阅读 - 第90页

第90页

    顾玦生气的宽袖一掠,一把将书夺回来,恼道:“我国师府只替君上做事!帮你战前卜卦,只是因为君上有所授命。李少将军,我是国师,不是街口算命的神棍!”

    李如期道:“你怎么这么小气?国师府替君上做事,还不是为了挣俸禄混口饭吗?你若是不愿意,那不妨开个价,我下回给你钱就是了。”

    “你……!”

    顾玦手指攥紧书卷,忍无可忍。

    片刻之后,李少将军就被国师府的家仆给恭恭敬敬的“请”了出去。

    但李如期那时候年少轻狂,又心高气傲,自然不服气被一个毛头小子下了面子,于是过了几日,还真就带了银子来敲国师府的门。

    想也不必想,自然是被拒之门外了。

    但李如期也不善罢甘休,今日带了一百两,明日就带二百两,两百两还不够就换三百两,直到后来整箱整箱的往国师府抬,日复一日,里头的白银都换成了黄金。看架势知道的是来送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提亲。

    而反观国师府呢,别说是接受了,到后来连大门都不给开一下。

    于是李如期在吃了数次闭门羹后,终于不再来了。

    但他不是放弃,而是换了个法子。

    譬如每日在朝堂上公然挑刺,故意呛顾玦的话,借着国事为由,下了朝跟到国师府上扰人清静,搅得人家不得安宁,还在宴席上故意敬酒,让喜欢偏安一隅的顾玦成为众人焦点等等……

    起初顾玦是根本不屑搭理他的,但总被这么个无赖粘着又没办法彻底忽视,时间久了竟也就慢慢习惯了。

    渐渐熟络以后,两个人不再是一见面便针锋相对,自然而然形成了另外一幅光景。

    顾玦在朝堂上被旁人抬杠时,李如期会有意无意的帮衬两句。

    兵营里入了什么新式法器,李如期也会第一个带着顾玦去看。

    逢年过节有什么灯会花宴的,他同样也会在带着一帮狐朋狗友的同时拉上一个顾玦。

    一切的相遇、碰撞、交汇,在幻境中不过短短几幕更迭的光影,可就在那些不断变幻的景象里,温玹仍是敏锐的捕捉到,那个清雅少年眼眸里的光彩,如萤火般渐渐、渐渐地亮了起来。

    开始映入了那个人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修出来了,还是放上午吧~感谢支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青烟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故炀桀骜骨(三)

    其实与顾玦接触久了,李如期就开始逐渐意识到,顾玦这个人本身可能比他们初见时还要有意思许多。

    顾玦待人疏敬有教养,从不争世俗名利,不屑于与官场名流为伍,更不贪钱财厚禄。骨子里甚至还有那么点小高傲,但同时又有些不知缘由的自卑。

    可能是出于自幼的生活管束影响,也可能是由于长大后的孤独寂寞所致,总之他对待任何事物,总是怀着谦虚恭谨的态度,明明那么冰雪聪慧的一个人,却总是觉得自己笨拙无能,一窍不通,恨得叫人有时都想动手打他。

    喜欢吃甜到发腻的糕点,偏爱与气质不符的重油辛辣,很少喝酒,喝一点就会醉。

    极其高兴或生气的时候也会露出小孩子的一面,但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不吵不闹,不融世俗……

    唔,怎么说呢?

    总之很特别,很讨人喜欢。

    平日里,李如期能和顾玦接触的时间其实并不太多,他自从得了“少将军”这一职后,就变得忙碌了很多,开始逐渐接手着更多更隐秘的军中内务,只有在实在闲得发慌时才会去国师府打发时间。

    说到李如期,倒也有一点不得不承认——李家的武将血脉当真不俗。

    李如期的天资与修为虽然并不惊艳夺目,但他纵横沙场、运筹帷幄的能力却是旁人几辈子都羡慕不来的。

    他的头脑很快,决策也果断得惊人,从不会在大事上意气用事。平日里那么轻浮不着调的一个人,面对生死战场却理智得不似个凡人,无论战场上出现任何突发状况,总是能在所有人兵荒马乱的时候指出一道最隐秘也最精绝的突破口,叫人不得不为他的能力惊叹折服。

    所以李如期这个人虽然骨子里傲慢不逊,却也有他傲慢不逊的资格。

    旁人或是因为出身高贵,或是因为位高权重,他却是因为如今朝中无人,他的父亲也已经年老渐衰,国君别无选择,炀国的统帅之位无能人替,非他不可。

    除了他以外,没人能治服军心,没人能平息大战,更没人能担得起统率昭北军的重任。

    可饶是如此,李如期的目中无人、刚愎自用,又的确是他身上难以忽视的缺点。

    这点对于市井百姓而言或许没什么,可对于李如期这样的人来说,他已经站得太高了,一个马失前蹄便很容易落入泥潭,跌个粉身碎骨,再也爬不上来。

    顾玦也曾为此三番五次的提点过他。可李如期实在太傲了,他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更不可能听进别人的劝。

    于是顾玦也就不再说。

    只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旁听者,偶尔在国师府中关起大门来,听他嬉笑怒骂,嘲讽群臣,谬谈国政,高兴地时候讲一讲沙场趣事,不高兴地时候强拉着他,喝他喝不惯的军中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