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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仲夏:“他有病吧,一个人跑去喝酒?喝完还他妈回来上自习?” 杨柯:“谁说不是呢,这下可怎么是好。” 俞仲夏:“……找下家转学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杨柯:“……” 俞仲夏又说:“也没准不用,当初我不也差点被劝退,最后还是没有么。没准这次学校就是吓吓他。” 高一刚入学,军训最后一天,俞仲夏和教官打架,被全校通报批评,差点因此劝退。 杨柯道:“万鹏这情况跟你那回不一样,我看是悬了。” 俞仲夏没了胃口,把剩下一小半汉堡扔进纸袋子里。 杨柯:“想想去年,咱们多好,就从你跟鸟哥闹掰了,就哪儿都不顺。他整天阴着一张脸跟谁欠他钱一样,你也不跟我们玩了,他这回要是真转学走,恐怕咱们以后再也聚不起了。唉……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天上人间。” 俞仲夏:“……” 一个五大三粗皮肤黝黑专门练铁饼的体育特长生,在对着他念李煜。 “别恶心人了!”俞仲夏本来还有那么一丢丢伤感,这下一点也没了,道,“他转学就转学呗,说的跟他人没了一样,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杨柯哭丧着脸:“十五啊,哥今天真的好难过。可乐再给我喝一口。” 他自说自话地就把可乐全都喝了,最后说:“明天礼拜五,等下午放学,我们几个想去万鹏家看看他,你去吗?” 俞仲夏想也不想:“不去。” 杨柯:“他搬家以后你还没去吧?他新家地方好他妈大,客厅都能打排球。” 俞仲夏:“都说了不去!” 杨柯像一位五大三粗的居委会大妈:“你俩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这都多久了,他眼看转学走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俞仲夏:“不去。” 杨柯:“明天下午来叫你。” 俞仲夏:“叫你妈!不去!” 下午俞仲夏他们班的语文课,许老师没有来,薛老师来上成了政治课,说许老师请了病假。 到课间,几个同学叽叽喳喳聊八卦,俞仲夏竖着耳朵听了几句。 ……万鹏这次是真完蛋了,劝退都算是最好的结果。 理化办公室里。 费辛也一脸震惊地听其他老师说着同样的消息。 许老师昨晚和万鹏发生争执以后,就觉得不舒服,给家里打电话,家属来把她接了回去,夜里送去急诊,流产了。 七中自从建了新校区,因为资金紧张,近两届都扩招了,导致教师紧缺,分配不过来,有些副科老师一个人要同时教四个班,还有格外紧缺的科目,要跨年级教学。 这样的情形,就造成年轻女老师请产假困难,最近一年来学校里几位怀孕的女老师,在讲台上都站到产前最后一天。 学校里渐渐形成了没有书面规定但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女老师们想要孩子,得先向学校申请排期。 许老师三十出头,还没有孩子,但她也并没有向学校提出申请。 费辛听其他老师们的说法,是说许老师极有可能自己根本不知道已经怀了孕。 老师甲:“这个体育生的家长上午来学校,刚见到校长的时候还笑呵呵的呢,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也给吓了一跳。” 老师乙:“要我说,劝退都是便宜,这种学生留在学校也是害群之马,我要是许老师家里人,非得告他。” 老师甲:“说是还没成年,才十七,又不是刑事案件,告了最多也就赔点钱。” 老师丙:“赔钱也得让他家里赔,教出的这什么孩子,才十七就背上 ‘人命’了,以后去了社会上,那可真敢杀人放火。” 费辛:……这么说似乎也不对吧? 这时赵主任从外面进来,听见“人命”这句,变了脸喝道:“说什么呢!课备完了是吗?课件都做好了是吗?你们是老师!不是街边晒太阳聊天的退休老头老太太,一个个长舌成这样!” 办公室里倏然安静下来,几位老师都端正坐好,各自忙自己的事。 赵主任叫费辛:“费老师,晚上18班的化学自习,是第一节 ?” 费辛:“对。” 赵主任道:“我想占用你半节自习,去开个班会。” 费辛:“好。” 许老师这次不知道要休息到什么时候,少说也得半个月二十天,等回来还会不会继续教19班,会不会继续当班主任,这都是没准的事。 没了班主任,赵主任这个年级主任只得暂代起18班的班主任事务。 费辛想起万鹏,犯错受到惩罚,虽然不值得同情,多少还是感到可惜。 暑假在小区里见到万鹏时,他踩着滑板,穿了件兜帽衫,还把帽子戴在头上,酷酷地从费辛旁边滑了过去,略显中二,但又朝气蓬勃。 现在……唉。 万鹏被劝退离开七中,不知道俞仲夏怎么样了。 如果他确实喜欢万鹏的话,现在难过程度恐怕等同失恋。 晚上自习前,俞仲夏左手抱着一摞化学作业来交。 费辛伏案写东西,没看见课代表进来。 俞仲夏一只手不利索,单手放作业,结果好像是故意一扔,练习册散成一摊,差点把费辛的水杯也撞倒。 费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