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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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在客厅里聊得热火朝天，偶尔会时不时的听见他们谈论林老头的事，我一个人躲在房 间里给每位老师发新年祝福短信。过了一会儿，外公走进我的房间问：“你怎么不在客厅和大家 一起吃东西聊聊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聊一聊你在上海的生活，干嘛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我在给我的老师们发祝福短信。” 外公坐在床边看着我，停顿了下，继续说“回来的这段时间有没有跟你爸爸联系？” “没有。” “那也得跟他发个短信，总不能说他在你心里的位置连那些老师都不如吧。” “我知道了。” “抽个时间看下你爸爸，再怎么说好歹也是父女一场，对你，他也尽力了。” “我不太想去。” “可他毕竟每个月都给你打生活费啊，虽然钱不多，但也是他工资的三分之二。” “如果他尽力了，就应该换一个工作，他才多大的年纪？干了十几年的养老型，不费脑力的工 作，三十多岁就停止奋斗，这么多年毫无任何改变。在他该奋斗的年纪却选择了安逸，他从来没 有为了这个家努力奋斗什么，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了这个家庭创造一个越来越好的生活环境。他只 顾自己的想法和心情，贪图享乐，怎么简单怎么舒服就怎么来，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明明知道 我从小学音乐的，开销很大，全靠我妈一个人在外拼搏努力，他就过着悠哉悠哉的生活，那一点 点钱只够我上两次专业课。三分之二的工资又怎样？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工作，可他除了怨天怨 地怨别人之外，就是不反省他自己，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外公你知道吗，我在学校的时候，夜 间在寝室躺在床上和室友聊天，大家一起讨论幻想自己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子的男朋友。其中一 位同学说到，她要找那种就算身上只有一百元，但愿意在女朋友身上花九十八元的男人，也不愿 意找一个身价百万却只愿意为对方花十分之一的人，因为前者可以证明对方是一个足够爱她，在 乎她的人。可我知道，这样的男人也是分情况的，就像我爸，给九十八元的那位。永远都是九十 八，是因为他只愿意停留在一百，不管物价涨得有多快，不管身边的人有多努力的活着，打拼 着，他都可以选择无视，这是一个负责任的爸爸吗？” “最起码每个月他还愿意打钱。” “我不想要最起码，外公，我不想要。为什么别人家的爸爸愿意为自己的家庭去拼搏去努力，让 家人过上比较舒适的日子？为什么到他身上我就成了累赘？给三分之二的钱也是当年法院判来 的。如果法院不判，他会给吗？在林老头这里也是听了好几年的最起码最起码，因为最起码他买 了这套房，因为最起码我住在这里，所以我就要忍受他的各种脸色吗？” “丫头，每个人的生活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每个家庭都会充满各式各样的问题。上帝给每个人的 功课是不一样的，我的功课就是娶了门当户对的外婆，你mama的功课就是嫁给了门不当户不对的 爸爸，虽然大人们造的孽不应该由你来承担，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所以你现在的功课就是要 学会接受然后努力面对，最起码三个字就是要教会你接受你生活中的不完美，感恩你生活中的不 完美，无论身处哪种环境，这三个字都会保护你，支撑你，让你不至于失足倒下。” “可是我真的好羡慕周北贝的家庭，她真的好幸福。” “你羡慕她的家庭有什么用呢？再怎样羡慕那也是她的家庭啊，你要接受的就是你没有，如果你 始终不接受，是很容易出事的。不接受这三个字会让你对你现在的处境越来越不满，戾气越来越 大，就像一根弹簧，它本来只是安静的在那处着，你觉得它占据位置，看它不顺眼，偏要去挤压 它，你用的劲越大，它反弹的就越有张力，对你的伤害就越大，你接受了，不去挤压它，就让它 在那，不就是占据一个位置嘛，你不碰它，它是绝对不会伤害你。” 看着外公慈眉善目，轻言细语的解释，如果他是我爸爸该多好，我承认我有病，病的还不 清，感觉全世界的男人，除了我自己的亲爸和林老头以外，只要是长辈都可以成为我想要的爸 爸。“我没听懂。” “没听懂？今天是个过年的日子，我就不跟你继续上课啦，你就放松放松心情，别想那些不开心 的事，开开心心的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外公你别走，你说完嘛，我想听。” “就这么想听？不嫌我这个糟老头罗里吧嗦的？” “怎么会呢，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 “其实有些话，应该是你mama教你，告诉你，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直话说了，如果你不接受 你现在的处境，你内心的欲望会越变越大，最终导致油蒙了心，双眼紧闭，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来。” “哪有这么夸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是知道的。” “你现在也不小了，尤其是在面对感情上的抉择时，你要清醒。有多少小女孩被那些年纪大的老 男人哄骗？给点颜色就喜笑颜开，给点糖果就欣喜若狂？这些有企图的人会用年纪的差距，在小 女孩面前卖弄人生的经验，哄得那些小女孩团团转。如将来有一位非单身的人来找你，你在他身 上看见了你误以为你想要的东西，你会不会跟着他？” “二奶？小三？我才不会呢。” “很多女孩当初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走上这条道路，所以我很担心你。你也知道，你现在的物质生 活已经超越一大半的同龄人，就是因为我们不想让你在物质上有所绊倒，因为你有，所以你也成 不了那种被物质绊倒的女孩。只是我们担心你会在精神上绊倒，或许将来那个人不是用金钱来诱 惑你，而是用一种假的家庭责任观来诱惑你，这就很危险了。如果将来有一位已婚的男士，让你 看见他如何爱他的家庭，如何尽职尽力，但却和妻子不合，要离非离的状况，找你诉苦博你同 情，你可千万不要和这种人在一起，一个真正爱惜自己家庭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再非离婚的状态 下去寻找外面的女人。有多少女孩就因为听信了这些假正经人的话，就做了小三，二奶，那些人 用的最多的谎言就是将来一定会离婚，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就算将来真的离婚了，他因为你离 开他的原配，他也会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离开你。” “爸到点了，出去吃饭了。” “好咧，过年咯。”外公拍了拍我的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你mama，听见没有，不要一个人 藏在心里，憋着，闷着。” “好。”